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9 章 我能拥抱你吗
第149章</p>
上午的卫生所还是一如既往的清闲,来了两个过来拿常用药的老人。</p>
林白鸥不在,沈宵不熟悉药品位置,在药房里找了好一会。</p>
药架上柏玉并没有将各种药物分类摆好,幸亏药品种类不多。</p>
回到诊室就听到两个老人在闲聊,说的是张大爷家今天设置了灵堂在家里,通知亲朋好友去悼念。</p>
“老张走的真不是时候啊。”年轻一点的老人遗憾说道,“正撞上了丰收祭。”</p>
另外的老人也连连点头:“山上柏家发了话,就简单在家里办,明天就会出殡。”</p>
沈宵想起了上一次柏玉夫妇出殡的情景,对上山那个诡异的楼梯空间心有余悸,柏祈不是现在病着吗,那么由谁来主持。</p>
“这么快吗”年轻老人道:“人走得真是快啊,老张还那么年轻,平时身体看着挺好的,怎么就扛不住了呢,明明和我们约好要百岁以后一起得到山神的恩赐。”</p>
“别说了,那天我差点也不行了。”老人压低了声音,“心脏病发作,持续性的心绞痛,我老伴急得要死,我整整吃了盒速效救心丸。”</p>
“听说宗族走了几个人都没有发丧。”另外一个老人说道,“所以说老张是幸运的。”</p>
沈宵听得一头雾水,柏云明明告诉他,宗族的老人们都很好,水质报告他也看了,完全没有问题,他已经在往群体癔病的方向考虑了。</p>
见到沈宵过来,两个老人立刻闭了嘴,神躲躲闪闪,再也不愿多说。</p>
拿了药迅速离开了卫生所。</p>
沈宵突然想起来他们还没有在登记本上签字,连忙追了出去。</p>
老板娘见沈宵急急忙忙的,大声问道:“沈医生怎么了?”</p>
“老板娘看到刚刚出去的两位大爷往哪去了吗?”沈宵扬了扬手中的登记本,“刚刚忘记让他们签字了。”</p>
老板娘微微一笑,道:“那是隔壁街的老杨和老费,没事的,他们每天早上都来我这里喝茶,我记着明天让他们来签字。”</p>
“那先谢谢您了。”沈宵松了口气,想起了张大爷的丧事,问道:“听说张大爷在家里摆灵堂吗?”</p>
“是啊,”老板娘大大咧咧道,“本来是让大张就在老柏家办的,大张的媳妇儿子都很怕老柏家,所以人放在老柏家了,灵堂设在家里。”</p>
“这样啊。”沈宵若有所思,“听说明天就直接出殡了。”</p>
老板娘压低了声音:“哎呀,沈医生别提这个了,不是我们能管的。”她环视四周,附近喝茶的老人们没有注意到这边,她拉近了沈宵,道:“还不是山上柏家说了算。”</p>
沈宵点点头,当然是金主爸爸说了算。</p>
老板娘想起了什么,转头问老板:“我们随礼了吗?给了多少?”</p>
在墙角抽闷烟的老板抬起头,回答:“还没去呢。大家给多少,我们就给多少了。”</p>
沈宵微微点头,对老板娘道:</p>
“不如十一点以后我开车一起过去。你们随多少,</p>
我一起。”</p>
老板娘惊讶道:“沈医生,</p>
这种钱不用随的。”</p>
沈宵笑笑:“入乡随俗。”其实他只是想借口去看看,虽然系统不干事,但是钱给的足,反正也带不走。</p>
“沈医生,你就是人太好了。”老板娘眼神里全是责怪,郑重提醒他道,“这种人情钱收不回来的。”</p>
沈宵:“没事儿,说不准我会在村子里待很久的。”</p>
这回答让老板娘有些意外。</p>
沈宵不在餐馆的日子,总有传言说新来的医生和山上柏家走得很近。甚至还有嘴碎的猜测是柏云柏帆兄弟中的一个。</p>
老板娘是不怎么相信的。她宁愿相信昨天亲眼看到的‘角关系’。</p>
老板娘挤挤眼神秘问道:“还有两周就是丰收祭,沈医生说不定会遇上意中人。”</p>
“什么意中人?”柏帆从后面冷不防地钻出来,吓得老板娘一跳。就连沈宵也没注意到他到底是什么时候站在后面的,他环视四周,附近没有柏帆经常开的车。</p>
“阿姨好啊。”柏帆笑眯眯说道,“我刚刚处理完宗族的事务,去了一趟老柏家,想着过来跟沈先生打个招呼。”</p>
“原来是小少爷。”老板娘笑了两声:“我在跟沈医生说起丰收祭,村里的年轻人都会回来,到时候给沈医生介绍个对象。”</p>
“沈先生大概是不需要介绍对象了。”柏帆看着沈宵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p>
老板娘面露疑色,开始猜测两人的关系。柏帆确实是有事没事就会过来找沈宵。</p>
沈宵目光心虚地移开,掩饰着自己的尴尬。</p>
柏帆眉眼弯弯,笑意不断地从眼中倾泻而出,道:“不开沈先生的玩笑了,我只是过来传个话,大哥说晚上希望沈先生早点过来。”</p>
沈宵还没有开口拒绝,柏帆转身挥挥手,道:“我先走了,警长有些事情搞不定,还在找我呢。”</p>
沈宵愣了愣,想起了柏玉儿子头丢失的事情,应该是还没有结果,所以告诉了山上柏家要求协助?也不是没有可能。</p>
老板娘似乎从柏帆的话里又读出了一些什么,一脸歉意对沈宵道:“沈医生,介绍对象的事,你别放在心上。我就开个玩笑而已。”</p>
沈宵不知道老板娘误会了什么,只是摆摆手表示没关系,怕老板娘再问下去,转身回到了卫生所。</p>
上午十一点多,就连过路的都没几个人。沈宵在门口贴上了有事来电的纸条,约上老板娘一起去张大爷家悼念。</p>
中午时分。</p>
张大爷家门口停了好些车子。以蹦子和老头乐为主,大家都听说只设灵堂一天,都赶着过来悼念。村子乡下地方小,多是互相都认识,到处都是人情世故。</p>
沈宵将车停到了稍远的地方,他下车摸了摸口袋里的纸钞。</p>
这年头电子支付发达,村民还是习惯用纸币。他手上没有多少现金,特意跟老板娘兑换了一千块纸钞。</p>
老板</p>
娘笑着告诉他,用不了那么多,这种仅仅是认识关系来回不多的人,一般会随个四五百的样子。</p>
沈宵默默抽出五百额外放在口袋中。礼是要送的,可是也不能太引人注目。</p>
穿过田埂,有几个人端着碗在田埂上吃饭,老板娘告诉沈宵那是来大张家帮忙的亲戚。</p>
大张穿着孝子服在门口跟来宾打招呼。</p>
沈宵上前握了握手,说了句节哀。</p>
大张抹了一把眼泪,道:“当初要是听沈医生的去城里医院看看,可能父亲就不会这么快走了。”</p>
沈宵没有多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跟老板娘进了门。</p>
客厅里放着哀乐。</p>
在张大爷曾经躲着的那个窗口,摆放着一张小木桌,花白着头发的老奶奶戴着眼镜,手持毛笔在记录礼簿。</p>
沈宵上了礼,回礼的烟、毛巾和肥皂直接送给老板娘。</p>
往里面进餐厅,张大爷的遗像摆放在正中间,大张的媳妇在后面忙,灵前只剩下小孙子披着一块白布跪着,来一个人便磕一个头。</p>
沈宵深深鞠了个躬,便出来了。老板娘在和大张媳妇那边的亲戚聊着天,沈宵便想着四处转转。他穿过田埂回到大路,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宗族的方向。</p>
那边柏树茂密,不仔细看,确实很难看到有一条路。</p>
四处停的车很多,沈宵装作漫不经心地样子,慢慢踱步到附近,伸长脖子往里面看。</p>
老人的聊天让他很在意。死了几个老人?传染病爆发了?为什么不通知卫生所?或许村长也知道。可是不发丧呢?柏云还跟他说一切正常。为什么要隐瞒?</p>
这个神秘的宗族勾起沈宵的好奇心,要不是附近人太多,他真想溜进去看个究竟。</p>
后面汽车引擎声响起,又有车过来了。</p>
沈宵悻怏怏收回目光,转头看到村长儿子的车到附近停下。他下意识侧身躲到一台半旧的蹦子后面。</p>
儿子愁眉苦脸地跳下车来。</p>
柏帆则从副驾驶室下来,一脸淡定像是在安慰儿子。</p>
两人说着话向入口走过来,两人聊天声音不大,沈宵这个距离刚好能听清楚。</p>
“这可怎么办……”儿子的脸跟苦瓜一样,“丢了,全丢了。”</p>
柏帆淡定道:“警长别担心,我打电话已经告诉大哥了,他说你最好先稳住自己的情绪,首先不要告诉别人。”</p>
沈宵竖起耳朵,隐隐感觉到他们说的似乎不是柏玉儿子的头丢了的事情。</p>
告诉别人?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p>
儿子重重地叹了口气:“那明天出殡怎么办?”</p>
柏帆回答:“出殡并不需要张家人出面。老柏叔会办好的。”</p>
“会不会……”儿子的声音忽然压低了很多。</p>
沈宵听不太清楚,往前挪了一步,一脚踩在枯枝上,发出‘咔咔’声。</p>
儿子和柏帆警觉起来,寻声望去。</p>
四处没有可躲藏的地方</p>
,沈宵干脆大大方方从蹦子后面出来。</p>
现场弥漫着难以言喻的尴尬,儿子和柏帆对视后,儿子道:“沈医生知道一些事情……我告诉了他。”</p>
柏帆似笑非笑一样瞪着沈宵,张开嘴说道:“沈医生的好奇心真重,不过也没什么,让我猜猜沈医生在这里干什么。”</p>
沈宵淡淡:“我听说宗族有几个老人不太好。所以想过去看看情况。”</p>
柏帆凝视沈宵少顷,抿了抿唇,叹了口气:“行吧,正好我们也要过去祠堂那边,沈医生也一起来吧。”</p>
儿子愣了愣,道:“这不太好吧,我爸那边……”</p>
“没关系。”柏帆笑笑,“沈医生又不是外人。”</p>
又补充道:“婶子和我大哥不会有意见的。”</p>
儿子马上闭上了嘴,宗族是柏祈说了算,柏祈不在就是柏云,根本就没有他爹说话的份,更别提他了。</p>
沈宵欣喜地点点头,连忙跟上两人。</p>
隐蔽的小路藏在柏树林中。</p>
穿过一片阴森的柏树林,直路变成了弯路,脚下的石板路也越来越窄,最终前面山体石壁像是走到了死路。</p>
柏帆微微弯腰,入揭开新娘子的盖头一般掀开面前的一串藤蔓。</p>
如果宝石一般璀璨的光芒漏出来,让沈宵顿时有些睁不开眼。</p>
“小心脚下。”柏帆提醒道,一头钻进了那束光里。</p>
沈宵小心翼翼,看着脚下的石阶,跟在儿子后面,通过了这个洞口。</p>
里面是另外一番景象,没有萧肃的深秋,处处鸟语花香,宛如春季,小桥流水人家,老人们两两穿着轻薄的单衣坐在溪边闲聊。</p>
沈宵感觉身上的毛呢有些热。他抬头看向天空,依然是灿烂的太阳。这里四面环山,像是一个小盆地。</p>
见到柏帆和儿子带着沈宵进来,众人无不露出惊讶的神色,却又不敢多问。</p>
沈宵在柏玉葬礼看到过的那个百岁老人上前打了个招呼。</p>
“沈医生,”柏帆笑道,“如你所见这里的老人生活得很好,身体健康,心情舒畅。”</p>
“确实是个养老的好地方。”沈宵一边欣赏秀丽的风景,一边惊叹地点头,这个神奇的地方看上去比他和尹时居住的小岛更舒服。如果硬要比喻,他想起了陶渊明的《桃花源记》。</p>
儿子将沈宵带到一处明清风格的房子,他打开双推门,一副祖宗像立在厅堂正中央。</p>
儿子道:“这里是我家,老爹出去办事还没回来,媳妇应该在后面照顾我娘。沈医生在这里坐坐,一会我和小少爷办完事就过来找您,今天中午就在我家用餐便饭。”</p>
说完儿子往后面掀开帘子喊了几句,一个中年妇女急急忙忙跑出来。</p>
“这是我媳妇。”儿子介绍道。</p>
“你好。”沈宵礼貌打招呼,眼前的妇女应该差不多有四十多岁,面目和善,身材匀称,长发盘在脑后,古典又温柔。</p>
“我妈呢?”儿子问道,“腰还痛着吗?”</p>
“刚刚睡着了。”儿子媳妇道,“今天只说累,腰痛好多了。”</p>
儿子点点头:“醒了就请沈医生看看吧。”</p>
“走吧。”柏帆催促道。</p>
儿子嘱咐了媳妇几句,这才和柏帆出了门。</p>
沈宵有些好奇,为什么能带他进来宗族的地方,却不肯继续带着他。</p>
儿子媳妇很热情,马上端茶倒水,又洗了些水果,怕沈宵无聊,坐下陪着。</p>
他和儿子媳妇聊了两句,发现就如儿子和老板娘所说,她是宗族外面的人,很少到宗族的地方来,压根就不了解这边。</p>
沈宵想起了那天晚上犯了精神病的老爷爷,进门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听儿子提到,于是随口问道:“听说爷爷病了,好些了吗?”</p>
儿子媳妇摇摇头:“我来的时候就没看到爷爷,听说犯病以后就住到祠堂后面去了。”</p>
她说着有些担心:“我有跟老公和公公提过过去照顾送饭,他们说没关系,不用我管,那边有人照顾。”</p>
沈宵想起柏帆口中提到过祠堂,好奇问道:“祠堂是供奉祖先的地方吗?”</p>
“也不是……”儿子媳妇想了想,“村民不供奉祖先,只供奉山神大人,祠堂不是我能去的地方。”</p>
后面传来呼喊声,村长夫人醒了,睁眼没看到伺候自己的媳妇,在床上扯着喉咙喊。因为疼痛什么话都往嘴边蹦,沈宵听不太懂,不过能猜到肯定不是什么好话。</p>
“应该是婆婆醒了。”儿子媳妇一脸尴尬轻声细语道,“她这几天心情不大好。”</p>
沈宵点头表示理解,道:“不如我一起去看看,说不定能帮上忙。”</p>
“那就麻烦沈医生了。”儿子媳妇带沈宵往里面走。</p>
这出了厅堂,里面是个天井小院,四面厢房非常别致。</p>
院中桃树竟然开着花,底下一直大黄狸猫懒洋洋地躺着晒太阳睡觉。</p>
骂骂咧咧的声音不断地从南厢房里传出来,大黄狸猫眯起眼睛翻了个身,又睡着了。</p>
儿子媳妇引着沈宵进入,一见有生人进来,村长夫人劈头盖脸地骂起媳妇。儿子媳妇张嘴想解释,无奈她嘴巴跟机关枪一般。</p>
沈宵也懒得解释,好一会村长夫人骂累了,才道:“我是村卫生所的医生。”</p>
村长夫人愣了愣,她让媳妇将自己扶坐起来,捋了捋头发,裹紧身上的被子,尬笑道:“原来是新来的医生,我早就听说了,沈医生医技好心也善,我刚刚胡言乱语的,您千万别放在心上。”</p>
沈宵一脸平淡:“听说您闪了腰,好些了吗?”</p>
“害。”村长夫人叹气道,“还是因为那天老头子发疯,推了我一把,没什么大碍呢,躺几天就好了。”</p>
沈宵上下打量着村长夫人,看着也不是想让他检查的样子。就算是体查,他不是专业骨科医生,没有辅助其实查不出什么。</p>
“山上柏家有ct机。”沈宵道,“有需要可以去检查。”</p>
“那不用</p>
了。”</p>
村长夫人连忙拒绝道:“我休息几天就好了,如果还是不好,会去城里的医院看看。”</p>
“也好。”沈宵淡淡回答。</p>
村长夫人显摆似的说道:“沈医生完全不用担心,我侄子前段时间当上了m市疗养院的院长,过去看病就能得到最好的治疗。”</p>
沈宵笑笑:“我前几天刚好去过m市疗养院……办事。”原来m市疗养院还真和柏家还有涉水村有很大的关系。</p>
村长夫人:“这样啊,沈医生下次去跟我说一声,我跟侄子打个招呼,干什么都方便。”</p>
“好的。”沈宵顺着往下说道,“那就麻烦您了。”</p>
听着沈宵的话,村长夫人的心情愉悦起来,催促着媳妇去做饭,开始跟沈宵没完没了地说起自己的亲戚,都在m市发展很好,有开公司的,有从政的,各行各业都有涉及。甚至m市最大的百货商场,也有柏家的股份。</p>
这让沈宵有些震惊,涉水村的人原来无处不在。</p>
村长夫人吹了一阵有些累了。沈宵站起身来,借口想去洗手间,终于离开了南厢房。</p>
中午时分,沈宵感觉有些饿,吃光了前厅那些水果。</p>
儿子媳妇在后面忙碌,快过了一个小时还不见儿子和柏帆回来。</p>
沈宵在村长家门口踱步。</p>
这里的房子看起来都差不多,大大小小有几十栋,石板路纵横交错,但是从石板下能看到非常古式的下水道。沈宵犹豫了一阵,踩着脚下的石板路,顺着水流的方向往前走。</p>
沿途遇到的老人不多,大家纷纷侧目,却也不会说什么。</p>
沈宵顺着水流走了一圈,发现这是个循环。最后面靠山的位置,有一座黑压压的大房子,看起来不太一样,门前有一块小坪,还立着牌坊。</p>
沈宵猜想那就是祠堂。他装作漫不经心走近看了看,牌坊上的花纹款式和在柏千璇家门口看到虽然不完全一样,但有异曲同工之妙。</p>
沈宵转头看向祠堂大门,扇雕花木门紧闭,最左边的门没有挂锁。</p>
他环视四周无人,门口的树荫下的石凳上坐着一个老头,手边石桌上沏着一壶茉莉花茶,一把纸折扇摇着欢乐。</p>
沈宵上前问道:“老人家,请问看到警长和柏家小少爷了吗?”</p>
老头眯起眼打量着沈宵,只是拿扇子指了指祠堂里面。</p>
沈宵壮起胆子咽了口唾液,心想反正是来找人的,被拦住了就说,儿子媳妇让他来叫警长他们吃饭,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多就是被赶出去,只要脸皮够厚。</p>
沈宵走上前,拉开那扇没有上锁的门,淡定地迈过一尺高的木质门槛。</p>
迎面撞上了一个满脸是血的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