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053章茫然
隔了一天，邱昊扬单独约谈了宋如涵。
宋如涵和邱昊扬之间的对话，从来离不开田径，然而这次谈话的主角，是陆星致。
“你怎么认识陆星致的？”
众人离去后，空旷的训练馆里回荡着邱昊扬浑厚响亮的声音。
邱昊扬说话从来不拐弯抹角，显然那天他看见了宋如涵手机上陆星致的照片。
一开始宋如涵认识陆星致，邱昊扬并不觉得意外，可是琢磨起最近种种，察觉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并不简单。
宋如涵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很快照实回答：“在云山别墅寄住过一段时间，就认识了。”
“那你们什么关系？”
邱昊扬继续追问，语气比往日来得平和，脸色一如既往的沉静肃然。
什么关系？这句话把她问倒了，他们不算亲戚，似乎也不算朋友。
她考虑了一下，给出了答案。
“朋友。”
“普通朋友？”
邱昊扬这句话一出口，宋如涵明白了他的用意。原来，关心她的感情大事来了。
普通朋友吗？她觉得不是，陆星致对她的关心，远超普通朋友。而她单方面地喜欢他，依赖他，仰慕他。
她该怎样定义他们现在这种关系？她心里有点茫然。
“男女朋友？”
“不是。”
这一回，她给出了一个确定的答案，至少现在不是。
“不是就好。”
邱昊扬严肃的神色有了一丝缓和，在此之前，他捏了一把汗，听到她的答复，脑子里绷着的弦松开了。
“为什么？”
宋如涵眼底满是疑惑，也夹杂着些许失落，她没设想过一个问题，就是假使有一天她和陆星致成了男女朋友，邱昊扬会反对。
邱昊扬不答反问：“你喜欢他？”
邱昊扬不用等宋如涵开口，她的神色已经出卖了自己。
“邱教练，您觉得我配不上他吗？”
“狗屁！”邱昊扬冷哼了一声，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带着一丝愠怒道，“咱们青一队的姑娘，谁都配得上！”
她们这群小姑娘拼尽全力为荣誉而战，每个人都出色优秀。谁要是看不上她们，说明对方眼瞎。
邱昊扬虽然平时脾气火爆，训练方式也偏向炼狱模式，常常让青一队叫苦不迭。但他真心实意待这群孩子，非常护犊子。他折腾她们可以，但是别人不行。
他斜睨了宋如涵一眼，收住了脾气，沉声道：“他不适合你。”
陆星致这些年经历了很多事，个性变了不少，心思让人很难揣度。
他现在说白了就是个资本家，生意场上呼风唤雨，金融圈里纵横驰骋。事业有成的大老板，相貌又出众，他要什么女人没有？又怎么会看得上背景单纯的选手？
尽管宋如涵的长相身材不输别人，可是陆星致的世界，少得了大美女吗？
陆星致也许只是图个新鲜，找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排解一下生活中的苦闷，男人的消遣而已。
陆星致对他这个好朋友都能用手段，一个小姑娘又算得了什么？
宋如涵现在处于黄金期，玩不起的。到最后，受伤的都是她。
他想在宋如涵泥足深陷之前，及时悬崖勒马。
邱昊扬为此事整整犹豫了一个晚上，尤其是回想起那天凌晨在陆鼎集团天台上和陆星致一起喝酒时的情形，陆星致满腹心事的模样，一直令他耿耿于怀。
如今的陆星致并不是一个简单纯粹的人，邱昊扬不想让青一队任何人和他扯上关系。
“邱教练，为什么不合适？”
宋如涵的声音低低地传出来，晚风寂寥，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从心间呼啸而过。
她从来没考虑过邱昊扬的想法，她似乎预感到自己还未开始的爱情，已经要被扼杀在摇篮里，最后无疾而终。
“你对陆星致的了解有多少？他的过往，他的为人，他的心思……”
此前邱昊扬从未将俩人联系在一起，印象里陆星致和宋如涵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直到从宋如涵手机里看见了陆星致从前的照片，令他感觉不妙。
要知道，现在全网都找不到陆星致的过去了。
而她却有。
邱昊扬并不反对队员谈恋爱，但对方如果是陆星致，他不赞成。身为职业选手，和任何一个太过复杂的人在一起，未来可能失去的不仅仅是爱情，而是前途，而是梦想。
邱昊扬的一席话把宋如涵问住了，她只知道自己很喜欢很喜欢陆星致，可是自己了解他吗？
她心里的答案很明确，她并不了解陆星致，却已经控制不住地喜欢上他。
宋如涵清楚邱昊扬一番好意，可是她现在心里有些迷茫了，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做，因为她不可能突然割舍对陆星致的感情。
“邱教练，谢谢您，我明白您对我的关心。对待感情，我一定慎重。”
她一时半会儿没办法给邱昊扬任何肯定的答案，对陆星致的感情，进退与否，她需要时间好好考虑清楚。
“我向您保证，我绝不会让感情上的事，影响自己的训练，影响自己的发展。我会永远把梦想摆在第一位。”
宋如涵清澈的目光里饱含热烈与诚恳，心中十分笃定清醒，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放弃她所热爱的田径。
这是她唯一能给邱昊扬的答案。
这一晚邱昊扬和她说了许多肺腑之言，宋如涵认真聆听，只是她神色里有一抹难以隐藏的失落。
离开训练基地，邱昊扬的话一直萦绕在心头。
宋如涵坐在公交车上，脑袋靠着车窗，情绪些许怅然。
她抬头望了一眼沉沉的夜色，今晚星光黯淡，街上的灯光在眼前化成一片虚影，不知何时变成一抹浓得化不开的愁绪，蛰伏于心头。
公交车走走停停，零星上下几人，过了一会儿，骤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才打断了她乱七八糟的思绪。
看见来电显示，她毫不犹豫地接起。
“小涵，训练结束了？”
陆星致温和清冽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令她心头一暖，与此同时，她心里也夹杂着一丝难辨的情绪。
她淡淡地“嗯”了一声，说：“在公交车上，准备回家了。”
“你怎么了？不开心？”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对劲，陆星致一下子察觉出来了。
“我没事啊。”宋如涵收了消沉的情绪，问，“小陆总，您刚忙完吗？”
宋如涵听到手机那头声音突然有些嘈杂，隐约听见陈一铭用流利的英文回应对方。
陆星致趁休息的空档，抽身在会议厅门口打了这通电话。此时此刻，陈一铭和英方的律师等人走了出来，他们还在为举证的材料讨论得热火朝天，陈一铭的声音意外地传进了陆星致的手机里。
众人齐齐向陆星致打招呼，英方律师想同陆星致继续讨论举证内容，陈一铭瞧见陆星致眼镜底下的神色一暗，他连忙出手阻拦。
陆星致边走远边回答：“先吃午饭，待会儿再继续。”
宋如涵看了一眼手机，伦敦这会儿已经下午两点多了，陆星致居然忙得连午饭没顾上。
“有点好奇，您都在忙什么？”
正如邱昊扬所说，她其实一点都不了解陆星致。
“都是集团上的业务，说起来冗长又无趣。”
陆星致望着那些渐渐远去的身影，眉眼里看不出什么情绪。
宋如涵就知道陆星致会敷衍回答，她尝试过了解，每每不了了之。也许内容真的无趣，陆星致不想说；也许涉及商业机密，陆星致不方便说。
总之，他确实是一个令人看不透的男人。
“好，您一定饿了，我不打扰您。”
“你等等。”
宋如涵正准备挂断电话，忽然听到陆星致的声音有些急促。
她安安静静地等着，陆星致再次开口，嗓音温润，声音沉稳了不少。
“那天走得匆忙，你不是有话想和我说，你想和我说什么？”
陆星致一下飞机忙到了现在，心里居然一直对她那天的话耿耿于怀，这是他意料之外的事。如果不问清楚，他总感觉自己错过了什么。
宋如涵没想到陆星致还惦记着，她的心不由地轻颤了一下。
她的目光投向窗外的夜色，心陷在黑沉沉的夜幕里。
车窗映着她的脸，她的情绪在窗子里随着街灯忽明忽暗。
邱昊扬才刚给她做了思想工作，现在的她很犹豫，也很迷茫，显然已经不是表白的最佳时机了。
“没、没有……”
“真没有？”
她的语气有点虚浮，陆星致都能想象她回答时神色局促的模样，看来是他想听到的一些话。
思及此处，他脸上冒出了些许温柔的笑意，退了一步，温和地说：“好，那等我回去再说，嗯？”
阳光明晃晃地落在会议室外的走廊上，陆星致眼底浸着光，摘下眼镜后，脸上因工作带来的倦意已消减了大半。
“你快到了没有？”
宋如涵吃惊地抬头，没想到下一站就到了，幸好陆星致提了一句，不然她差点坐过站。
“快了，您先去吃饭，等会儿休息一下。”
陈一铭已经为他送来了午餐，远远地向他示意，陆星致点头，任凭肚子叫嚣，不疾不徐地说：“不着急，等你到家。不过我确实有点累了，已经连续忙了十几个小时。”
十几个小时是陆星致的工作常态，其实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不过此时此刻，他特地提出来，是想得到她的关心。
果不其然，手机那头传来她关切的话语。收了手机之后，某人的嘴角肉眼可见地上扬了不少，心满意足了。
他就知道她会心疼，他早就想清楚了，等解决了伦敦这边的事，回去就和她挑明。好好保护她，好好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