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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少主是什么意思?我不懂,是说桑念不够真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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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桌上安静极了,即便桑念脸皮如树皮,此时也觉得如坐针毡。

    楼寺兰倒是满脸欣慰,“我们长月长这么大,也知道给人夹菜了,”她转过头看向司空麒说:“孩子们都长大了。”

    桑念心道:“这人什么意思,我还没出招呢,他就咬钩了?不可能。”桑念这么多年阅人无数,他的直觉告诉他,绝不可低估司空长月,无论是哪一方面。

    此时,一个侍女走进殿内,原来是来传菜:“各位主子,咱们走最后一道汤羹了,西葫芦莲子八宝羹。”

    那侍女领着后面的端菜侍婢走近,桑念才看向她的脸,她的脸美艳不可方物,但桑念的第一感觉先是眼熟。

    在哪见过?是花魁大会,好像是那对姐妹花里的一个!

    桑念心念急转,脑子里浮现出璃樱曾对自己说的那句话:“那个薛清和薛环,是星儿的手下,三个人是一伙的。”他的一只手在桌下握成拳。

    楼寺兰在旁边拍了拍桑念的手臂:“白医师觉得呢?”

    桑念一时走神,没有注意到她先前问了什么,“夫人刚才问了什么,桑念没听清。”

    楼寺兰笑说:“我是问,小环上的这道汤羹,我能不能喝?”

    白桑念笑眼弯弯,喜形于色,“夫人见笑了,这汤温润固气,对您调养身体很有好处。”

    ——对了,这个侍女是那个妹妹,薛环。璃樱说的没错,她们都是司空长月的手下。那姐姐薛清又在哪?

    楼寺兰吩咐薛环:“小环,那你多盛一些给我。”

    薛环的声音依然甜糯可人:“好嘞,夫人!给少爷也盛一碗吧?”

    桑念看着薛环的眼神望向司空长月,他跟着那眼神一起望过去,发现司空长月正在想事想的出神,没有回应。

    薛环也没有再问,盛了一碗放到司空长月旁边。

    “小环,给我也盛一碗。”司空长清的声音突然就温柔起来了。

    “二少爷,我还有下一道菜要传。”

    司空长清瘪嘴:“唬我,你说了,这是最后一道汤羹。”

    薛环:“三少爷近来总喜欢饭后吃些点心。”

    司空长清:“那我也要吃点心。”

    薛环说完最后一句话就闪身出门:“好说,今天是家宴,点心自然是各位主子都有的。”

    桑念心下了然,这二少爷对薛环是情意绵绵,薛环对二少爷连尊重都懒得多给。但他更奇怪的是,在驰天殿每个侍女都对主子毕恭毕敬,只有薛环,没穿侍女的衣服,穿戴非常漂亮,比司空长喜打扮的还要精致,而且礼数神态都和其他侍女不同,看那门边的掌侍雪莲都要对她恭敬几分。

    不知为何,看到薛环,桑念想起了李婉儿。

    “也不知道婉儿在天玄境的洛神殿过的怎么样,平时根本见不到她,恐怕要等到半个月后的武林盟主大会才能碰面。”他想。

    好巧不巧,司空麒正在跟徐清远敬酒提起此事:“徐医尊,马上就又要多多劳烦您了。这武林盟主大会还有半个月,今年咱们作为东道主,救治这一方面还要请徐医尊多劳心了,您也知道每年比武大赛,伤患都是常事,我已经跟众医尊交代,都等着您安排。”

    徐清远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掌门折煞我了,徐清远愿为天玄派,为浩大江湖,出这绵薄之力,定竭尽全力!我明天就准备,先把药都采够了。”

    桑念一听采药就知道,师父这是知道自己脚伤好了,一天都不让自己偷懒。想到明天又要天不亮就爬山,桑念难过的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结果呛了他一嗓子,“咳咳!”

    “这是我的杯子。”司空长月在旁边悠悠说道。

    “这里面是什么?”桑念一边咳,一边问,又呛又难喝。

    “酒。”司空长月说。

    “少主为什么要喝这么难喝的酒?”桑念拿起自己的杯子将茶水一饮而尽。

    “白医师,小声点哦,”司空长清将食指放到嘴上,“要是让那母老虎听见你说她酿的酒难喝,她会记仇的!”

    “你说谁是母老虎?”薛环从门外走近来,这次她和身后的侍婢每人端了一个大盘子,上面有一盘盘的小点心,“今天的点心是燕窝枣糕和绿豆酥,各位主子尝一尝。”

    司空长清战术性喝水,“没说母老虎啊,我跟他们说,小环做的点心最好吃了。酒酿的也不错……下次别酿了。”

    薛环喜怒皆易形于色,“是少爷说想喝,我才学着酿的!”

    司空长月拿起刚才的杯子将酒一饮而尽:“我觉得尚可。”

    用完晚膳,桑念就跟着徐清远去了夫人的寝殿复诊,楼寺兰已无大碍,徐清远又开了几天的新药方,两人就回小破院了。

    小破院是徐二给徐清远的宅院起的名字,他爹当初起的名字是破霄苑,结果这破霄苑的小牌匾没在门口挂太久,赶上一个刮大风的天,就给刮没影了,于是这个院子被徐二叫着叫着就变成了小破院。

    第二天,桑念早早背着竹篓走出小破院,他皮肤很白,没睡够就显得眼睛下面的一层青黛特别明显。

    他打着哈欠看司空长月在树与树之间挥舞剑影,心道:“果然几天没见,剑法换了一套,这一套和上一套比,感觉带了点花里胡哨,适合卖弄。”

    不过不学白不学,桑念的眼神盯的勤快。

    一套练完,桑念在脑子里也基本过了一遍,抬头时,司空长月的影子笼罩在他身上。

    “少主,喝水。”桑念今天准备了花茶。

    司空长月接过先闻到了香味:“桃花?”

    “桃花,我放了蜂蜜和桃仁碎。”桑念说。

    桑念说:“我昨天尝到你的酒里有桃花的香气,想来少主是喜欢的。”

    司空长月不置可否,喝了一口。

    桑念从竹篓里拿出一包点心,“听说少主爱吃点心,我做了白酥饼,有甜的,也有咸甜馅,都尝一尝?”

    司空长月点了点头,咬了一口。

    “什么味道的?”桑念问。

    司空长月把手里的白酥饼递给他看。

    桑念似乎会错了意,脸颊红了:“少主吃就好,我就是想知道是什么馅的。”

    司空长月看着桑念的脸颊,心道,这人是什么毛病?

    “你看馅认不出来吗?”司空长月问。

    “嗯,我做了好几种馅,颜色都差不多。”然后桑念尴尬的笑了笑,好像真挺害羞似的。

    司空长月说:“甜的。”然后顿了顿又说,“好吃,不太甜。”

    桑念拿起一个白酥饼咬了一小口,细细嚼着。林子里吹过徐徐的风,不大,很柔,树梢透了清晨一点点的光,伴着茶水里隐约的香气。

    许久,司空长月没来由地问了一句:“脚好了吗?”

    “唔,没事了。”桑念递给司空长月一个新的白酥饼。

    “吃完这个,我帮你采药吧。”他听到他说。

    桑念觉得奇怪,心下防备的更紧。

    “您不练剑了吗?”他问。

    “你今天有很多药要采吧,一个人采的完吗?”

    桑念没说话,过了一会司空长月又说:“也要爬悬崖吗?”

    桑念抬起头“啊”了一声。

    司空长月的笑容淡去了一点:“你不会轻功,不要下崖。”

    桑念看着司空长月,那种害怕的感觉又袭来。他莫名的感觉心口发堵,于是装的就更狠了,“我一介学徒,实在不敢劳少主大驾。”

    “无妨。”司空长月将最后一口吃完,拿起地上的竹筒喝了两口,唇齿间隐约带上了桃花的味道。

    “您救过我,帮过我,也道过歉了。”桑念低下头,扯袖口的线头。

    “我很好奇。”司空长月说,“为什么你总能让身边的人高兴?我听说徐清远对人极为苛刻,他倒是对你挺满意。”

    “少主说的不对,”桑念有些不开心了,他不喜欢别人说徐清远,“师父对我很好,对周围的人都很好,说话严厉也是为我们好。”

    司空长月的嘴角弯出了一个弧度:“白医师现在说的这句话,倒是真实多了。”

    桑念心中骇然,但面不改色,他顿了一下问:“少主是什么意思?我不懂,是说桑念不够真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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