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6 章 爱我还是他
第206章
沈宵躲在草丛里大气不敢出,草丛里那对野鸳鸯明显意犹未尽,小黑对着两人狂吠不止。【】
沈宵很想将小黑叫回来,却不敢露面,他记得蒋家大老爷没有这么年轻,上次见面还是在后院里,一步三喘的那种,和三姨太想好的人明显不是。
“这狗真是烦,”长辫子男人将辫子一甩,干脆在地上摸了一块石头,用力扔向小黑。
小黑被砸了个正着,呜咽了一声,扭头便朝沈宵跑来,想跟沈宵告状。
男人拍拍手上的灰,咧嘴笑道:“终于滚了。”
陈芸秋披上自己的薄衫皱着眉,她认识这条黑狗,经常跟着蒋新耀的大黄。
男人又道:“我们赶快回去吧,你说是走走散心,也出来一个时辰了,时间太久容易惹人怀疑。”
陈芸秋娇笑一声,瞪了男人一眼,道:“看你胆子小的。”
男人将她一把拉住怀中,两人咯咯咯地笑起来。
沈宵心中松了口气,现在只要等那俩人离开,便能带着小黑继续走自己的路。今天的所见所闻,终究是别人家的事,跟他没什么关系,不必要惹麻烦。可以当做什么都没看到没听到。
小黑一路小跑到他面前,疯狂地摇着尾巴诉说刚刚吃的亏。
陈芸秋穿上衣服正准备离开,回头一看大吃一惊,冷笑道:“看来不止有狗。”
男人看了一眼瞬间明白,弯下腰捡起一根手指大小的树枝,跟陈芸秋交换一下眼神,轻手轻脚走过来。
沈宵心中着急,他给小黑比划了一个‘嘘’的手势,小黑很聪明,瞬间闭了嘴,转头看到男人接近,开始发出低低的怒吼。
“哎哟,这狗还护主呢。”陈芸秋调笑道,“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
男人一步步靠近,手中树枝打得旁边杂草啪啪作响。小黑的低吼声也越来越快。
沈宵感觉进退两难,他并不想露面惹上麻烦,可是对方步步逼近咄咄逼人。仿佛下一秒就要上前打他一顿。
大概还有五六米的距离,男人忽然停住了脚步,沈宵蜷缩着身体,听到身后有响动,他不敢回头看。
“怎么是你?”陈芸秋的声音十分惊讶。
身后传来咿咿呀呀的声音,是哑巴,沈宵心中一紧,他明明打发哑巴回去,想不到一直跟在后面。
哑巴一直躲在树后面,蒋忠吩咐他一定要保护好沈宵,他便偷偷跟来了。
陈芸秋的好事他也看到,老实说他心里一点也不吃惊,蒋家院子里的下人们中早就流传着三姨太偷人,又能经常见到各种男人出入,说是打麻将的,可院子门一关,谁知道在做什么。
哑巴咿咿呀呀地比划着向前走,手上弧度大,最大限度的吸引了陈芸秋和男人的注意力。
男人眉头一皱:“这不是你家大少爷院里的哑巴吗?”
陈芸秋冷笑一声:“长得挺高大的,可惜是个哑巴。”
“你不会看上他了吧,”男人对陈芸秋的话有些不满。
“我呸。”陈芸秋狠狠啐了口唾沫,“我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得上的。”
男人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赔笑道:“是我说错了,三太太大人有大量。”
见陈芸秋还在生气,男人用手中的树枝狠狠打在哑巴的胳膊上,一边咒骂着:“叫你偷看,叫你看!”
小黑狗受了惊,一头扎进了树林的草丛中消失了。
哑巴咬着牙挨打,手臂上脸上火辣辣地疼。沈宵心急如焚,想冲出来阻止,被哑巴一个眼神制止。
男人打了一会感觉有些累了,转头对陈芸秋道:“不过是个哑巴,也不怕到处说。再说了,蒋家大宅里谁不知道我们的关系……”
“我呸。”陈芸秋给男人一巴掌,重重拍在男人背上,转过身挥挥手:“走了。”
“好咧。”男人有些吃疼,脸上赔着笑,连忙扔了手中的树枝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一只手搭在陈芸秋的香肩上,又被陈芸秋一巴掌狠狠拍开。
陈芸秋心里有想法,蒋家村里虽传得难听,可除了她院子里的人,没人真正看到,现在不一样了,被心上人院子里的下人看到,哑巴虽不会说话,可是会手语。想到这里,陈芸秋脸色沉了几分。
沈宵见陈芸秋和男人消失在树林中,才悄悄出来,他看着站在原地的哑巴,脸色一道道细细的伤痕,心里说不出的愧疚。
哑巴比划了一下,表示自己没事。
那伤口一条条,属手臂上的最严重,沈宵看到衣服上渗出的血迹,他难过的低下头,心想着要给哑巴治疗。
可这里并没有急救箱,他跟哑巴一边比划一边说道:“你赶快回去,把伤口处理一下,会感染的。”
哑巴连连摇头,拽住沈宵的衣角。他不想离开沈宵,生怕刚刚的男人和陈芸秋杀个回马枪。
沈宵好久才懂哑巴的意思,他顾不得杂草丛生的小路,荆棘和树枝刮人,静静听着小河的声音,拉着哑巴快步穿过树林。
走了一路终于看到了小河,沈宵喜出望外,跟哑巴表达了已经没有危险,可哑巴还是执着得跟在后面。
他只好带着哑巴又往小河上游走了一会,看到王富贵正坐在田埂边抚摸着小黑,眼神里全是愤怒。
小黑受了伤,背上被石头砸了个口子,王富贵随手扯了一把叶子嚼碎敷在伤口上。
“富贵哥。”沈宵远远便激动地喊起来,一边摇着手,经过刚刚的事件,王富贵让他格外有安全感。
小黑迅速站起来,王富贵欣喜地朝音源望去,沈宵迎着光奔来,小脸被太阳晒得通红,让人有些心疼,可他马上就看到后面跟着的哑巴。
沈宵一路小跑过来,气喘吁吁的,他看到王富贵给狗治疗,好奇地摘下一片叶子,在鼻子底下闻闻,一股淡淡的清香。他认得这是蒲公英,乡下田间随处可见的野草。确实可以捣碎了外用。
沈宵抬头看了一眼哑巴,脸上的
伤比较轻,已经结了痂,可身上的伤不知道怎么样。在这个没有消毒急救设备的时代,他或许可以好好利用蒲公英。
王富贵马上就瞧见了哑巴身上的伤,心里惊讶表面却淡定问道:“这是怎么了?”
哑巴自然是不会说话,沈宵想起刚刚的情景,瞬间眼眶不争气地湿润起来。
“没……没什么……”沈宵低头匆忙采摘蒲公英,他不敢说,怕给王富贵惹上麻烦,嘴里喃喃道:“都是我的错,先给阿亚疗伤。”
王富贵瞥了一眼哑巴,接过沈宵手中的蒲公英,柔声道:“我来吧,我对这个熟。”
沈宵难过地应了一声,乖乖拉着哑巴在旁边等着。小黑也乖巧趴在地上,黑油油的背上敷了一块绿黑色的药。
王富贵熟练地找来两块石头,在水渠里洗了洗,又用叶子擦干,然后将蒲公英叶子碾碎,一点一点给哑巴涂上。
沈宵全程插不上手,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涂完脸上脖颈,王富贵指了指血迹斑斑的衣袖,哑巴有些不好意思,背对着脱下上衣,手臂上的皮肤被抽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王富贵心里猜到了个七七八八,这伤口和自家狗子身上的小伤口有些像,必定是遇到了什么。他不安地看了一眼沈宵,确认沈宵没有哪里受伤才松了口气。
眼看着快到正午,沈宵感觉有些饥饿,看着王富贵还在田里干活,没有吱声乖乖等着。
王富贵也打算手工回去,可一看到哑巴还守在旁边,顿时满心不悦。他计划好下午带着沈宵到外面转转,不用去多远的地方,附近山头有口清泉,旁边有个寺庙,他打算带着沈宵走走看看。
远处窄泥巴路传来汽车马达声。哑巴嗖的一下从树荫底下窜到路上,兴奋地挥舞着双手。
蒋新耀在镇上见过人匆匆谈完生意,推了饭局就往回赶,先是去了蒋桂英家没见到沈宵,也没看到哑巴,立刻往王富贵看了一眼,也没有人就猜到人可能在田里,果然马上就找到了。
蒋忠停好车,一眼就瞧见了哑巴脸上的伤口红得发绿,惊讶道:“阿亚你这是怎么了?”
哑巴咿咿呀呀比划了一阵,蒋新耀秒懂,他默默走下车,去树荫下面捞起一脸恹恹的沈宵。
“我们回去吃午饭,”蒋新耀温柔道,“下午带你去看看学堂。”眼睛却在上下打量着沈宵有没有受伤。
突然被截胡的王富贵心中不爽,他扔下手中的锄头,一把挽住沈宵的手。
沈宵有些尴尬,左手右手都是男人,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拒绝哪一个都不太好。
那边蒋忠和哑巴交流了一气,小黑也在旁边汪汪地添油加醋,蒋忠亲手带大哑巴,懂得一些哑语,不一会就了解到事情经过,不由勃然大怒。
“真不像话。”蒋忠怒斥,“真当蒋家没人了。”
哑巴委屈巴巴,婴儿时期被遗弃在村口,蒋忠捡了他回去,一直以来就相当于他的父亲。
蒋忠眼珠子一转,转头一想,哑巴确实是挨了打,可是没有证据,所谓捉奸捉双,没有拿到现场,说什么都没有用。
蒋忠只能安慰哑巴:“你干得好。”转头看向蒋新耀那边,看到三个大男人在拉拉扯扯,顿时火气蹭蹭往上冒。他看着蒋新耀长大,早就把蒋新耀当自家孩子,此时有些恨铁不成钢。
蒋忠三两步上前,笑眯眯地看着树下的三人。
沈宵在中年大叔的注视下,脸上臊得慌,连忙甩开两人的手,挪出半米身位。
蒋忠提议道:“这里太阳大,不如先上车吧。”
三人都觉得这个提议不错,正午的太阳毒辣,沈宵连忙爬上后座。蒋新耀也坐了进来,王富贵一时间陷入了尴尬,他目光投向车前座。
蒋忠入了驾驶座,而哑巴坐上了副驾。
蒋忠冲王富贵笑笑:“富贵啊,不好意思,满员了。”
发现自己被骗了,王富贵脸色极其难看。
沈宵见状扭了扭身子想让出空间来,旧式小轿车空间狭小,蒋新耀身材魁梧很难挤出位置,却很配合地往一边挪动。
沈宵非常感激地看了蒋新耀一眼,转头对王富贵道:“富贵哥,后面挤……”
他话还未落音,蒋忠就发动了车。
小汽车发出阵阵轰鸣声,在乡下泥巴路上扬起了不小的尘土,呛得王富贵猛咳了几声,捂住口鼻,眯起眼睛,眼睁睁地看着黑色小车带着自己的心上人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