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我已经买了药。你吃饭没？没吃的话我再叫个外卖？”
“不用。”
庾一暝不好意思麻烦叶之晖，他有时能感觉到叶之晖若有若无的防备，自然不会主动上赶着去讨她的厌。老实说，叶之晖会主动帮他买药，还挺让他吃惊的。
但叶致廉显然不会看脸色，一说到吃比谁都来劲，还殷勤的越俎代庖，凑到叶之晖面前点着单，欢呼道：“好啊，我要吃麦旋风！还要吃薯条！”
叶致廉刚一说完，叶之晖就无情拨开他的小脑瓜子，铁面无私地说：“你都吃过晚饭了，一边儿去。”说完看向庾一暝，仿佛没听见他的拒绝，又问了一遍：“你吃什么？我一起点。”
叶致廉被拨开犹不死心，又跑到叶之晖面前仰着脸哀求，还抬出叶母想要压叶之晖：“我要吃，我饿了！妈妈说了，小孩儿在长身体，不能挨饿……”
“你吃那么多跟个……”叶之晖对上他圆圆的脸蛋和圆圆的眼睛，差点儿要将“猪”字说出口。收住声后深吸口气，又不意外地闻到那股葡萄柚味，瞬间联想到叶致廉昨晚睡梦中都不忘梦呓“姐姐讨厌”，是否自己真该检讨一下呢？
“跟什么一样？你又想说我像猪？”虽然叶之晖没说出口，但叶致廉太了解她姐，一天起码要说八百遍自己像猪，他的眉毛迅速扭成了蚯蚓，眼神也有些受伤。
叶之晖忽地愧疚起来，小声狡辩道：“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
围观的庾一暝只得打起了圆场：“那我就点碗麦当劳的粥吧，和廉廉吃一家的……”
庾一暝的声音提醒了叶致廉，他马上找到救兵，跑到庾一暝身边说：“哥哥，你昨天说我和小猪一样可爱，但不像小猪那么胖，对不对？”
庾一暝肯定道：“对。”
叶致廉有了后援军很快把自己哄好了，也不再和叶之晖争辩，叶之晖感觉自己和叶致廉争来争去也挺幼稚的，遂也不再纠结这个话题，出于理亏还是给叶致廉点了他想吃的外卖。
“哥哥，我发烧的时候妈妈都会用湿毛巾帮我敷额头，”叶致廉又像个小郎中出着主意分忧解难，说完又去推叶之晖，“姐姐你快去拿湿毛巾啊！”
叶之晖觑他一眼：“你胆子大了，还敢命令我？”
“那我自己去！”
叶致廉屁股一扭，哒哒哒地就跑进了洗手间，又哒哒哒地按开水龙头，再哒哒哒的捧着条滴水的毛巾跑出来，身上穿着的蓝色小熊t恤都被打湿了。他把毛巾窝成一团往庾一暝脸上堆，庾一暝的脸庞直接被盖住，水滴从四面八方爬向他的脸颊与脖颈。
庾一暝哭笑不得，说了声“谢谢廉廉”后将毛巾往床头的烟灰缸里拧了拧水，然后才叠成长方块盖在额头。
叶致廉觉得自己干成一件大事特别得意，结果还没高兴两秒，叶之晖就指着他的鼻子教训道：“小屁孩非要逞能，结果衣服都打湿了，你说怎么办？”
“那就脱了呗。”叶致廉把蓝t恤从肚子那里掀起来罩住头，可惜他年纪太小还不会自己脱衣服，所以只能伸着两只被t恤捆缚住的胳膊原地转着圈圈，声音也闷在衣服里：“姐姐，我看不见……快帮我脱掉！”
“笨蛋！”
叶之晖嘴上嫌弃，但还是动手帮他解脱了上衣的束缚。只见叶致廉光着小肚子，全身白白胖胖，活像颗剥了红皮的大花生米。他的身上肉嘟嘟的，也不知道害羞就那么招摇过市。
叶之晖当然是随他去，但庾一暝却提醒道：“之晖，你快拿块毛巾把廉廉包住，这样吹空调很容易感冒。”
叶之晖这才意识到叶致廉□□上身不太妥当，又去拿了块干浴巾把叶致廉裹住，将他扮成了少数民族。她调侃道：“再给你牵只小毛炉过来，你就能直接扮演幼年版阿凡提！”
叶致廉立刻左一脚右一脚的扭来扭去，扮作骑毛驴的模样，还配合地唱道：“我有一只小毛炉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清早起床骑它去赶集……”
等一曲终了，庾一暝十分捧场地鼓掌：“唱得很好听！”
叶致廉得了趣味，又开始唱起幼儿园学的其他儿歌，开启了幼儿园歌曲大赛。他每唱完一首还要求庾一暝与前一首比较，如果庾一暝觉得哪首歌更好听，他就要再唱一遍。叶之晖听到后面耳朵都长茧了，庾一暝还很有耐心的花式夸赞。
终于，敲门声响起，麦当劳送到，解救了叶之晖的耳朵。将各人的食物分给各人后，房间里的一大一小开始大快朵颐。叶之晖怕自己受不住口腹之欲的诱惑，索性拿着叶致廉湿掉的t恤去洗手间吹干。吹风机嗡嗡嗡的噪音遮住了外间吧唧嘴巴的声音。湿哒哒的t恤在手上摊平，不停歇的热风透过面料传向指间，轻轻摩挲，是暖融融的柔软。
将衣服吹干后出来，药品的外卖也送到了。叶之晖还特意买了个体温计，庾一暝测过体温后有点低烧，叶之晖便把退烧药放在一边，再把感冒药递给他。庾一暝将药吞下去后，真诚地说：“谢谢你，之晖。”
“还有我，小庾哥哥。我也帮忙了。”叶致廉不满自己的名字被遗忘。
“对，还要谢谢廉廉。等哥哥病好了请你吃东西。”
“耶！”叶致廉高兴地蹦了起来，笑得合不拢嘴。
叶之晖见自己能对病人尽的义务都尽完了，便给叶致廉换上蓝t恤，打算告辞。
“小庾哥哥，你要是身体不舒服就给姐姐打电话，我会接的！”叶致廉临出门前还对庾一暝交代道。
听到这里，庾一暝还未答应，可叶之晖却先在叶致廉脑门上弹了个板栗，问道：“我是你的丫鬟啊？”
叶致廉捂着脑门要争辩，叶之晖直接把他给提溜出去了，又冲庾一暝说：“走了哈。”边说边关上门，连同叶致廉的嘟嘟囔囔一起锁在门外。
庾一暝躺在床上，见原本热闹的房间顷刻间变作落针可闻，忽然感到一阵属于夜晚的寂寥。感冒药开始慢慢发挥效用，他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将灯具关闭，庾一暝进入到喧嚣的梦境中。梦里，叶致廉依旧在唱着《小毛炉》，叶之晖则替光着身子的叶致廉穿衣服，还借机拍打着他的小屁股。叶致廉心有不甘，也要去打叶之晖，叶之晖于是四处乱跑，接着不小心撞进了自己怀里，还羞红了脸……
叶之晖的脸越靠越近，就快印上庾一暝的双唇时，闹钟忽地震天响，将他从睡梦中强行唤起。庾一暝猛地睁开眼睛，这才意识到是大梦一场。他揉揉眼睛，原本笨重的脑袋已变得轻便许多，只喉咙还有些渴。将闹钟按停后，庾一暝又摇了摇头，试图将残留的梦境赶出脑海。打开微信查看，没有任何未读信息。从昨天到今天，剧组群里也没有人艾特他。庾一暝放下心来，没有耽误工作就好。
将手机放回床头柜，他注意到体温计也被叶之晖摆在床头柜，体温计旁边还放着一杯水和感冒药，很方便他取用。庾一暝端起那杯水喝了一口，果然解了沉睡整晚喉咙的干渴。他给自己测了测体温，欣喜地发现已经退烧。将药品收好，再将那杯水喝光，庾一暝起床换衣服，准备去片场工作。
到达片场时，演员们还未到达，大概都在化妆间化妆。庾一暝今天仍旧没有戏份，所以他只是坐在道具堆里帮着布景。道具师见他来了问道：“小庾，你昨天有事所以才没来吗？”
“昨天发烧了，今天退烧才过来。”
正说着话，演员们陆续从化妆间出来。叶之晖与黄越越、杨旻一起走进片场，经过庾一暝时他主动打招呼：“早上好。”
杨旻矜持地点了点头往前走，黄越越笑了下，又继续和杨旻说话，反而是叶之晖走上前来：“你今天怎么不在酒店休息？你退烧了吗？”
庾一暝弯唇：“退烧了，我已经好了。”
“那也应该多休息一天，万一还没好全乎呢？干嘛急着过来？”叶之晖把那句“今天又没你的戏份”吞回肚子里，觉得说出来太伤人。
“没事，一点小感冒打不倒我。”
杨旻与黄越越走了一段后才发现叶之晖没跟上来，他不嫌麻烦地折返回去，刚好听到庾一暝说的话，便问道：“小庾感冒了？”
“谢谢旻哥关心，我已经好了。”庾一暝乖巧地作答。
“那就好，”杨旻又将目光看向叶之晖，“之晖，你很关心小庾啊？”
庾一暝的脸庞本来是朝着杨旻的，听到这一句很自然的将目光转向叶之晖，心里莫名期待着什么。
叶之晖四两拨千斤地回道：“大家都在一个剧组共事，互相关心本来就是应该的。前几天我晕倒是小庾送我去医院的，我这是礼尚往来。”
“原来是这样……那你确实应该关心小庾，毕竟要知恩图报嘛。”杨旻笑说道，嘴边还露出了小酒窝，看着有些醉人。
听着话里话外划清的界限，庾一暝的心头无来由的涌起失落，却只能附和道：“都是同事互相帮助嘛，不用分彼此。”
三位演员闲聊着走向拍摄地，庾一暝一人在原地收拾着道具，说笑声离他越来越远，忽然听到黄越越说：“之晖，你的生日就快到了，想好要什么生日礼物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