第31章 它跟了出来
它跟了出来。
就在郑翼即将跌出空间旋涡的时候，空间旋涡产生了一刹那的卡顿。
紧接着，咻的一下，一个金色的铭纹进入了郑翼的脑海。
而他的大衍玄体却并没有跟着运转起来，似乎是因为这金色的铭纹对他并没有什么威胁。
星月当空，微风习习，郑翼独自走在相比白日里冷清许多的回家路上，面无表情。
偶有来自族人指指点点，他也完全没有一点反应。
靠近自己家的这段路，就更是整个人都融入了夜色，引不起一点的注意。
他已经出了族地，因为这个铭纹的缘故，他却仍然能够感觉到自己和族地之间还存在着一丝联系。
这联系并不能让他再感应族地中的景象，而是直接链接到那金色的能量的最终之处。
原来他在族地之中出现的那方空间，在他所看不到的虚空之中，这金色能量的主人，就在那里。
铭纹链接着郑翼的视野，使他能够将那等存在看得清清楚楚。
郑翼的表情不禁有些古怪起来。
他本以为对方会是某个超然的大人物，不曾想……
它是……
一条腿……
它仅仅只是一条腿！
郑翼有些哭笑不得。
这就是传说中的飞毛腿了吧？
这条腿悬浮在空中，周身散发着一股柔和但不容冒犯的金光，而在金光外围则笼着一层郑翼并不陌生的黑暗能量。
显然在漫长岁月里，已经有许多郑家的先人，最终被榨干了最后一丝灵气，剩下这纯粹的刻意造物，被引入了这条腿所在的地方。
仅仅只是一条腿，经过了无数年的削弱，还能发出这等威能，那么这条腿的主人，在他巅峰的时候，又该是怎样的实力？
郑翼毫不怀疑，他的实力，已经超过了这片天地所能承载！
难道说，对方已经达到了传说中的神灵境界，甚至更高？
他又为什么会被分尸，然后投入到这方天地之中？
郑家的先祖，究竟有着怎样的造化，才会跟这样的人物发生牵扯，还要举全族之力去消磨他？
见到这条腿，郑翼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这里面涉及到的东西，已经超过了他的层次太多。
了解得越多，他心中的包袱反而越重了。
能跟那样强大的存在对抗的必定也极其强大。
他留下的东西，是郑翼能够随便去影响的吗？
郑翼再不复在族地之中那般轻松，自己的命运，无形之中已经沾上了别人的因果。
他之前所有的底牌，在这等存在面前，都已经微不足道，他真的能够扛得住这样的因果吗？
他想说，大哥，是我太年轻，不该自以为是，你行行好，还是退出去吧，一定还会有更合适的人助你逃出生天……
第一次，他觉得族地对自己还是好的，起码阻止自己却并不伤害自己。
那种没有直接的语音，而是以一种意念传递的信息却再一次出现。
郑翼脑海之中，莫名地多了无数的信息，被他领悟。
真的是，我不想知道，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就知道了……
贼船就是这样，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就上了……
郑家族地确实是为了泯灭他而存在的，至于他是谁，现在的郑翼还没有资格知道，哪怕是提一嘴，郑翼都难以承担那样会带来的后果。
修士到达一定的境界，那种玄之又玄的感应，是郑翼所无法体会和理解的。
郑家的人世代生活在这里，看似是自由的，他们的命运却始终无法超脱这里。
他是囚徒，郑家的人是守卫，某种意义上，郑家的人难道就不是这方世界的囚徒吗？
每一个经过祖石测试的人，凡是能够契合被播种“神种”的人，无论所能承担的“神种”蕴含多大的神性，都是那个人所能承受的极限。
他的一生，就在不自觉的情况下，只为污染那“神性”种子而存在。
再精彩的一生，最终都是悲哀的，这就是郑家的人光辉背后的残酷。
他们中天赋超凡的人，可能一两百年就走到了这方世界修为的巅峰，在灵圣境界信心满满地寻找走出那一步飞升的契机，却在往后几百上千年的时间里，逐渐蹉跎到气血衰败，变成族地之中一具冰冷尸骨。
这样的人，临终的那刻，该是多么的不甘以及遗憾？是否也有些埋怨命运的不公？
他们到死的那刻，都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他是被削弱了，但总量却微乎其微。
郑家的人，一代一代，却是真的逐渐衰弱下去。
这一点郑翼有切身体会，郑家这一代，修为最高的老祖，也不过是灵将四阶而已，还已经气血衰败，只能作为家族最后的保障，轻易不敢动用。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族地大阵一开始就是环环相扣的，它要维持，就要吸收郑家人的血脉之力，你以为进入族地什么都不用付出，还能快速增长修为。
实际上，在进入族地的那一刻，你就已经少了一部分血脉之力，变得不完整。
只有你不完整了，族地大阵才会完整！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族人明明已经觉醒了修行的天赋，却得不到族地的认可进入族地。
因为族地所需要的拼图，不是他们能够提供的！
饶是之前有所猜测的郑翼，知道了真相之后，心情还是止不住的沉重。
还好，他真是那个特殊，他的前路并没有被断绝，虽然那还是十分遥远的以后的事情。
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在族地之中那般作为，族地也就仅仅把他扔了出来。
因为造成这一切的就是郑家的先祖啊！
他已经把自己，把自己万万世的子孙后代都献了出去，就算自己也埋葬在了历史之中成为尘埃，因他而出现的那个不成熟的意志，也会始终坚持一条底线，那就是决不能主动伤害郑家的后人。
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一点了。
至于“飞毛腿”为什么能够跟着郑翼“逃”出来，也源于郑翼一通不按常理出牌，使得原本环环相扣、紧密运转的大阵万年一遇的瞬息迟滞，提前出现。
有了郑翼这个媒介，“飞毛腿”终于有了操作的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在郑翼的身体之中留下手段。
族地有灵，终究比不上“飞毛腿”这原本就是神灵的存在。
回家的这最后一段路，郑翼是怀着沉重的心情走完的。
他接受了这样的结果，却不会就这样毫不作为，郑家的其他人怎么样，说实话他并不关心，但还有一部分他在乎的人，已经在这个局里了，他必须想办法破局！
好在一切还来得及，他意识得早，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慢慢谋划。
“飞毛腿”，不管你原来是一个怎样的人，现在我已经跟你绑在一条船上，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