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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二十九章(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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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滩上陷入了一阵寂静。

    天与咒缚正对面, 比他还要高半头的蓝发男人微低着头,神色有些看不分明。

    伏黑甚尔紧盯着那双被发丝半遮掩的眼睛,忽然头也不回的说:

    “小鬼都先滚开。”

    伏黑惠一愣, 神色中一瞬间闪过不自然和迟疑的端倪,但他环视了一下气氛古怪的现场, 又看了看被生父紧紧逼问的瑛二, 最终还是抿了下唇,拽住虎杖悠仁的胳膊低声说:“走吧, 虎杖。”

    虎杖悠仁没有动。

    伏黑惠目光微闪, 看了眼他紧盯着瑛二、神色不对劲的样子, 手上忍不住加力:“虎杖——”

    “有什么关系,让他们留下吧。”

    一直没有出声的瑛二突然开口了。

    伏黑惠惊愕地看向他,正巧看到他意义不明的扯了下唇角,露出了莫名令他不安的、凉薄又无味的笑容。

    归处在另一个世界的忍者先生抬起头, 在几人目不转睛的盯视下,十分无所谓似的嗤笑道:

    “毕竟事实就是那样,也没必要让孩子回避了吧?”

    伏黑甚尔看了他几秒,听不出情绪的反问:“所以你是承认了?”

    “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千手瑛二不躲不避的和他对视着,蓝眸如黑洞般深不见底。

    “前自由咒术师伏黑瑛二是我, 神明和诅咒也是我。我记得自己做过的所有事, 既然你想知道, 那这些事全告诉你也无所谓, 因为说到底——”

    他在伏黑甚尔冷凝的注视下移开视线,神色和眼神都十足冷漠。

    “我跟你之间, 已经没有除前任之外的任何关系了吧。”

    “——欸?”

    伏黑惠怔怔的望着他们, 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单音。

    空气安静了一秒, 而后响起了五条悟的轻笑声。

    “是啊, 禅院,他可是在十三……不,十八年前就抛弃了你。”

    白发咒术师这样说着,神色却不见多少得意,反而有些晦涩。

    “……啊,没错。”

    伏黑甚尔沉默半晌,忽然嗤笑一声,放开瑛二的衣襟冷冷地盯着他,第一次在儿子面前说起了那段往事。

    “当年,你是珍稀s级alpha的事暴露,为了能生出继承十种影法术的孩子,禅院家想要你想得发疯。五条家不知道你的性别,却眼馋你特级的实力,以雇佣你保护教导六眼为前提,庇佑了你。

    “从那以后,你就把这个六眼小鬼当做眼珠子一样疼爱,就算后来跟我在一起了,也没有减少过一分一毫对他的看重……”

    男人说到这里讥讽地笑了笑,后槽牙似乎在无声抵磨。

    “那时候你对他可真好啊,就算后来知道他毁掉了我给你传信的蝴蝶,在那·几·个·月拦着你不让你见我,你也不忍心对他说一句重话。”

    瑛二无声地垂下眼帘,五条悟则扯了扯嘴角,不知出于何种心理的露出了一抹自嘲的笑意。

    “传信的蝴蝶?那几个月……?”

    伏黑惠喃喃地重复着这两句话,心里不知为何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老爹,那时候你莫非……?”

    “——是哦。”五条悟代替伏黑甚尔回答着,在鼻梁上架了一副黑墨镜,挡住了苍天之瞳中的神色,“就是你正要来到这世上的那段时间,惠。”

    “——?!”

    伏黑惠猛地瞪大了眼睛,垂在身侧的手在一瞬的僵硬后用力攥紧,和瑛二一模一样的深蓝眼瞳放射出犀利的怒火。

    “你——你怎么能这么做?!”

    “那时候我才十三岁,还很年轻嘛。”

    白发男人用漫不经心的态度

    应对着少年的怒火,然而那样心不在焉的样子只会让少年更生气:“年轻?!”

    年轻就可以做这么过分的事了吗?!

    “是哦,年轻。而且,惠不会以为我是什么好人吧?”

    五条悟低声笑了。

    他懒散地双手插兜,露出了一种不属于【五条悟】,而属于执掌咒术界多年的话事者的深沉笑容。

    “小时候的我可不像现在。我被宠坏了,是个天真、自负、愚蠢又霸道的小鬼,满心以为瑛二那样宠我就是真的在乎我,以为他会一直是我的东西,谁要是敢从我手里抢走他,那我一定会要那个人好看。”

    他说到这里耸了耸肩,朝伏黑甚尔抬了抬下巴。

    “所以截下那只蝴蝶、知道了你的存在以后,我可是相当恨你爸爸哦?”

    “呵,彼此彼此,我也对你恨之入骨。”

    伏黑甚尔冷笑一声作为回敬,随后阴冷地看回瑛二,“但我最恨的还是你。”

    伏黑惠张了张嘴巴,完全呆住的望着在自己的想象中本该万分恩爱的两人。

    “卸下讨债小鬼之后,我才查出蝴蝶被截下了,那时候我发誓要杀了这个该死的五条,但效忠于他、称他为‘少主’的你,却在知道他干了什么好事之后,依旧为了他挡在我面前,甚至不惜和我决裂。”

    像是回忆起了当年的心情一样,看似什么都不在乎的天与咒缚牵起自嘲的笑,看着瑛二一字一顿的哑声说:

    “这件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嗯。”

    瑛二表情不变地冷淡应声,看起来似乎无动于衷,“这些我都知道——”

    “但那个时候,你为什么要去救我?”

    天与咒缚的声音骤然变轻了。

    蓝发男人的指尖微微一颤。

    那完全是靠意志无法控制的下意识反应,是极小、极轻微,一般来说根本不可能被注意到的条件反射。

    可惜直面他的两人,一个是连目力都强化到极致的天与咒缚,一个是生来眼带神异的雪发神子。

    于是他们都知道了——眼前这个人很清楚甚尔说的是哪件事,并且他真的在为那件事中自己露出的破绽,感到不安。

    因此立竿见影的,伏黑甚尔和五条悟的表情变了。

    “那个时候……?”

    只有没有注意到那一瞬间的伏黑惠,左右看了看气氛变得更为古怪的大人们,有些迟疑地询问。

    可惜现在没人顾得上和他解释。伏黑甚尔一瞬不瞬地紧盯着瑛二,目光锐利地像是要剥开他坚不可摧的假面,强迫真实的他出来解决十三年前遗留下的所有疑问。

    那些疑问因【伏黑瑛二】的死亡产生,又随着【伏黑瑛二】的死亡戛然而止,无处问询。它们堆积在甚尔心里已经够久了,现在好不容易再次逮住了这个家伙,他怎么可能再允许他装傻充愣下去?

    至于这家伙做的其他混账事,等搞清楚了这些问题,再去掰扯也不迟。

    “瑛二。”

    极少直接称呼瑛二的名字,一向都是以“喂”“那家伙”取代的男人,在此刻慢而轻的开口。

    “十三年前,五条对我用「虚式」的时候,你为什么要救我?”

    他紧盯着瑛二不可捉摸的眼睛,明明是那样压迫力强大的男人,那样紧紧相逼的姿态,但他的眼底,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束祈求般微弱欲灭的烛光,连嗓音都染上了濒死的嘶哑。

    “因为你可怜我吗?可怜我除了你以外一无所有,可怜我活得浑浑噩噩,放纵堕落?”

    “——不是。”千手瑛二反射般蹙眉,严厉的样子看起来甚至有些可怕,“我说过你将成为禅院家最强大的人,你拥有无人可及的天赋,

    这样的你不需要任何人可怜——”

    “也就是说。”

    伏黑甚尔猛地按住他的后脑打断他的话,冷绿色的虹膜地倒映出他微怔的眼眸,带疤嘴角牵起的笑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我可以认为,那时候你完全是情不自禁扑过来的,是吗?”

    “——”

    千手瑛二失声了一瞬间,而后马上扑哧一下笑了。

    “我以前可不知道你这么自我意识过剩啊,甚尔。你是想说我对你余情未了吗?既然这样,我当时为什么会因为少主的一句话就离开你?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也是清楚的吧?如果我不愿意的话,没人能让我离开自己喜欢的人——”

    “——是啊,所以你完全是自愿离开的。”

    另一道声音突兀地插入了谈话。

    瑛二微微一顿,幽蓝的眼睛深不见底地扫向五条悟:“你说什么?”

    “我说,从一开始你就不是因为我的命令,才跟那家伙分开的。”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沉默的白发咒术师轻笑了一声,隔着墨镜和瑛二对视着,白色发丝垂落下来,看起来有些落寞。

    “我不是说了吗?我【曾】以为你真的在乎我。”

    骄傲的最强露出苦笑,而后忽然移开了视线,看向伏黑甚尔。

    “可是实际上,他在乎的一直都只有你……伏黑。”

    生平第一次如此心平气和地,白发男人唤出了这个他一直抗拒冠在甚尔身上的姓氏,像是逃避现实的孩子终于长大,看清了他一直不愿看清的东西。

    “我当年逼他在你和我之间做选择,他确实放弃了你,可他也并没有选择我——在你离开之后,他没有在我身边多留一刻,扭头就消失了,从此再没有回来。”

    伏黑甚尔沉默地听着,转眼瞥向瑛二。

    蓝发男人的面色看不出端倪,察觉到他看过来也没有转头,只是冷静的对五条悟说:“可这又能说明什么?”

    “再之前,你离开禅院家的时候,他不是担心的赶去了你那里吗?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你们的关系。”

    五条悟对他的问题置若罔闻,像是单纯只想找个机会倾诉一样絮絮叨叨着。

    “啊,对了,那时候我已经分化成了omega,刚经历完第一次热潮期,你叛逃的消息传来的时候,我正巧在逼他答应我的告白。”

    白发男人说到这里笑了一下,笑容里颇有股自嘲的味道。

    “结果这家伙真是毫不留情啊,直接明确拒绝了我,然后去找了你。那时候我真是嫉妒死你了,所以才会狠狠掐死了你传信的那只蝴蝶——”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

    千手瑛二忽然出声打断了他。

    他的眼中一片冷漠,像风吹雨打也不会动摇半分的磐石,直接将话题扯回了最初的地方:

    “这场谈话,一开始只是甚尔在问我跟其他人是怎么回事,结果现在都歪到什么地方去了?那些陈年旧事就不用说了——甚尔,我跟宿傩他们就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你一点都没变。”

    五条悟轻喃出声。

    瑛二微微一哽:“……什么?”

    “对那些最终必须推开的人里,你最在意的那个,你永远想着让他长痛不如短痛,所以你会用上最复杂的心思,想出最快刀斩乱麻的方法,让他痛过就永远的离开。”

    五条悟低头平静地说着,声音里有种压抑的酸涩。

    “上次你抛弃了他,这次,你又打算用‘背叛’的方式赶走他了吗?”

    “……”

    千手瑛二的下颌微不可察地绷紧。

    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但五条悟却紧接着道:

    “而我

    对你来说,只是那个你不惜抛弃一切,也要赶回去守护的东西的【替代品】,所以你过去那样珍惜我,最后却能毫不在意的用死在我手里的方式,惩罚我的不听话;

    “所以从前的你不愿意叫我的名字,只愿意叫‘少主’这种没有个人色彩的代称,咒灵的你就算什么都不记得了,也能一眼就觉得伏黑很眼熟,却始终不愿意记我的名字。”

    看着记忆里永远深不可测,此刻却因为自己的发言而久久沉默的蓝发男人,白发的omega像是成功施行了一个小小的报复一样笑了起来。

    他抬手揽过似乎一直处在混乱中的虎杖的肩膀,微微歪头露出一双寒冰般的六眼,收敛笑容面无表情地盯着瑛二的眼睛。

    “所以你打算像消除悠仁的记忆一样,消除我对你的记忆,然后永远不回来是吗?

    “还是说——”

    他转眼看向面色沉冷如寒冰的天与咒缚,和脸色骤然惨白的海胆头少年,声音缓缓低了下去。

    “这一次,你打算连自己爱的人的记忆,也一并消除?”

    “……”

    在五条悟的话音落下之后,空气仿佛一瞬间凝固了。

    被班主任揽住的虎杖一点点睁大眼睛,惊愕的望着瑛二的面容,嘴中不自觉发出呢喃:“我……被消除了记忆?”

    猛然间,少年眼前似乎飞快地闪过了什么。他恍恍惚惚的试图去看,但大脑深处却忽然传来一阵刺痛,令他情不自禁的抱住脑袋发出痛呼。

    旁边似乎有人扶住了他,也有人在耳边唤着他的名字,但他却只感到阵阵眩晕,眼前如万花筒般变幻着无数的光怪陆离。

    扭曲的视野中,他看到无尽的绝望黑雨,一抹深沉的蓝色逐渐凝实,神色模糊的朝他伸出了手。

    【“忘了我吧……忘了我,对你来说才比较幸福。”】

    “住…住手……不、停下!!”

    本能一般的,少年发出断续又焦灼的阻止声,他疯狂地摇晃脑袋,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标记……已经…不要!!”

    【“没关系,我会帮你消去。”】

    “不…不要!!瑛——!!”

    【“……对不起。”】

    『喀啦。』

    冥冥之中,少年心里似乎有什么碎掉了。

    他茫然地睁大眼睛,在飘忽的失神中看到了一片湖。一个眼熟的粉发小孩站在湖边,往箱子里撒下硬币后,在心里许愿道——

    我想让爷爷振作起来,不要再因为我的朋友们自责。

    接下来,他又看到湖中漂浮着一个模糊的身影。身影听见了小孩的许愿,正要拒绝时,却忽然看向了自己的手。

    【哎?我连这种事也能做到吗?】

    那身影惊讶又有些困惑的呢喃着,过了几秒,才恍然大悟道——

    【啊,没错,因为我现在是神明啊。】

    ——神明。

    虎杖悠仁发出喃喃呓语,不知怎地忽然向那个身影伸出了手。

    神明、大人……

    少年无声地呼唤着,脸上不知何时已满是泪水。

    ……请不要丢下我。

    一阵暖意从头顶传来。

    虎杖悠仁睁开眼睛,看到一个陌生的身影手冒绿光,正在为他治疗。

    见他睁开眼睛,那人低头与他对上了视线,蓝瞳幽静如深渊。

    “你是谁?”

    虎杖恍惚地喃喃问着。

    不等那人回答,少年已经闭上眼睛,陷入了昏睡之中。

    千手瑛二在几人沉默的注视中收回手。

    “这样就没问题了,一开始

    难免会有抵抗反应——惠,你送他回去吧。”

    像是突然意识到不该说太多一样,男人截断话语,将昏迷中也依旧在流泪的少年交给了伏黑惠。

    年轻的影法使复杂地看了眼泪流满面的同期,又更加复杂的看向他。

    “这个能力……是怎么回事?”他没什么照话离开的意思,固执地站在原地询问着。

    “这个?这是罔象的能力之一。”

    瑛二晃了晃手,不怎么在意的回答:

    “每个星期五晚上,我都会在沉睡中接收异世界分魂的记忆。虽说醒来之后记忆就会消失,但分灵的能力是会得到保留的。我这个忍者之所以能拥有「藏影」的术式,也是同样的原因。”

    “……这样。”

    伏黑惠抿了抿唇,沉默了几秒,才有些艰难的张了张嘴,发出干涩的声音:

    “五条老师说的……是真的吗?”

    他双眼紧盯着蓝发男人,不自觉的急切上前一步。

    “你会让我们忘了你什么的……这不是真的吧?因为、你根本没有理由这么做不是吗——”

    “喂。”他身后的伏黑甚尔发出沙哑的阻止声,“别说了。”

    “我——我们好不容易才再次见到你,我好不容易才和你相认!以前不知道你就是【那个人】的时候就算了,事到如今……事到如今才说还是要把你忘掉,这种事——”

    “喂!”伏黑甚尔烦躁的蹙眉,上前一步按住儿子的肩膀,却被少年激动的甩脱掉。

    “——这种事、我怎么可能同意啊!!你不能这么做……”

    少年狠狠抓住蓝发男人的肩膀,力道之大,将沉默的他撞得后退了半步,神色模糊的面对着少年失控的吼声:

    “你不能这么对我们!!——爸爸!!”

    “——”

    那一刻,空气仿佛凝固了。

    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千手瑛二始终安静的、毫无反应的侧脸,终于出现了第一个表情。

    ——他闭上眼睛,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诅咒还没有被祓除。”

    “……什么?”

    “我说,诅咒还没有被祓除。”

    千手瑛二抬起头,海一样深邃的瞳仁安静的映入愣住的少年,以及他身后沉默的两个大人。

    “少主——悟诅咒【伏黑瑛二】永远无法离开这个世界,这个诅咒充满了他的执念和对我的……爱。”

    男人停顿了一秒,才神色难辨的说出了那个词。

    他看了眼已经意识到了什么,此刻正脸色一片苍白的咒术师,收回视线继续道:

    “诅咒由爱维系,令蛇怪诞生,所以悟的爱一日没有消失,诅咒就一日无法消除。在和蛇怪融合之后,他承担的诅咒自然延续到了我身上,所造成的后果就是——”

    “——你必须消除我对你的执念和爱,否则将无法离开这个世界。”

    五条悟嘶哑地开口,苍白到整个人看起来摇摇欲坠,“而消除这些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让我不再记得你。”

    “……没错。”瑛二缓缓点头。

    “可……可就算这样,你也没必要消除我和老爹,还有虎杖的记忆啊?!”伏黑惠着急的追问着。

    千手瑛二沉默了一下。

    他转眼对上伏黑甚尔的视线,在对方似有所悟的、晦暗的注视中垂下眼帘,声音沙哑地说:

    “因为悟的诅咒太强大了,我本人也太强大了,而且我还有着‘无论如何都要回去保护木叶’——也就是我的故乡的执念。诅咒者和被诅咒者的双倍执念,让诅咒产生的负面影响也加倍增强,可如你们所见,我现在还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甚至随时能回到自己的世界。”

    ……对啊。

    伏黑惠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这一点,心里不知怎地,忽然生出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所以,诅咒的负面影响,到底被谁承担了?”伏黑甚尔在此时不耐烦地接话。

    千手瑛二的表情模糊了。

    他缓缓开口,说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震惊的事实——

    “承担者是……和我有关的,所有的异世界。”

    “异世界?……承担者是多个世界?!”伏黑惠惊愕的重复。

    “没错。诅咒会让我到达过的世界向着不好的一面转变,比如你们的世界,就是蛇怪肆虐,世界毁灭。”

    似乎是觉得前路漫漫,一直维持着冷静的瑛二忍不住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把头发。

    “因为负面影响波及的范围太大了,所以只消除悟一个人对我的执念已经远远不够,我必须消除所有异世界的所有人、对我的执念和爱意才行。

    “现在你们世界的和平只是暂时的,因为蛇怪毕竟是我的分灵,我暂时能够控制住他身上的诅咒,更别提我已经消除了执念的一部分。

    “但是接下来……”

    男人说到这里,有些哑然的住了嘴。

    他抬起头,目光滑过黑发少年惊颤的瞳孔……

    对上了伏黑甚尔冷绿色的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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