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7 章 我能拥抱你吗
第137章</p>
在沈宵的印象中,老柏家的门一直都是敞开的。</p>
又或者说,老柏家压根就没有门这个东西。无论何时经过,都能看到老柏家的门口就如同一个黑漆漆的大洞,不仔细看还以为是防空洞之类的。</p>
这个诡异的黑洞就像是地狱的入口。</p>
而经常蹲在门口抽烟发呆的老柏头则如同地狱的守门人。</p>
由于位置正好在路口,无论都哪个方向过来都不得不看到。</p>
沈宵不由自主地盯着老柏家的门,那房子原来是有门的,进出了几次都没有发现门是深棕色的。可能是隐形推拉门,所以不被注意到。</p>
还没到约定的五点半,天空阴沉沉的。</p>
环视四周,没有一个人。</p>
这个点就连大巴车也停了。</p>
想想也很正常,五点以后村民会自觉回家,家家户户家门紧闭。</p>
说不定老柏家每到五点就会关门,毕竟五点以后的老柏家他也没有见过。</p>
沈宵收起无处安放的眼神,低头玩起了手机游戏。</p>
打了几轮麻将,沈宵心不在焉,将积分点输了个精光,又恼怒地冲了几百块。</p>
响起敲玻璃窗的声音。</p>
柏千璇的脸出现在眼前,沈宵迅速退出手机游戏,瞥了一眼时间,五点半整,非常地准时。</p>
和大包小包的沈宵不一样,柏千璇一身轻装,手上提了一个不大的皮包。</p>
“快上车。”沈宵打开车门锁催促道,“时间不早了。”他环视四周并未见到柏千璇开过来的车,也不知道柏千璇从什么方向过来的。</p>
柏千璇笑笑钻进副驾,并未将包放到后座或者后备箱,而是直接放在自己脚边。</p>
沈宵没有多说,这车不大,就连他的腿都难以伸展开来,更别说比他高了大半个头的柏千璇,多了一个包便压缩了空间,大概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吧。</p>
“老婆有没有等很久?”柏千璇先给了沈宵脸颊一个甜蜜的亲吻,才系上安全带。</p>
“没有,我也刚到。”沈宵干笑到,就如同一个尽职尽责的情人,其实五点就到了,足足等了半个小时。</p>
“老婆,要不要我来开车?”柏千璇说着眼睛瞥了一眼老柏家的方向,其实他是从老柏家后面的山道下来的。</p>
他出门的事只有柏云和柏帆知道,柏云见劝不住他,于是给了满满一大包血蜘蛛提取液,又让柏帆送他下山。</p>
柏千璇断然拒绝,他知道沈宵不太喜欢柏家人,并不想让沈宵知道他们的关系。</p>
“还是我来,我比较熟悉路。”沈宵说着发动了车,驶入大路,待头上的红灯变绿,往m市的方向驶去。</p>
开了百把米,进入了蜿蜒的山道。</p>
沈宵不敢怠慢,将车灯调成远光,速度保持在五十码以内。</p>
“老婆开车真稳,”柏千璇连忙拍了个马屁。</p>
“当然,我算是个老司机了。”沈宵随口开</p>
玩笑道:“你有驾照吗?老是晚上在开山路。”</p>
“当然有。”柏千璇回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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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没有去换过。”驾驶证是上个世纪的某个人帮他办理的,那时候村子里还有发机动车驾驶证的地方,他好歹也是拿到手过。</p>
“那怎么行。”沈宵惊讶道,“过期是要重考科目的。”</p>
“听说现在是这样。”柏千璇点点头,“那个时候村子里繁华,卫生所还和村公所在一起。”</p>
“以前卫生所是和村公所在一起吗?”沈宵无法想象那个看着不大的两层楼村公所,还能容纳得了医疗部门。</p>
“以前村公所不是在那个位置,中间的路是后面才修的。”柏千璇说道,“村民以前住得散,村公所的位置在老柏家旁边,就是红绿灯的位置,是很大一座房子。”</p>
“那是多久的事情了……”沈宵有听老板娘说过村子里修过路,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至少是老板和老板娘很年轻的时候。</p>
“很多年前的事情,具体我也不记得了。”柏千璇摸了摸下巴,他早就记不得年份,还是靠柏家人给他在日历做标记。</p>
有挂式的,有立式的,但日子总是过得很快,纸质的东西总会因为潮湿的天气,小动物的光临而损毁或者遗失。</p>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流行日历了,柏千璇想不起来了,柏云开始给他手机电脑这些电子产品,还给他安装了无线网络,让他不走出去也能看到外面的世界。</p>
但隔着屏幕看到的东西,总没有什么真实感。</p>
沈宵余光瞥了一眼柏千璇,怎么看都是自己的同龄人,开玩笑道:“你到底多少岁了?”</p>
柏千璇愣了愣,他也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多少岁了,如果按照正常计算应该很老了,于是笑着反问道:“老婆觉得我多少岁了?”</p>
“应该和我差不多吧。”沈宵随口道。</p>
他察觉到谈到年龄无论何时都是一个沉重的话题。</p>
按照他在原世界本来的岁数应该是五十多岁,那边平均寿命在三百到五百,他还是一个花样少年。</p>
但如果算上在小世界的时光,少说也有一百多岁。</p>
沈宵尴尬地笑笑,为了缓解紧张感,他打开收音机,里面播放这柔和轻快的歌曲。</p>
“老婆你看那边。”</p>
柏千璇指着前面一个拐口。这个地方沈宵很熟,这个位置拐出去就会出这座山。旁边的植被也会由单一的柏树变丰富。</p>
“这个位置算是村子的入口处。”柏千璇解释道,“以前做生意的人都会等聚集在这里。”</p>
原来这就是涉水村的地界,沈宵眯起眼,小心地拐了弯。</p>
“以前这里很繁华的,到一定的时间大家会来这里赶集。”柏千璇饶有兴致道,那个时候交通不便利,大多用牲口拉货物,为了方便,每个月直接在这个地方交易。</p>
后来殡葬业的发展,又遇上了天灾人祸,附近的人对棺材的需求变大,涉水村的棺木做工精美物美价廉。</p>
() 而现在只剩下了一排排的树,仿佛用沉默在诉说涉水村的没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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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柏千璇点点头,“临时集市晚上也会开着。”他那时候曾经在山上的树林里看着,却不敢靠近。</p>
优雅的歌声从车载收音机里飘出来。</p>
‘你可记得土地的芳香,一碗水、一杯酒、一朵云、一生情。’</p>
此时沈宵已经驶出了涉水村,正式进入国道。</p>
路上车不多,两边的路灯像卫士一样矗立,让沈宵感觉无比的安心。他将远光灯关闭,提高了速度。</p>
“大概再开一个半小时就能到m市。”沈宵心情轻松,“你饿不饿,后备箱里有食物。”</p>
“嗯。”柏千璇应了一声。驶出的一瞬间,他全身的血液就像是在倒流,太阳穴有如被无数根针在扎。</p>
他心跳加速,呼吸变得欣快,能感觉全身的血管在收缩,背上出了一层冷汗。这种感觉在许多年前他尝试着下山走入集市时出现过。</p>
就像是在警告他。</p>
不要离开。</p>
沈宵没有发觉柏千璇的异常,只当他是饿了。于是开启双闪,将车缓缓停靠到路边。</p>
“你等一下,我带了好多东西,有凉菜、面包。”沈宵下车,“对了,餐馆老板娘还给了一些酱汁肉,不知道你吃不吃得习惯。”</p>
柏千璇压低了声音:“我都可以。”</p>
沈宵到车后打开后备箱,酱汁肉浓郁的味道袭来,让原本感觉有些饿的胃瞬间又饱了。</p>
他抓起那盒酱香肉,心想着柏千璇就是个肉食动物,应该不会排斥,又拿了凉菜和面包。</p>
转头就看到柏千璇换到了后座。</p>
沈宵拉开车门将食物放在后座上,后座昏暗看不清楚柏千璇的脸。</p>
柏千璇道:“在后面吃不会弄脏车。”</p>
沈宵看了一眼后座的垫子,那是上个车主留下的,因为他基本上没有使用过后座,也没有清理。</p>
他探进去半个身子并未坐下,直接将食物包装打开。</p>
“那你坐在后面吃饭。”沈宵道,“我还不饿,我慢慢往前开。”</p>
柏千璇点点头,没有再说话。</p>
沈宵关上车门,总觉得柏千璇有点怪,出涉水村之前明明还话多,怎么突然就安静下来。</p>
他坐进驾驶室,发现原本放在副驾的那个牛皮包不见了,应该是被柏千璇一起带到了后座。</p>
车载音响开始唱起节奏感极强慷慨激昂的歌曲,沈宵也感觉头脑更加清醒,这个路段很多工地的渣土车,他集中精力匀速平稳地开车。</p>
后座的柏千璇缩成一团,他感觉很难受。</p>
从后视镜能看到沈宵并未发现他的异常。</p>
柏千璇迅速打开牛皮包,里面是包装地很好的红蜘蛛花高纯度提取液,为了方便携带,全部都用拇指粗细的试管装好。</p>
他打开了一支倒进了嘴里,甜腻的味道在口腔里浸润开来。他感觉头疼稍微减轻了一些,又偷瞟了一眼后视镜,沈宵还在认真地开车,他松了口气,沈宵对红蜘蛛花的味道特别敏感,还好有酱汁肉做掩护。</p>
酱汁肉是柏云安排张大厨暗示餐馆做的。他知道沈宵不喜欢这个味道,但他更不想沈宵知道他吸食红蜘蛛花。</p>
头又开始痛起来,柏千璇一口气连喝了三支,他看了一眼牛皮包里,只带了三十支,必须要节约一点。</p>
三支的剂量相当于他平时一天的量。</p>
柏千璇感觉手脚开始麻木起来,视线也逐渐模糊。他缩成一团,尽量躲进黑暗里,害怕被沈宵看到。</p>
沈宵驶过了工地路段,路上的车又少起来,他放松了一些,随口问道:“你吃完了吗?味道怎么样?”</p>
没有人回答。</p>
沈宵看了一眼后视镜,发现后座只剩下了一片黑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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