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008章道歉
她们在外头待了许久，宋如涵回来时，见徐隆站在门口的台阶上，笑着迎向她，不知道他在这里等了她多久。
“隆叔，你找我？”
“宋小姐，容我多嘴，要谨慎交友。”
宋如涵心底沉闷，她知道，她们打扰了陆星致。
“隆叔，对不起，是不是小陆总他……”
“不是。”徐隆立刻否认，道，“小陆总什么都没说，是我自己多嘴。宋小姐……”
徐隆见她满脸歉意，便将事情的始末告诉了她。
宋如涵想了想，这就是周子韵的行事风格，她以前谈恋爱找朋友时的花招不少。她只是没想到她竟胆大包天，把套路用在了陆星致身上。
周子韵不仅胡闹，而且没有坦诚相待，尽管她们刚才在外头已经说开了，但宋如涵心底仍有些烦闷。
有一件事堵在她的嗓子眼里……
她刚才看见陆星致那个厌恶的眼神了，仅仅一瞬，稍纵即逝，尽管不是冲着她，却让人感觉压抑得难以呼吸。
宋如涵心里有片刻的犹豫，可她的性子，心里有什么事就要说，她最不喜欢隔夜菜了，于是便朝陆星致的书房走去。
他书房里亮着灯，宋如涵刚抬手想要敲门，却又停下了。
她今天必须道歉，可是这么唐突地过来找他，他万一在忙，又是一种打扰。
宋如涵站在门外想了想，折回房间找了便利贴和笔过来。
她把便利贴压在门上，抬手写字。
“对不起，小陆总，今天打扰您了，绝不会有第二次。”
她想了想，觉得不合适，摘下来马上揉掉装进口袋里。
像他那样日理万机的人，也许没有工夫理会她们的胡闹。好像就连道歉，似乎对他也是一种打扰。
可是如果不道歉的话，她心里过意不去。
她琢磨了一下，换了另外一种语调。
“嘿，小陆总，袖扣的事，今天的事，统统对不起啊。我痛心疾首，往后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写完她检查了一遍，觉得足够诚恳，于是认认真真地贴在了陆星致书房的门上，手指一遍又一遍地按压。
“你找我？”
宋如涵听到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略微低沉的嗓音令她突然吓了一跳，顿时呼吸一滞，连忙摘了贴在门上的便利贴。
陆星致去洗了个澡，此时已经换了套舒适的白色棉质衣裤，准备回来继续工作。
白色柔软的衣物，更衬得他一身的俊朗，看上去十分干净清爽，他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陆星致朝她走来，他刚才已经看见她在门外虎头虎脑的模样。
她几乎是趴在门上，认认真真地写东西。嘴巴一张一合，好像一边写一边轻声地念出来。她十分专注，灯光下的她眼波流转，清丽动人，每一个细小的举动都冒着可爱。
她写完了，唇边有了笑意，他也跟着不由地笑了。见她贴好，这时他才敛了笑意开口。
陆星致已经走近，他一米八五的个子一下子靠过来，将顶上的灯拦在了身后，她突然一下子有了压迫感。
“小陆总，对、对不起。”
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气萦绕在鼻尖，宋如涵有些紧张，不敢抬头看他，一时连道歉的话都说不好。
她一米□□的个子，在他高大的身影里，形成强烈的反差，显得格外娇小。
“为什么？”
陆星致的声音，平静温和得如同一潭泉水，在她的头顶响起。
他见她手里捏着便利贴，便朝她伸出了手。
他的手掌很宽厚，掌心的纹路很清晰。
他一直等着她，宋如涵只好将便利贴轻轻地放在他的掌心。
她的指尖在他掌心轻轻地滑过，只是一瞬间，痒痒的，酥酥的，一种莫名的感觉，在他心底潜滋暗长。
陆星致只是看了一眼，声音再次柔和地响起。
“小涵，不值一提的小事，你也没做错，为什么要道歉？”
他的语气是那样云淡风轻，宋如涵不解地抬头。
就在抬头的瞬间，她突然撞见他温柔的目光，与刚才在客厅那个携满戾气的眼神不同，此时他的眼眸里，在背光的走廊里，依然亮得耀眼。
心好像倏地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暗自收了呼吸。
她只好匆匆地将目光移开，只听得他接着说：“不过如果你硬要有所表示，我建议你把道歉换成感谢，也许更好。”
“嗯？”宋如涵没搞清楚，不过她立马说，“谢谢您。”
陆星致指腹轻轻地揉着便利贴，垂眸盯着眼前小小的人儿，见她目光躲闪，似乎……回避着他。
“为什么不当面和我说？”
当面？
因为觉得和他说话有压力，因为觉得没必要有过多的交集，因为觉得会打扰他……
这些都是事实。
就在她斟酌说哪句比较合适时，陆星致又开口了。
“你有任何事都可以直接来找我。”他又看了便利贴一眼，淡淡道，“要知道，冰冷的文字难显诚意，不管是道歉还是感谢。”
他一边说一边推开书房的门走了进去，宋如涵见他回头瞧她，默默地跟了进来。
“坐吧。”
这是她第一次进陆星致的书房，一进门摆着一面屏风，绕过屏风，一侧摆着两张半旧的木椅，另一侧摆着两个木架子，上面各养着绿植。
再往里头，就是陆星致的办公区域，古朴的木桌上放着他的电脑、眼镜、茶具、一些讲究的小摆件，木桌后就是那一面壮观的书墙。
到处古色古香，颇有几分老干部的味道。
“要不要喝茶？”
他这里有各种上好的茶，平日里不曾和别人分享。
只是话音刚落，陆星致的目光突然一滞，默默地走向西侧，若无其事地站在窗前，挡住了宋如涵的视线。
书房里开着灯，外面一片晦暗，宋如涵对此毫无察觉。
他安静地站在不远处，冲她浅浅一笑。
宋如涵看见他笑了，怔了一下，不知为何，突然一股热气上涌，一瞬间脸竟火辣辣地烧了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只是静静地站在柔白的灯光里，整个人高大而修长，目光如水，平静又温柔，竟让她有一刹那失了神。
安静的书房里，她的心跳声居然如此清晰。
“不、不用了，谢谢、谢谢您。”
她回答得有些局促、有些慌张。
说起喝茶，陆星致不由地瞥了茶具一眼，不看还好，一看他的神色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变化。
他的书房里，到处充满破绽。
他匆忙走向木桌，悄无声息地用宽大的手掌按在桌上，把那个“破绽”严严实实地压住了。
宋如涵看着他，他倚在桌边，一手插在口袋里，一手放在桌上，几分清雅几分淡然。他侧着脸，高挺的鼻梁在光影下些许柔和，流畅的线条沿着脸部往下，修长的脖颈、胸肌、大长腿……整个人如同雕塑一样精致。
他还开着台灯，灯光将他的手背照得越发白皙。手背上的青筋充满力量感，骨节修长又白皙。她暗自赞叹，怎么有人能这么完美。
宋如涵有些出神，陆星致仿佛突然想起什么，开口道：“哦，小涵，我现在有点事，要不……”
“好的，那我不打扰了。”
宋如涵这才如梦初醒，憨憨地笑了下，转身连忙闪了出去。
“你没有……”
陆星致的这一句“你没有打扰我”还没说完，她已经消失了。
此时陆星致的手才移开，掌心已有个深深的印子。
桌上茶具旁放着一条手链，手链是用红绳编的，绳子已经有些褪色了。手链上有一个坠子，上面刻着一个“涵”字，三点水已经被磨掉了一点。
他松了口气，从口袋里摸出她刚才写的那张便利贴。
上面“痛心疾首”错别字过于明显，他盯着这张便利贴，无声的笑意在静谧的夜里悄然绽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