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少女的足
四楼，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长长的通道，因为环境昏暗，看不到尽头。
引人注目的是，通道一侧是拉得严实的窗帘，另一侧的墙壁被分割成数个与储藏室相似的格子，每个格子都放置了一双鞋。
鱼嘴细高跟、红漆皮高跟鞋、厚底女式凉鞋……各式各样，密密麻麻地铺满整面墙，将通道压缩得长而狭窄，给人以惊悚的偪仄感。
他们向通道深处走去，脚步声在密闭的空间里发出空荡的回响。
狼的肉垫轻轻压在地面上，相隔一段距离缀在他们身后。
在通道尽头，他们绕过拐角，迎面是和刚才相似的通道，让人恍惚以为自己陷入迷宫。
两人一狼没有停留，继续往前走。
在走过了四条通道后，下一条通道与之前的稍有不同。
本应该是窗帘的那面墙被替换为与另一侧一模一样的格子，陈列了花样款式的鞋。并且，从通道这头走到另一头的时间比之前要短。
“这一层是螺旋状结构。”新一判断。
照此趋势，他们很快就能走到四楼的中心位置。
终于，在走到第二十条通道的尽头时，面前出现一堵墙。
这次，新一很快就找到了机关，扭动后，墙上弹出一扇门，门缝里透出亮光。他按捺住内心的紧张和激动，推门而入。
下一刻，男孩呆滞地停住：“！”
他面前是个巨大的圆柱形玻璃器皿，里面充盈着透明液体，液体里浸泡了一双双雪白美丽的脚。
每双脚都那样鲜活，脚上的纹路和交错的血管纤毫毕现，仿佛下一刻就能向人走来。
但本该连接小腿的脚踝处被平齐地截断，代之以银色金属，形成光滑的切面。
“这是……”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新一脸上浮现出满满的愤怒，“凶手，实在是，实在是——太过分了！”
森川浅香的目光落在虚空中的某一处：“这就是新一来到这里的原因——找到凶手，解决案件。”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凶手是坎贝尔庄园的主人——罗彻斯特，而他们要做的就是揭露凶手的行为。
“我会做到的。”新一郑重地回答，清澈的眼底仿佛燃烧着火焰。
这里除了放置在通道口处的玻璃器皿，还有化学试剂柜、工具箱和实验台。
新一逐一翻看过，脸上很是严肃。
那头跟随他们上来的狼一直趴在通道口，闭目不动。
“现在是十点半，”森川浅香合上手里的箱子，问道，“新一想到解决方法了吗？”
“嗯，”新一点点头，叙述了他的想法。
“这确实是个好办法，”森川浅香肯定道，露出清浅的笑意，“但我们现在有个帮手，可以更大胆一点。”
原本在小憩的狼耳朵动了动，睁开眼。
……
二楼，老约翰靠在沙发上，没有端红酒的指节敲击着沙发的扶手。
忽然，他的动作顿住，将整个手掌贴在扶手上，微微直起身，似乎在感受什么动静。
“嘿，约翰，你在做什么？”他旁边的老绅士很是奇怪地问。
“震动，”说着，老约翰站起身，绕过扶手贴上墙壁，“这面墙在震动。”
“什么？”那位老绅士也起身。
就在他走到老约翰身边时，楼上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紧接着，外面“砰”一声巨响，又是一连串的玻璃碎裂声。
楼下顿时一片惊呼。
“发生了什么？”
“出什么事了？”
二楼的人们接二连三地站起，向楼梯靠去。
同一时间，一楼大厅，不少人听到动静后走到外面。
“哦天呐！”
最先出门的那位女士看清眼前的景象后，惊恐地叫出声来。
后面的人围上前，看到后也纷纷惊叫，面色难看。
只见门口的平地上满是破碎的玻璃片，数只湿淋淋的断脚落在上面，有一只甚至滚到近前，让人能清楚地看出那是一只真人的脚。
强烈的刺鼻气味袭来，配上眼前的画面，令人不住地反胃。
“抱歉，让一让。”里德挤出人群，在断脚边蹲下，用手帕包裹住这节肢体后拿起来查看。
他是一名医学生，对人体结构有基本的了解。
在里德进行检查的同时，格温妮丝也出了人群，站在他身旁，脸色苍白，神情担忧。
年长的梅来到格温妮丝身侧，揽着姑娘单薄的肩背，无声地传递温暖。
与此同时，新一用电锯割断了另一头狼脖子上的铁链，两头狼一起冲出房间，往楼下去。
“什么鬼？”
“狼！两头狼！”
“我的天呐，这见鬼的宴会！”
骚乱从二楼传递到一楼，平日高贵端庄的绅士淑女们在这种情况下也叫骂不绝。
森川浅香发出一声轻笑。
“怎么了？”新一问。
眉眼弯弯的小姑娘挥动魔棒，声音甜软：“案件基本结束了，新一君很棒哟！”
“哎？”新一呆了一瞬，随即小脸涨得通红，不自主地挠挠后脑勺，“哪，哪有……”
楼下，两头狼已经跑出别墅，正巧撞上匆匆赶来的罗彻斯特。
没等他反应过来，脖子上还留有小截铁链的狼一个飞扑将他按在地上，冲他张开白牙森森的大口，眼看就要咬上来。
在巨大的惊恐之下，罗彻斯特两眼一黑，晕倒过去，然后被狼牙咬穿肩膀，拖着走了。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迅速，直到此刻，庄园配备的安保人员才手持武器到来。
庄园后的花园里，先来的那头狼开始用前爪和牙齿刨蔷薇花丛。
另一头狼赶来后，将狼狈的罗彻斯特丢在一边，也开始刨地。
随着泥土飞溅，大量的腐肉和白骨露出。越往深处挖，白骨越多。
“哦天呐，太惨烈了……”几名持枪的安保人员小心翼翼地靠近，在看到越来越大的尸坑，闻到越来越浓的臭味后，忍不住出声。
另一边，一楼门口，梅看向花园的位置，有一股莫名的冲动在驱使着她前去，尤其是在她觉得那一只只少女的断脚里，有一双格外熟悉时。
“格温妮丝，我去那边看看。”梅抚摸姑娘的肩，在对方回以苍白的笑容后向花园而去。
当梅在那堆被刨出的白骨和泥里看到一块沾染泥巴的粉色手帕和上面熟悉的纹样时，这位平素不苟言笑的女士腿脚一软，险些栽倒，是旁边的安保人员扶住了她。
“克莉丝汀，我的克莉丝汀……”梅绝望地呼喊女儿的名字，喊声哽咽而颤抖。
在她面前，一个身形透明到几乎看不见的美丽姑娘温柔地看着她，眼中浸满悲伤。
忽然，姑娘抬头看向站在三楼窗口的森川浅香，浅浅地笑了，最后化作一缕缕鬼气，飘散开。
梅若有所感，怔怔地看着姑娘消失的地方出神。
一名安保人员在不远处发现倒在石头上的特丽莎，生命体征平稳，初步断定是药物昏迷。
“嘟啦嘟啦嘟啦……”警笛声由远而近，向坎贝尔庄园而来。
……
十一点五十五分，森川浅香和新一爬上马车。
两人的衣服都被蹭脏了好几处，是在翻墙时弄的。他们差点因为警察的封锁离不开庄园。
就在新一的后脚将要踩上马车时，脚上的水晶鞋毫无预兆地掉了，与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叮”一声。
“哎？”新一正要去捡，却听到有人跑来，高声喊着让他们下车。
一看，是警察。
“坐稳咯！”森川浅香一把将新一拉上马车，马夫即刻驱动马匹，扬长而去。
徒留几个警察累得驻足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