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这是?”
“路上捡的,不知道是被哪个小女孩扔了,怪可怜的。”江以南随口胡诌。
不,我很幸福。
我现在像是在抹茶的海洋里,面前是弹弹的抹茶慕斯,让人想咬一口。
可是没过多久我就笑不出来了……
纤长的手指挑起我的身体,灵活地将我扶正,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抚过我的后背。
我维持着草莓熊玩偶应该有的表情,苦不堪言。
唐煜临手腕处也散发着淡淡的金桔薄荷味,这种中式冷香让她平添一丝生人勿近。
她不像是要去参加同学聚会,倒像是被迫参加某些推脱不掉的相亲仪式,需要用冷冽的香水武装自己,好让相亲对象知难而退。
我偷偷下移视线,唐煜临的拇指轻压在我的肚子上,力度刚刚好,不会让我感到不适,又很好地起到支撑我的作用。
她的心情似乎很好,就连金桔的酸涩都变得俏皮起来。我放松了身体,倚在她的掌心。
“以南,你今天很酷。”唐煜临说道。
“……真的吗?”江以南受宠若惊。
我看向单手扶着方向盘,正在回方向的江以南,她脖子上象征“南”字的字母n吊坠流淌着金属的光泽。
我默默拆台:她在某国跟金发妹子一起打沙滩排球的时候可比现在性感多了。
我短暂地思考了一下,到底是美式辣妹吃香还是简约酷girl更吃香。
最后得出结论,还是传闻中最会搭配最时髦的英语老师最吃香。
就是我面前这位时髦的英语老师,您的手能不能正经一点,不是……摸哪呢?
草莓熊是正经熊,我是不正经鬼啊!
今天以后谁再说我不行我就跟谁急,我要是不行,在假正经女老师摸我屁股的时候我就缴械投降了。
还有,唐老师你听好了,大拇指再往上我就要咬人了!
不要摸我尾巴!唐老师请立刻停止你的不当行为,否则你将获得一只炸毛熊。
我心里默默哭泣:我不干净了。
江以南长按了两下喇叭,前面的司机扭头骂了过来。
我如获大赦,喘了两口气。
“前面那个憨批动作慢得一批,这个路口过了我就把他超了。”江以南恶狠狠地说。
我分出一点目光看向路口……还是红灯。
在红灯的情况下催前车……江以南,不愧是你,够朋友。
“那个,煜临,路上至少还有一个多小时,你要是困了可以睡一会,到了我叫你。”
“好。”
“我把空调温度打高一点,车后面有薄毯子,要用的话自己拿。座椅也可以调整,在右手边一拉就行。”
我心里波涛汹涌:闭嘴开你的车!就你贴心是吧?还不是连送三个妹子,没有一个愿意跟你回家?
小丑!统统视为小丑行为!
大概过了三四分钟,束缚我的手渐渐松了下来。
“煜临?”
三秒过后没得到回应,江以南笃定道:“睡了。”
“要死了。”我长吁短叹。
“刚刚‘睡’得好吗?”
“……睡毛线睡。”我小心翼翼地推开肚子前的手指,“凡事都是要循序渐进的,更何况我都禁欲快两年了,不能推进得这么快。”
“呃,刚刚不是一直停留在小女孩的爱抚吗?”
“……”果然,没有人能够设身处地地思考问题,妇女之友江以南也不例外。
我从唐煜临虚握的手里钻出来,够上空调出风口,借着重力把风向调整向下。
“唐煜临这么怕冷?”
“不是,空调风直吹会很不舒服。”我跳回地面,顺着中央扶手箱往上爬。
江以南挂档的时候顺手提了我一把,我又费了一点力才回到了副驾驶。
“为什么不直接跳下来?”
“跳不过来。”
“不对,你怕把唐煜临弄醒了。”
“……知道就小点声。”
“不要那么紧张啦,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从楼上跳下来都不一定能砸死人。”
“好好开你的车吧。这段路限速60,悠着点。”
“我要死了的前一天,一定拔了输液管从医院逃出来,然后在凌晨三点的无人路段飙快车,把这辈子的分都扣光。”
“……你好…没有素质。”
“我要是没素质,就直接租一辆超跑开进海里,让那些在我后面追的警察望洋兴叹。”
“若干年以后,人类在xx海域发现一具和海洋生物融为一体的金属骨架,据专家推测,21世纪的远古人类很可能已经创造出‘汽车人’,并将其命名为‘变形金刚’。”
“敢情野史都是从你嘴里流传出来的?”
我趴在唐煜临的黑色内搭上,紧紧抱住了她的腰,埋头狠狠吸了一口气。
末了才缓缓说,“如果我去编冥界的史料,昨天接待我的那只鬼应该会流芳百世。”
突然我感到轻微的起伏,不好,回到原位已经来不及了。
唐煜临睁眼,略带疑惑地看向虚握的左手。
这条路口绿灯还剩两秒,江以南一个急刹车。
我松开拽着阿煜衣摆的爪子,再次飞了出去。
谢谢,今天免费进行了几场惊心动魄的蹦极运动,为了体验感还都没有拴绳子。
刺激的嘞。
我掉在地上还弹了两下,脏兮兮的黑化版草莓熊get。
愤怒的喇叭声从后面传来,对不起,江以南上辈子积的德,今天一天全败光了。
唐煜临从睡眼惺忪中反应过来,急忙将我捡起。
江以南故意往我的方向一瞥,说:“小东西,怎么还会乱跑?”
我暗自咬牙。
“以南,你是不是太久没开车了?”过了几分钟,唐煜临才开口问道,说完安抚似的轻拍我的后背。
江以南得意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缝。
她要是车技不行,早就让后车追尾了。刚刚更是力挽狂澜,一个加速把后面那辆按喇叭抗议的白色轿车甩了老远,要不然现在白车司机已经开到我们左边,摇下车窗问候祖宗了。
而且要不是因为我,她根本不可能在路上玩这么危险的游戏,这又按喇叭又急刹太缺德了。
但江以南“……”了一会,默默背下了这口黑锅。
“可能是人老了看东西犯迷糊,不知道是色盲还是老花,改天去医院看看。”江以南又开始胡说八道,“煜临,你怎么睡了十分钟不到就醒了?”
“这条路很久没走过了,我想看看。”
“哈哈好,下一个路段两边我记得种了很多花花草草,妥妥网红打卡地,要下去拍照吗?”江以南远远望过去,“前面应该不查违章停车。”
“可以吗?”
江以南听到先是一愣,她原本只是想开个玩笑,没想到唐煜临居然真的答应了。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她打了个响指,顺势指向前方,“你让我停哪我就停哪。”
我想,这样也好,有心情看路边的花草总比一直闷在车里强。
“以南,可以在这里停车吗?”
“noprob”江以南收到信息后,立即减速靠边停车。
这条路很宽,车也很少。
我坐在唐煜临的口袋里和她一起下了车。下午阳光依然很强烈,甫一下车热浪就扑面而来。
路边长了很多一年蓬,就是那种很像雏菊的小野花。虽然白黄色的小花具有一定的观赏性,但与蒲公英相似的扩散能力让它在农业上被列为有害生物。
往里去,是一大片的金光菊,这两种花都是野蛮生长自由活泼的菊科植物。有几支金光菊甚至高出了人的胸口,极富活力。
我被唐煜临顶在头上,俯视这些生机勃勃的向阳花。我不敢乱动,生怕弄乱了她的头发。
“煜临!”江以南兴奋地喊道。
我的阿煜望向镜头。
“西瓜甜不甜?”江大摄影师半跪在地上,举着手机。
“甜。”
“很甜。”我在心里默念。
上车的时候江以南已经满头大汗了,她从扶手盒里面猛抽了几张纸,顺带着擦了擦膝盖上的灰。
我们没有往土地深处走,要不然鞋沾上泥土,真的很像刚种完地回来。
“这还有湿巾,今天也太热了!”江以南抽出一条贴在脖子上,然后把空调开到了最大档。
唐煜临没有她那么狼狈,只是攥住我的那只手有点汗津津的。她将我放在她腿上,俯身抽了张纸擦手。
这幅场景好像也有点似曾相识……
“煜临,我把照片发你了。”江以南挥了挥手机,“我就不自夸拍得好了,要不然有给我们公司手机打广告的嫌疑。”
“我还记得那个广告词……”唐煜临罕见地开了个玩笑。
“哈哈哈哈对,之前电视老放,对此我只能说那是诈骗。”
热气逐渐消散,空调的凉意逐渐占据了上风。
“所以煜临考虑换手机吗?”
“是有员工内部价吗?”
“nonono,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帮你蹲某宝双十一零点的限量发售,顶多你不想要黑色我帮你抢个白的。打折是不可能的,老板把我打骨折倒是有可能。”
“那以南你还是骗其他人买吧。”
唐煜临的食指蹭着我的脸颊,我顺从地和她的手指贴贴。
江以南笑着发动汽车,随手打开了车载音响。
她的歌单我知道,都是些电音神曲或者小黄歌,和我跟唐煜临的完全没有交集。
整辆车子里面,只有我的英语最差。一个英专生,一个留学党,剩下我一个六级擦线过的听力战五渣选手。
可就算我是个听力菜鸡,也不代表我能一直对那些“doit”“booty”熟视无睹啊!
要不是我深知江以南的性格没有任何弯弯绕,我绝对会以为她想搞ntr剧本。[注]
这趟车程的后半程,我一直沉浸在水深火热之中,耳边是“dirtytalk”,心里是“不要啊”,动又不能动,想逃却逃不掉。
我心里大声哭泣:我要被玩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