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两人
晚上，荒野里的风很大，大家简单的吃了点饭就早早睡去了。马爷见两人睡下之后，招呼了十几个护卫将两人的帐篷团团围住。
“这小子剑法不错，进去先将他的双臂砍断，再砍断他的脚。再将他的剑抢过来，然后隔壁那女的，先不要杀了，长得还不错，也许还能卖几个钱。”
众侍卫应了一声是，却听后面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你们要将谁的手脚砍断啊。”
几人匆忙回头，只见冥王站在他们后面，胳膊倚在长剑上，眯着眼睛。
“上！”马爷见冥王已经听到了，也懒得废话。直接挥手招呼侍卫动手。
冥王待众人靠近，这才猛地睁开双眼，细长黝黑的眼眸宛若鬼魅，神情肃杀。反手抄起长剑，砍下侍卫的双腿，侍卫痛苦的发出惨叫声。冥王没有停留，继续一个长剑，又有一个侍卫的双臂被砍下。不过几个呼吸之间，周围就已经是各种哀嚎的侍卫了，不是断腿就是断手。留下中间一个瑟瑟发抖的马爷。
“刚才是你说要砍断孤的手？砍断孤的脚？还要买了孤妹妹的吗？”冥王走到马爷面前，蹲下平视着马爷的眼睛。语气依然温柔，甚至还带着早上的那个温柔的笑容，但是脸上的血迹却不容忽视的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眼神里透着狠意，冷冷的看着马爷。
马爷恐惧的手脚发抖，刚才那四个人都是自己特意挑出来的高手，每次运货的时候都跟着的。就算是来四倍五倍的山匪都不怕的。刚才那个人，几个呼吸之间，居然居然
马爷说不出话来，哆哆嗦嗦的指着冥王：“你你”
寒光一闪，只见马爷的手指头已经掉到了地上。冥王温柔的道：“孤不喜欢有人拿手指着孤。”长剑再挥动，马爷已经没有了气息。
次日清晨，顾卿从温暖的小床上苏醒，这么久的疲劳终于得到了缓解。顾卿舒服的伸展了一下四肢，在床上又滚动了两下这才下来。开心开心真开心。
顾卿抱着干粮从帐篷里走出来，准备和冥王一起吃。走出来一看，昨天还热热闹闹的商队今日却已经不见踪影了。
“人都跑那里去了啊？”顾卿惊讶。
“你起这么早啊。”冥王走过来：“我还以为你会多睡一会儿呢。”
“嗯，昨天睡得早，感觉睡眠质量可好了。不过这么一个人都没有了啊，商队都已经走了吗？我起的也不晚啊。”顾卿道。
“没有，你起的很早。”冥王思考着怎么如何跟顾卿说商队的人都被自己杀了这件事情：“就，他们已经处理妥当了，不会影响我们了。”
顾卿疑惑的看着吞吞吐吐的冥王：“你杀了他们！”
“他们要杀我，我反杀了他们。这是正当防卫。”冥王连忙解释。
“哦，这样。”顾卿点点头，不再多说，从包袱里掏出一个烧饼：“早餐吃烧饼吗？”
“好。”冥王拿过烧饼，试探的看着顾卿，顾卿自顾自地吃着烧饼让冥王有些疑惑：“你生气了吗？”
“没有啊，我为什么要生气啊？”
“你因为我杀人了？”
“你不是说是正当防卫吗？我干嘛要生气，难不成让他们杀了我们吗？”
冥王默然，自从上次顾卿在山洞里看见自己畏缩了一下他就一直在担心顾卿会不会讨厌自己了，也许顾卿不想听这些，也不想看这些：“那就好，那就好。”冥王咬了口烧饼，默默地说，看顾卿好像不像不高兴的样子，也许她没有生气吧。
顾卿真的不生气，就像她说的，难不成等马爷那伙人杀了自己吗？但是也不至于高兴，就是一种很复杂的情绪在蔓延。说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了。日常同冥王的相处很愉快，有时候她都快忘了这个人是冥王，只把他当成是一个长得很好看很好看，而且对自己很温柔的人，但是有时候就会突兀的出现什么事情，来提醒顾卿，这个人是冥王，冥王懂吗，掌管地府的冥王。
顾卿处理自己不明白的情绪的方法，就是化情绪为食欲。顾卿大大的咬了一口烧饼，哎，烧饼要是再热一点就好了。
两人吃了烧饼之后就上路继续出发，一路上两人都没有怎么说话。 就这样沉默的走了好久。
走了快半天，顾卿忍不住了。
“我们是去泽城吗？”顾卿问：“我听到你和马爷说要去泽城来着。”
“我们下一站是泽城，但是我们的目的地是永安城。”
“永安城就是真姐姐住的地方了吗？”
“嗯。沿着西北方向一直走就到了。”
“那到了永安城我们就安全了。”
“嗯。”
然后就再无话。
两人走到傍晚，开始继续在荒野中搭帐篷。待顾卿搭好帐篷准备回去休息的时候。
“顾卿，我想和你谈谈。”冥王突然出声道。
顾卿停下动作，在冥王旁边坐好，直勾勾的看着冥王。
看顾卿突然坐在旁边，冥王突然有些紧张，明明打了一天的腹稿却突然好像忘词了。
“就是我觉得我们今天的氛围很奇怪。觉得我们有必要讨论一下。你是不是不高兴我杀了那些人”
“真的没有不高兴。”顾卿认真的道。今天这一天她也认真想了，两人接下来还要一起在这个幻境中呆上好一个多月，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但如果要谈谈却也不知道具体说些什么，这些奇怪的情绪顾卿自己都还没有想明白呢。
“我也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就是就是好像这样说出来可能你觉得很搞笑，就是我突然意识到你是冥王。”
冥王困惑：“你从一开始认识我的时候我就是冥王。”
“我知道，所以我说你可能会觉得我这种情绪很奇怪。怎么说呢就是这一个多月的相处，让我有种忘了你是冥王的感觉。我会觉得你是我的过一个大哥哥，一个朋友，一个伙伴。但是就今天其实也不是今天，我早就应该意识到。但是今天早上就特别强烈的意识到，你是冥王。”
冥王努力从这些话里面寻找逻辑：“所以你是害怕我？”
“那也不是。”顾卿想了想：“你坐在这里，我相信你不会伤害我。”
“我是冥王，但是我也可以是你的大哥哥，你的朋友，你的伙伴啊。”
“你这样说好像也有道理，感谢你愿意做我的朋友，我的伙伴。但是怎么说呢，就好像心情都不一样了。从前我知道你是冥王，但那个更多的是一个名字，一个字符。是我在小说电视剧里看到的一个人物。可能我反应比较迟钝吧，就算那个人物有一天活生生的站到了我面前，我都没有反应过来那是什么意思。但是经过这几天，这些人，我当然知道你杀这些人是为了保护我们不受到伤害，我很感谢你救了我。但是我就好像突然脑子闪了一下，哦，你是冥王。是真的冥王，不是书上看到的人物。是活生生站在我面前的冥王。我现在都还能闻到当时的血腥味当然我没有说你这么做不对的意思，我真的很感谢你这几天一直保护着我。我其实看见你手臂受伤了。但是你一直躲着我偷偷换药，我想你大概不像我知道，我就没有说。你武功那么好，如果不是因为我，你应该不会受伤的。谢谢你啊。”
“你一段话谢了我三次”冥王幽幽的道。顾卿解释了一大堆，他大概好像听明白了什么意思，但是又不太明白。顾卿的语气明明那么真挚，说话的时候双眼望着他好像和以前一样，但是这一声声的谢谢却让冥王有一种被越推越远的感觉。
“就感觉我们其实是两个世界的，如果不是这次意外，我们根本就不会有交际。”顾卿苦笑了一下：“其实我胆子很小的，做人的时候，我恐怖片都不敢一个人看的。我很多事情想做却不敢做，我只在确保安全的地方寻求刺激。就比如说进入《鬼宅》，是你跟我说我绝对不会有危险，就算死了你也可以在书里把我的魂魄找出来，我才决定进去的，结果后面还是那么狼狈。”
“好了，我大概听明白了。你是觉得我们这几天的相处成为伙伴，建立的革命友谊是仅仅建立在幻境之中的。如果出了幻境那我们就会 ”
“分道扬镳？”顾卿笑了笑：“哎呀，怎么搞的，好像说着说着有点伤感呢。出了这个幻境，我们就会继续沿着既定的轨迹去生活，你会继续做你的冥王，我呢，就会继续在各种书里面穿越。和你在幻境里面的这段记忆嗯，我会努力的记五十六年，然后去投胎的时候，喝下孟婆汤，忘记发生过的一切然后，去继续经历其他人生。”
冥王听到‘忘记发生的一切’的时候突然感觉呼吸一滞，是啊，顾卿是个人类灵魂，五十六年之后就会再次进入轮回
“你会忘记我”冥王如梦游般的说道。
“哎，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嘛。公平起见呢，如果你以后忘了我，我也不会生气的。你活了几千年了，这几个月对你来说可能就跟几个小时一样，再过个几百年，你难道还能想起来我是谁啊。”顾卿故作轻松的道。
“我能。”冥王看着顾卿。两人目光交汇，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两人眼中闪烁着，却很快又暗了下来。
“那你记性可正好。”顾卿低着头，谈谈的笑着。
“我记性一点也不好，我记性坏透了。但是我一定会记得你的，你也不许忘了我！”冥王好像突然有些生气，猛地站起来对顾卿道。
顾卿转过脸去，不再说话，荒原里头静静的，偶然能听到几只鸟叫声。夜正寒，快要入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