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chapter1
“呯！”的一声。
玻璃瓶落到地面，碎片崩裂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格外明显。
容量不大的玻璃瓶里放满了种子，种子随着玻璃的碎裂，逃出了容器的束缚，四散飞溅。
“对不起啊杳杳，把你这个玻璃瓶打碎了，我帮你收拾一下吧。”
阮虞看着地上的玻璃瓶碎片抱歉地说道，她本是想帮着擦一下上面的灰尘，没想到手没拿稳，将它摔在了地上。
“没事，你放在那里我来收拾就好。”
看到碎裂的瓶子，窗边正在倒水的宋杳放下杯子，走到近前弯腰将脚边的玻璃碎片拾起，随着玻璃瓶掉落的还有一张早就已经泛黄的便利贴。
玻璃碎片被宋杳收拾好丢进了垃圾袋中，随后拿起地上掉落的那张便利贴来，看着突然有些出神。
阮虞凑过来看到上面写了两行稚嫩的字。
阮虞一边看着一边还读了出来“腊梅花的话语是坚韧，独立，顽强。”
“哎？这个字好眼熟啊，我好像是在哪里见过让我想想。”
“该不会是那谁送给你的吧？”
虽然阮虞没有说出他的名字，可是宋杳已经知道她想说的是谁了，拿着便利贴的手微微收紧，便利贴的边角皱了起来。
阮虞见她不说话一下子就明白了，赶忙转移了话题。
“这些种子呢？你是一起扔掉还是重新找一个瓶子装起来？”阮虞说着拿起了两颗种子来，即便是放了很长时间，种子依旧没有发烂，两个大小几乎差不多，静静地躺在她的手心里。
今天是宋杳五年后第一次搬回容城，新找的家还很空，很多东西都还没有准备“走吧陪我去买些东西，种子先放地上，买了新瓶子回来再收拾。”
阮虞拿了钥匙开着车带宋杳去了最近的超市“你们这五年都没有再联系过吗？”
“没有，联系方式早就都删掉了。”
等红绿灯的功夫，阮虞看向靠在窗边的宋杳，她们两个少说有八个月没有见面了，宋杳现在的行程都排的很满，这次是好不容易休息了几天。
女人原本及腰的黑长直发被烫卷了，以前一直喜欢豆沙杏色的口红现在也换成了复古的红梨色，v领的挂脖白色毛衣露出了明显的锁骨，八个月不见宋杳好像又瘦了不少，现在真的是大美人儿了，不过性子倒是一点也没有变。
“怎么突然想着回容城的？”阮虞以为宋杳不会再回容城住了，没想到突然收到她的消息，说是要回容城来，让她帮着找个房子。
宋杳的手机突然亮了一下，是助理末末发的消息，说她明天早上就会回容城。
熄灭了手机，宋杳看着窗外的风景，五年的光景很多东西都改变了“因为想你了啊，所以才回来的。”
“真的假的啊，我怎么这么不相信呢？”阮虞停好车，打开了车门。
想当时毕了业她说什么也想让宋杳跟她回容城工作的，结果被宋杳拒绝了，说是想一个人出去闯一闯。
下了车宋杳从随身背的包里拿了一只一次性口罩出来戴好，这才跟阮虞进了超市。
单手推了一辆购物车，阮虞挽住了宋杳的手臂“哎呀，跟女明星逛超市这可是我的荣幸啊。”
“看看想吃什么菜，晚上给你做。”宋杳说着拿了两包阮虞最爱吃的小点心，这次回来她帮了不少忙，今天晚上正好犒劳一下。
阮虞一听眼睛就亮了“早说你下厨，我先研究一下菜谱啊！”
逛了大半个超市，宋杳突然想起家里地上散着的那些种子，跟正在挑雪糕的阮虞说道“我去找一找有没有玻璃瓶卖的，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行，你去吧。”
第一次来这家超市，宋杳不太清楚卖玻璃瓶的地方在哪里，兜兜转转到了超市里卖鲜花盆栽的地方。
靠右边的货架上，果然有一排小的玻璃瓶，都是透明的，只不过形状不一样，宋杳刚想蹲下身来选一个玻璃瓶，就感觉衣角被人扯了一下。
是一个小男孩哭着，一只手扯着了她的衣角“呜呜呜呜呜，漂亮姐姐，我好像走丢了。”
宋杳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的，小男孩的眼角都哭红了，手指紧紧地攥住了她毛衣的衣角不撒手。
放下玻璃瓶，宋杳弯下腰来问他“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妈妈叫我耿耿。”
从随身背着的包里拿出餐巾纸，抽了一张宋杳替小朋友把脸颊上的眼泪擦了擦“那耿耿小朋友你还记不记得家里人的电话号码呀，姐姐帮你联系他们好不好？”
停止了哭泣，小朋友拿着宋杳递给他的手机，一边输着号码还一边念了出来，宋杳弯着腰看着手机上小朋友输的号码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一串十一位的数字，她默默地记在心里五年，即便是没有再联系，任然能牢记于心。
“这是你家里人的号码吗？”宋杳的声音突然有些哽咽低头询问道，可是转念想了想，也许只是旁人换了他从前的号码？
“是呀，漂亮姐姐。”
按下绿色的通话键，对面响了两声，很快就被接通了，宋杳的心里还没有准备好，耳边就传来了声音。
“喂，你好，请问哪位？”声音是宋杳所熟悉的，但是又好像变化了不少。
是了，这五年间她换过两次号码，最初的号码早就不用了，他怎么会知道她是谁呢。
宋杳低头看着男孩的小卷毛，没忍住地伸手摸了摸，手感很柔软也很熟悉，她刚才怎么没觉得他的眉眼跟他还有几分相似呢。
“姜饶，你们家一个叫耿耿的小朋友走丢了。”
话一出口，宋杳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了，对面听到她的声音之后明显沉默了片刻“你们在哪儿？”
宋杳没有想到她跟姜饶是以这样的方式见面的，她以为他们会老死不相往来的，她以为姜饶要是听见是她的声音，会直接挂掉电话。
大概过了两分钟，宋杳就在人群中看到了姜饶，五年不见他的身形挺拔了不少，穿了一件灰色的连帽卫衣外面是黑色的棉服，人群之中几乎是一眼就能看到他，宋杳看了一眼身边的小朋友，她现在离开还来得及吗？
拿着刚才她选的玻璃瓶，宋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跟已经走到近前的姜饶明媚一笑“你家小孩走丢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宋杳就像逃，却被姜饶一把抓住了手腕，手上的玻璃瓶差点没有拿稳，她没有想到姜饶会拉住她。
“你就这么不想见我？”姜饶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颤抖，他的掌心一如既往的温暖，跟宋杳冰冷的手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句话差点没把宋杳的眼泪惹出来，她一直都是念旧的人啊，怎么会不想见他呢。
忍住情绪，宋杳轻轻地晃了晃被姜饶拉着的手腕，随后转过脸来露出了营业式的微笑道“怎么会不想见你呢？当然想了。”
姜饶看着她这副样子，皱着眉松开了手，他最讨厌她这个样子了，宋杳这样的微笑是假的。
宋杳对姜饶说过很多句谎话，可是这句想他是真的。
阮虞等了半天宋杳都没有回来，购物推车里面的冰淇淋被她拿起又放回到冰柜里，生怕时间久了融化掉。
“你怎么才回来？”
宋杳回来的时候，手上除了玻璃瓶以外还多了四瓶酒，两瓶啤酒一瓶红的还有一瓶透明的。
把酒放进推车里宋杳什么话都没有说，阮虞有些奇怪，怎么宋杳离开一会儿功夫就变成了这样。
“看你这个受了打击的样子，碰见熟人了？该不会是碰到姜饶了吧？”阮虞放好冰淇淋之后推着购物车往前走。
果然，宋杳的嘴唇微微抿了一下“这都被你猜到了？”
“真碰上了？竟然这么巧，你这才第一天回来啊就和他碰上了，这容城真这么小。”阮虞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宋杳就把刚才的事跟阮虞说了，阮虞左右张望了一下“那孩子该不会是姜饶的吧？”
想了想刚才那个眼睛都哭红了的小朋友“应该不是吧，耿耿小朋友怎么说也有四五岁了，难不成他二十二就有了孩子？”
“也是，但也不一定，说不定人家姜饶就是早婚早育呢？哪像你到现在连个男朋友都没有。”
回去的路上，宋杳几乎没有在说话，到了家拎着菜就进了厨房，把菜放到厨房之后，她拿着刚买的玻璃瓶去了房间，一颗一颗地将地上的种子捡了起来，收到瓶子里封上软木塞。
阮虞在厨房帮着把菜洗好，等着宋杳来下锅。遇到姜饶之后，宋杳报复性地买了好多自己平时不能吃的甜点和炸串，两个人忙了半个小时终于坐下来吃饭了。
看着这一桌的卡路里阮虞问宋杳“你吃这些不怕胖吗？马上末末那丫头又每天追着你减肥。”
“无所谓了，今天谁也拦不住我。”宋杳说着拿了一瓶刚才买的啤酒打开了，都没有拿杯子直接这么喝了。
阮虞本想拦着的，她知道宋杳的酒量不好，可是想说的话最后还是没说，任由她去了。
有很长一段时间，姜饶这个人牵动着宋杳的喜怒哀乐，因为他宋杳真的改变了很多很多。
“你知道吗？他今天竟然问我，为什么这么不想见到他，我怎么会不想见到他呢，明明先说伤心的话的人是他啊。”手边的两瓶啤酒已经空了，宋杳还想开红酒的瓶子，可是家里好像没有工具，只得作罢。
阮虞看着半趴在桌子上的宋杳，心里也有些难受，五年的时光过得是真快，很多事情都改变了。
她和宋杳初中的时候就是同班同学，大概也是缘分吧，高中也被分到了一个班。宋杳那个时候长相就很出众了，成绩虽然不算拔尖，但是很受老师和同学的喜欢。
姜饶是高二上学期才转学过来的，九月份的容城天气还是很炎热的，宋杳因为贪恋家里的空调，开学第一天几乎是压着点才到教室的。
“我跟你说，我们班转来一个新同学。”阮虞总算是等到宋杳来了，她就坐在她前面，迫不及待地转头跟宋杳说道。
早上她是从外婆家过来学校的，所以没有跟宋杳一路来学校。
宋杳抽了一张餐巾纸出来擦了擦课桌上的灰尘，把书包放了下来，一听说有新同学，赶忙左右张望“在哪呢？男生女生啊？”
阮虞冲着宋杳斜后面指了指“在那里呀！”
教室里的座位都是每次月考按照成绩来排的，宋杳的位置在第四排最靠教室左边的地方，她们这一组比其他的三组少一排，旁边就是窗户。
新来的男生没有穿校服，一件很普通的黑色短袖，刘海有些长，遮住了他小半张脸，从座位上宋杳只能看见他的侧脸，鼻梁格外的挺拔，正脸是一眼都没有看到。
阳光正好，有些迫不及待地照进了教室，宋杳眯起了眼睛又看了几眼这才收回目光问阮虞“长得帅不帅？”
“还可以呢，我觉得比隔壁班殷一鸣那个花孔雀帅。”阮虞回想了一下刚才看见的男生样貌，是她和宋杳喜欢的长相。
殷一鸣是她们高二这一届公认的帅哥，据说高一新进校的好多学妹都把他当做校草呢。
宋杳一听更好奇了“真的假的啊，叫什么知道了吗？”
“不知道哎，刚才班长想去跟他说话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没说两句就走了。”阮虞把手撑在宋杳的桌上同她说道。
把手上的暑假作业交给组长之后宋杳坐回到位置上，没忍住地又往后面看了两眼“看样子还是个高冷小帅哥呢。”
“行了行了，都赶紧坐好，高二了还一点规矩没有？”
宋杳刚坐下，班主任就推门进来了。他们的班主任才是一个刚刚三十出头的女老师，是全年级最年轻的班主任，因为剪着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所以班上大家都叫她徐哥。
徐哥把手上拿着的一小摞书放到了讲台上“这学期呢我们班转来一位新同学，姜饶来跟大家做一下自我介绍。”
原来新同学叫姜饶啊。
姜饶走到讲台上，宋杳这才看清了他的长相，皮肤白皙，浓黑的眉毛下面眼睛很明亮，像是湖水般清澈见底，如皓月般皎洁。宋杳很喜欢他的眼睛，就是额前的刘海几乎遮住了他一半的眼眸，好想伸手帮他扶开碍事的刘海啊。
宋杳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到了，新同学知道的话估计会把她当做是变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