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服丹
“一个月内杀了裴星？”
周牧坐在凳子上，看着木桌上摆放的三件物品，脸上满是不解和为难之色。
一张白纸，一块黑木令牌，以及一个白瓷瓶。
白纸正是平日里哑巴跟他联系的白纸，看似寻常，可其内墨色隐匿，可变化万千文字，绝非普通宝物。
黑木令牌则是进出药园阵法的关键。
有了这令牌，周牧便可自由进出阵法，无需再要哑巴隔空操控阵法。
这是哑巴给他的便利。
至于白瓷瓶，则是周牧正好用的上的蕴灵丹。
他没想到，哑巴让他才采摘四种灵药，居然是真的帮他炼制蕴灵丹，这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若是之前，周牧说不得会对哑巴感恩戴德，感激不尽。
但现在，他心中却十分迷惑。
因为他不知道哑巴的目的是什么。
若是见他平日照看灵药辛苦，给他一瓶蕴灵丹以作奖励，那自然没什么问题。
可哑巴却让他去杀裴星……
裴星嚣张跋扈，蛮横霸道，甚至还威胁要打死他，周牧心里极其厌恶那种人。
如果有机会，他并不介意给裴星一个难忘的教训。
可哑巴却要他去杀人。
周牧是农家子弟，杀鸡宰羊的事情没少干过，甚至进山捕蛇抓鸟什么的，也都是家常便饭。
不过杀人，却是想都不敢想。
现在，哑巴居然直接让他去杀裴星……
他实在理解不了哑巴是怎么想的，难道裴星以前得罪过哑巴，哑巴现在要借自己的手报仇？
不可能！
以哑巴长老的身份，想要杀裴星，完全不需要假借他的手。
还是说哑巴看到了药园外裴星对自己的挑衅和欺辱，以至于想要让自己杀了裴星出气？
未尝没有这个可能。
只是，这还是有点说不过去。
在他看来，哑巴绝不是这种古道热肠的人。
杀人，周牧并不想。
可是，依哑巴的意思，只要杀了裴星，便允许周牧跟随其修炼。
到那时候，周牧便不用担心自己摸索走岔了路，或者无人指点，进步缓慢了。
一边是他期待已久，修行路上关键的一步。
一边是从未想过的杀人。
昏暗的木屋中，周牧只觉得心里一团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要为了修行，去杀人么？
年仅12岁的周牧，此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之中。
……
一个小时后。
周牧吹灭了烛火，将瓷瓶拿在了手中，砰的一声，盘坐在了木床上，目光炯炯的凝视着眼前的黑暗。
良久之后，他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心中迷惘压了下去，整个人再次恢复了冷静。
“杀不杀人暂且不说，哑巴的要求我也不一定非要答应。眼下最关键的还是提升自己的实力。
若是实力不够，力量不强，又有什么资格答应哑巴去杀人呢，不被人杀就不错了。”
周牧摇了摇头，啪的一声打开瓷瓶，倒出一枚蕴灵丹，仿佛口中吞下，开始缓缓炼化了起来。
轰！
蕴灵丹入腹，就好像吞下了一团火，在胸腹处猛地一下炸开，继而迅猛的朝着四肢百骸疯狂扩散。
“嘶……”
周牧倒吸一口气，意识到自己大意了，没想到蕴灵丹内的药力居然如此凶猛。
此时，炽烈的药力如巨浪，如洪流一般在经脉之中肆虐，那些未曾拓展的经脉直接被药力野蛮冲撞开来，撕裂般的痛苦传来。
这种痛苦，如炽火灼烧，又如千刀万剐，实是让人痛不欲生。
周牧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怎么办？！”
周牧心中十分慌乱。
嗡！
这时，桌上的白纸陡然飞起，其上墨色流转，化为熠熠生辉的八个大字：“守心静气，运功行法。”
慌乱中看到这八个字，周牧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知道必然是哑巴在指点自己。
这个时候，他不敢怠慢，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混元一体，大道乃生！”
周牧顾不上体内肆虐的药力以及传来的剧痛，脑海中浮现《混元仙法：炼气篇》总纲，开始迅速收拢体内残余的法力。
他也不管体内乱七八糟的情况，只是紧守清明，微弱的法力在被药力野蛮冲开的经脉中游走，不去抵挡猛烈地药力，而是慢慢引导药力归于丹田。
这个过程是艰难的，就好像拿着绳索要去套住一头巨龙一般，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事已至此，周牧别无选择，只能一步一步引导，不求驯化巨龙，只求巨龙不要给身体造成太大损伤，然后将巨龙引入大海。
丹田便是大海。
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得一声炸响，滚滚药力如决堤的洪水迅速涌入了丹田之中，以至于丹田陡然一沉，好像压了一座巨石。
“法随意动，意随心动，心若磐石，岿然不动，自可万法由心……”
周牧脑海中，功法诀窍一一浮现，往日不甚明了的地方也都豁然贯通，再无疑惑。
对功法的理解，加深了不知多少。
许久之后，体内狂猛的药力才慢慢沉寂下来，如抽丝剥茧一般，被他一点点的炼化，化为精纯的法力。
同时，丹田中沉重的感觉缓缓消失，体内法力也慢慢活泼了许多，精纯了许多。
周牧依旧不敢怠慢，这次的凶险几乎超出了他的想象。
若非关键时候保持冷静，领悟了更深层次的功法玄妙，说不得现在已经走火入魔了。
《混元仙法：炼气篇》中对走火入魔的描述他记得清清楚楚，意念分散，法力失控，丹田炸毁，轻则终生残废，重则魂飞魄散。
一旦走到那一步，没有人护法的他，必死无疑。
想到这里，周牧冷汗都淌了下来，只觉得脊背发凉，心中止不住的后怕。
修行之路，知易行难。
对于他这种刚入门的人来说，没有师傅领进门，自己摸索，几乎是九死一生。
也就是他无知者无畏，心性坚韧，又有神秘小塔臂助，才能勉强入门，走到现在。
一般人，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看来是要找个老师了。”
周牧睁开眼睛，看着落回桌上，依旧纤尘不染的白纸，心中微微一叹。
刚才如不过不是哑巴突然指点，慌乱中的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说不定已经死了。
而此时此刻，他只觉得疲惫无比，但看了一眼外面昏暗的夜色，只觉得周身黏糊糊的，同时一股散发着一股腥臭味。
他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体表居然多了许多如淤泥般的脏东西，红中透黑，腥臭难闻。
“难道蕴灵丹还有洗髓伐毛的功效？”
周牧愣了一下，旋即又想到了《百草经》中对蕴灵丹的描述，药力温和，最适合炼气期修士。
可自己吞服的蕴灵丹药力却十分猛烈，跟温和没有半点的关系。
“难道哑巴给自己的不是蕴灵丹，而是别的什么药力爆裂，洗髓伐毛的灵丹？”
周牧心中瞬间闪过这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