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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策马扬新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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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鹿是被寒蝉叫醒的。

    “小鹿,起来吃点东西。”寒蝉的笑容好似以往在明华殿里那般。

    筷子上夹着肉片和米饭送到了林鹿嘴边,林鹿没有侧头避开,也没有张嘴。

    “今天又不吃饭?”寒蝉的笑容不减,“你要闹脾气到什么时候?”

    林鹿想,谁会在天牢里闹脾气呢。

    寒蝉见林鹿不回应,也不动,继续说:“你这样伤好不了,难受的不还是自己?”

    林鹿侧过脸,咳嗽了起来。

    “不吃?”寒蝉叹了口气,“那就先给他沐浴吧,音容。”

    寒蝉转过身出了牢,在牢门前背对着林鹿说:“小鹿,如今可不能再惯着你了,你要是想死,就继续闹。”

    林鹿被音容放进热水池的时候,感觉伤口融化了,自己痛的像只煮熟的虾米,他终是忍不住,疼出了声。

    音容给他清理了伤口,重新上了药,换上干净的薄青色里衫,送到了十七楼的凌云殿——寒蝉的新寝殿。

    林鹿被放到那张大床上,林鹿记得昨天被抬着离开前,那张床上布满了血迹,今天又换上了新的床褥,竟是大红色。

    林鹿皮肤雪白,没有束发,头发散到被褥上到处都是。他看见寒蝉穿着和自己一样的薄青色里衫,带着宫主独有的从容气度走进殿里,又驱散旁人落了门。门关上的时候,林鹿闭上眼,当自己死了。

    然后寒蝉抚上他的脸,吻了上来。林鹿痛到不得不睁开眼,他望着上方的琉璃吊灯,感觉灯上的那些红色蜡烛摇摇晃晃,展欢颜的味道飘满整个房间。

    他在绝望和痛苦中,等待迟迟都不来的黎明。

    同样的日子每天周而复始,林鹿在四天后终于因为高烧不退,陷入了长久的昏迷,无论是痛苦还是折磨,都叫不醒他了。

    寒蝉一巴掌呼在婉儿脸上,她的右半边脸瞬间肿了起来。

    “他情况不对,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寒蝉低吼出声,把茶杯砸到地上,碎片从地上弹出,将婉儿的手臂划出两条血口。

    婉儿捂着伤口,血液从她指缝里流出。此刻她已满心愤恨,压抑颇久:“我没跟你说?我是不是每天跪在门口求你的!宫主,我请问你,昨天傍晚,我是不是跟你说,他已经身心俱损,再也承受不住这般,你当回事了吗!你不但没当回事,晚上你干什么了?他身上为什么会新添这么多青紫?”

    寒蝉抓起婉儿的前襟,狞笑地像条疯狗:“李婉儿,你是不是想死。”寒蝉的脖子抚上婉儿的脖颈,慢慢的收紧。

    婉儿也笑了:“寒蝉,你杀吧,我要是死了,林鹿醒了也活不了,他如今就是被你吊着还有一口气,你可千万别告诉他我死在你手里了!”

    寒蝉气绝,一脚踢在婉儿胸口,将人掀在墙上。

    婉儿剧烈的咳嗽几声,吐出一口鲜血,缓了半响,她抬头看着凌云殿大床上的林鹿,说:“我都被掐上脖子了,他都不醒,寒蝉,他要是醒不来,你想好怎么办了吗?”

    寒蝉:“音容。”

    音容走到墙边,又掼了婉儿一个巴掌。

    “打呗。”婉儿笑容更甚,声音越来越冷,“打我,小鹿就能醒?来,打啊!”婉儿冲着寒蝉大吼,那声音让音容下意识想退,音容从没见过婉儿如此愤怒,敢对寒蝉大吼。

    又是一巴掌,音容甩了过去。

    婉儿看着远处的大镜子中,自己两边脸都肿了,嘴角和衣服上还有斑驳的血,身上的血没干,还在向外蔓延着一簇一簇的血丝。

    “他娘的,他娘的,”婉儿哭着哭着就开始骂,“小鹿哪舍得我被打的那么丑,他总夸我生的好看,今天被你这个狗杂种打成这样,他要是看见定要帮我打回来!”

    音容听她骂骂咧咧扬手就要打,被寒蝉叫住,“行了音容,你去门外守着。”

    门打开又合上,寒蝉走到婉儿近前,蹲了下来,婉儿下意识往后,奈何后面就是墙壁,退无可退。寒蝉捏着婉儿的下巴,看了一阵说:“是打重了,不该打你的……回头让音容给你冰敷,上最好的消肿药,定不让林鹿醒来看见,好不好。”

    寒蝉像哄孩子一样出口,手上动作也轻了很多,婉儿看着他这样反而不敢说话了。她周身开始打哆嗦,感觉后面抵着的墙壁又冷又硬,咯的难受。

    寒蝉叹了一口气:“别怕。你告诉我,怎么样才能救他。”

    婉儿低下头,身上依然在打颤:“我有什么办法,刚才大夫不是来看过了吗,不知道小鹿能不能醒来。大夫说的都是实话,你又不是不会探脉,杀大夫干嘛——”

    婉儿停顿了一会,寒蝉也没催促,“但是如何救他,宫主是明白的。他若这次大难不死,就别再继续了。你放他走吧。小鹿只要人在魔月宫,你就忍不住癫狂,他又不肯屈服,不如你放他走……”

    “不可能,”寒蝉说,“他这辈子都要跟我捆在一起,死也要死在一块。”

    婉儿感觉寒蝉又要耍疯病,赶忙把话头牵回来:“不是说让他离开,就是暂时先放他走,你俩都冷静些日子,你知道他生来就倔,吃软不吃硬,你这样逼他没用,若你能多为他着想,小鹿是重感情的人。”

    寒蝉说:“我和他这么多年感情有用吗,你知道他每次在床上,是用什么眼神看我的?他要是有力气恨不得当场剜了我。”

    婉儿叹了口气,她了解寒蝉也了解林鹿:“你强要了他的那一天,就是前宫主死的那天晚上,还记得吗?”

    寒蝉沉默了。

    “那天你也是让我去牢里给他送饭、上药。他那天整个人还处于又懵又恨的游离状态,一开始怎么都不跟我说话,后来我哭了,他就不忍心了,说不怪我。他说,本来在寒潭洞里就打算帮你报仇了,没想到,你竟然用我和璃樱这些人的性命要挟他。更没想到,你俩合力打伤中了漫天灵的莫阙后,他发现自己也中了漫天灵,原来你给他的解药里掺了假,他喝的那点解药只能维持一会,继而软倒在地。他看你夺了莫阙的内力,调理一番后成功晋升九阶。随后你将小鹿抱到后殿的榻上,点了一根红烛在他身侧。他一开始不知道你想干什么,直到闻了那红烛的味道身体起了变化。他惊惧地看着你走近,欺压而上,任他怎么骂都无动于衷。”

    婉儿顿了顿,“他说那一刻,所有情份都没有了,他只要你死。”

    婉儿泪眼婆娑,又重复了一遍:“他只要你死!寒蝉,哈哈哈哈,想不到吧,都是你自己作的。”

    寒蝉头一次见婉儿边哭边笑,自己反而平静了下来,“那又怎样,反正他是我的了,他的每一寸都是我的。”

    “真的吗?”婉儿的脸突然不笑了,“寒蝉,他是你的吗?这就是你想要的?”

    寒蝉坐到床边,看着床上的人,“婉儿你看,小鹿睡着的时候好乖,不会说话气人,眼神也不会杀人。”

    婉儿的头向后抵在墙上,说话有气无力:“可惜他不是睡着了,是要死了。”

    寒蝉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半响之后下了决定:“就依你吧。我知道只有你能照顾好他,等他醒了,养好伤,就依你说的——先放他走。”

    一个月后,林鹿重伤初愈,被寒蝉安排回明华殿静养,并被任命为五宫宫守之位。

    再半个月,林鹿周身痊愈,正式迁殿十楼墨川殿,李婉儿被任命为五宫次席,和以前的五宫首席卫静一起辅佐林鹿重整五宫秩序。七日后,寒蝉下达任务,命四宫宫守哲云襄,五宫宫守林鹿,五宫次席李婉儿,六宫首席娟娘一同隐藏身份,分别潜入武林第一派,天玄派,化身细作,等候魔月宫下达的各种命令。

    两个多月间,林鹿从未参加朝会,也未再见到寒蝉。启程那天,寒蝉特意让璃樱和卫河前来送行,林鹿知道,寒蝉这是在提醒自己,此二人还留在宫中,他林鹿若敢违背宫主,或潜逃,大可一试。

    魔月宫外瘴气林边缘,林鹿将这些年攒的龙胆木香膏放在一个布囊里,都交给了璃樱:“省着点用,万事小心。”

    璃樱面无表情点了点头,只有眼角一点湿润出卖了她。

    林鹿望向璃樱身后的傀儡——他的亲爹李老三,不知这其中的弯弯绕绕璃樱是否知情,知情多少,他又想到是自己亲手杀死了璃樱的生父寄灵,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有走近李老三的尸身,只是在远处默默看着。

    卫河打破了这份静谧,说:“兄弟,娟娘你帮我多照顾。”

    林鹿拍了拍卫河的肩膀,转身上马。与婉儿、娟娘、哲云襄,一行四人,策马出了洛城。

    如此,林鹿注定将遇见那个旧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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