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离开
虽然看不见，她也能从听到的声音来判断白兮的年纪。
是个姑娘，应该与她的远儿年岁差不多。
既是她相信的人寻来的医师，她也就信了对方提出的治疗方法了。
虽说对于眼睛能被医好这件事，她并不抱希望。
先前不是没有医师来替她瞧过病，可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渐渐的，她也就接受了现实，只是可惜，再也不能看见她的远儿了
“婆婆，草药汁水提炼好了，你把嘴张开。”
提炼明目草汁水的过程很是简单，未过多久，白兮就完成了一系列准备工作。
混合着空间内灵泉水的明目草汁入口甘甜，沁人心脾。
只一浅尝，柳远母亲就感受到了这与先前那些医师开出的药方的不同。
“先闭上眼睛，时候到了，我会提醒您睁开。”
柳远母亲照做。
对她来说，无论是睁开眼睛还是闭上，呈现在头脑中的，都是无边的黑暗罢了。
完成一系列工作，白兮的目光转向坐在一旁的柳远。
从进入屋内开始，他就不曾发出一点儿声音，他的视线，始终落在妇人的身上。
虽未明说，这妇人的身份，实际已经很明了了。
“她很快就能看到你了，有什么话，过会儿就说出来，不用憋在心里。”
白兮安慰着他。
“诶？姑娘，这里还有其他人？”
柳远的母亲这时才意识到，小屋内并不止她与白兮二人。
“对，还有其他人，等到睁开眼睛，您便能看到了。”
白兮轻声应答。
柳远极力隐忍着说话的欲望，他不能说，他要等到母亲能看见了再说
“婆婆，可以睁眼了。”
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白兮出声提醒，打破屋内的寂静。
在这种时候，最紧张的不是柳远的母亲，而是他自己。
阔别三载，终将再见。
当双眼睁开，这一次等待柳远母亲的不再是黑暗，而是光亮。
有柳阮母女的定期收拾，屋内的布置与她失明前几乎一样。
色彩代替黑暗，充斥着她的眼睛，也重新照亮了她的内心。
因为面朝的方向的原因，视觉恢复的柳远母亲第一个看到的人是白兮。
她猜测这就是医好她眼睛的医师，正要道谢，却听到一道声音从自己的右侧传来：
“娘我是远儿”
念了三年多的声音再一次出现在耳畔，她愣住了。
视线仍旧落在白兮身上，心思，却都集中到了那道声音上。
“娘！”
不等母亲缓过神来，柳远就率先一步走到了他母亲的面前。
在进入小屋之前，他已经利用灵器恢复了本来的面容，也就是说，如今出现在他母亲面前的，是真正的他。
不再需要转过头去，日思夜想的那张面孔，已经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但，柳远的母亲却变得局促了起来，神色显而易见的不自然。
“娘，你怎么了？”
他母亲的身旁还有空余的木椅，柳远顺手拉过，坐了下来。
但，眼前的妇人却更为局促了。
她的远儿是同这个厉害的医师一道来的，那这医师，肯定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了。
她许久没有离开这里，许久不曾收拾打扮自己，这屋子又这么逼仄，怕是要给远儿丢人了
“远远儿，我我没事，就是太久没有见到你了，高兴高兴”
“我与柳远是朋友，认识了许多年了，您不必拘谨。”
柳远母亲的局促落到白兮的眼中，她出声化解了尴尬的场面。
“娘，是孩儿忽略了你，不会了不会再这样了”
与三年前相比，母亲苍老了许多，她分明与南宫晋的母妃是同龄人，但若是不说，无人会这样认为。
原本乌黑的秀发几乎被粗糙的白发覆盖，脸上多了许多皱纹，身上的衣裳也有些破旧。
三年来母亲的变化，柳远不得不直面。
他的心，被刺激得生疼
他不可能自此留在柳城照料母亲，但他也不会再让母亲一人生活在这里了。
柳家主母能对她这么做一次，就能有第二次第三次
若是真的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他只能
只能求白兮允许他母亲进入空间，即便是服用特殊的丹药。
他来服用那丹药。
不是母亲。
他不会再让母亲冒任何风险了。
“能不能能不能让我娘进入空间，随我们一起离开
丹药，我来服用。”
柳远的声音，突然出现在白兮的识海内，为了不引起母亲的怀疑，他说话的语速极快。
他的语气，是少见的认真，显然，这是深思熟虑后的问题，又或者说请求。
这场背着柳远母亲的“无声”交流仍在继续
“不需要你服用什么丹药，至少在玄苍大陆，你娘就交给我吧，放心。”
灵兽能够突破大陆的法则，借助空间去到其他大陆，但灵师是否也可以这样，没有人证实过，白兮亦不敢做出保证。
她唯一能保证的，就是柳远母亲在玄苍大陆的安全，至于以后的事情，就以后再说吧。
“谢谢。”
柳远知道，白兮这意思，是答应了，甚至还不需要他服下丹药。
个中恩情，无以为报。
唯有追随。
“娘，走吧。
若是有什么需要带走的东西，便取出来随身带着。
柳城不安全，作为药王谷的弟子，我们也随时有可能离开这里，所以，娘你现在就走是最稳妥的。”
得到白兮的保证，柳远在第一时间征求了他母亲的意见。
来自儿子的提议，柳远的母亲没有任何的疑问，立刻就答应了。
这小屋不过只是个安身之所，自然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地方，她取了几件随身穿的衣物，很快便回到了靠近小屋门的地方。
昨日夜里柳阮母女送来的过冬衣物，也在她的手中。
她宁可少带些旁的，也要把这几件衣物给带上，这是人家的心意，她不能辜负。
“娘没有太多要收拾的东西，我们走吧。”
“婆婆，我们要带你去的，是另一个地方，你把眼睛闭上，很快就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