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磨磨蹭蹭的立储大典
按照规矩，赵慕漓今天得从大皇子府出发，再去皇宫参加自己的立储大典。
马车一路上奔走，轧在平整光洁的青石板路上，不紧不慢，沿途路过的其它马车都要行提前避让之礼。
待行至宫门口，下车的那一刻，车外面的小太监撩起帘子进去搀扶，拿出早已打开的药包，赵慕漓在马车里陶醉的深吸了一口，一主一仆进了皇宫。
文武百官已尽数到场，一个个呈庄严肃穆的神态站在下方。就连久病成疾的齐高帝，也从床上爬了起来，他想亲自看着，储君之位传给儿子。
齐高帝坐在龙椅上，眼里有的是欣慰，
宣儿，你在天之灵看到了吗？
我们的孩子终于成了太子，
我答应过的，你的遗愿要实现了。
齐高帝自动把那些反对赵慕漓登基，说他残暴的声音抛诸脑后，
他老了，
年轻的时候他心怀天下，也曾想把大齐建设成最好，想让自己成为一代明君，名留青史。
可惜，人的想法总会变的，
尤其是在这个位置坐久了。
等到垂垂暮已之时，齐高帝明白自己时日不多，如今的他只想把自己当做一个普通的老人，把自己的家业传给最喜欢的大儿子。
至于其它的，他快死了，也管不了了。
赵慕漓晃晃悠悠的行礼，跟着祭礼官做各种大典需要的特殊动作，脚步甚是虚浮。
大臣们一眼就看出了不对。若非这等庄严的场合不可以随意出声，现在估计早就乱成一锅粥了。
大齐以礼治国，还专门设立了负责祭祀，礼仪，外交等职责的礼部，礼部尚书更是位列六部之首。
因此在所有的大臣以及子民心中，形成一个共识，就是越重要的事情，礼数越为复杂，也越有排面。
就比如立储大典，
还是在老皇帝身体不咋样，新太子即将登基的时候举行，
礼部尚书更加不敢怠慢，想要通过今天的典礼，给未来的新皇留下个好印象。
于是典礼之复杂程度，三跪九叩，祭祀上香，真是做足了面子，整个流程下来弄个一整天也不为过。
“祭拜列祖列宗。”
历任大齐先皇的牌位，按照顺序摆放在贡桌上，一旁的官员恭敬呈上线香。
赵慕漓站着无动于衷，
过了好一会儿，在小官员鼓起胆子暗中推了一把赵慕漓的时候，对方才反应过来。
接香下跪。
齐高帝老远看着不对劲，
他就是再老眼昏花，赵慕漓刚刚停顿了那么长一段时间，此时也看了出来。
以为是典礼流程出什么问题了，打算回去狠狠责罚一番礼部。
立储大典继续进行着，从上午一直磨蹭到下午，时间久了，赵慕漓越发有些撑不住了，
他现在急迫的想要吸一口飞天散，
自从有了这等神物，他最近都吸习惯了，从没有哪一天中间隔了这么久，
可惜参加立储大典之前需要提前检查，他身上没带这玩意，一直贴身伺候供他吸食的小太监也不在。
好不容易熬了一整天，立储大典接近到了尾声，
坐在龙椅上的齐高帝将人喊了过来，
也许是最近发生的污糟事太多了，难得高兴一回，今日的他显得十分有精神，
絮絮叨叨说了许多，
“你是朕和贵妃的儿子，你母妃在时最希望看到的就是你好了。”
“如今你成了太子，不要忘记感谢你母妃，回去到你母妃的牌位前也好好祭拜，朕同你一起……”
赵慕漓心里烦躁的不行，渐渐的生出一丝戾气，这破典礼，怎么还不结束，太想回去吸口飞天散了。
甚至心急到最后，视线模糊，好像成为太子此刻也没那么重要了。他想要飞天散，只想要飞天散……
王监正从祭台上下来，站在齐高帝不远处，开口道：“宣贵妃为人赤诚忠善，有母仪天下之姿，如今虽以逝世，对陛下的这份情谊却不变。”
“臣昨日夜观星象，臣发现了一些关于宣贵妃的事情，她在天上有些话想要微臣转达……”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跟在身边一辈子的老古板，从以前的皇后才能母仪天下，开始一反常态夸贵妃了，
但此时说出来，齐高帝显然非常爱听，尤其对方作为一个可能够沟通鬼神的神棍，亲自诉说爱人死去后的事情，好像确实多了那么一真实性。
张监正讲了一大堆话，侃侃而谈，什么思念陛下成疾，愿陛下好好活着，善待太子。
什么陛下记不记得，我们当年初识时一起去的游龙雨湖……
齐高帝听的津津有味，
底下大臣面色古怪，嘴角忍不住阵阵抽搐。
什么玩意，张监正，以前算是看错你了，自以为你是个爱国爱民，嘴硬脾气硬的老古板，没想到拍起马屁一套一套的，比我们还厉害。
难不成是想让陛下在临终前，再给你升个官吗？
“别说了，她死了。”
一声暴喝打断了张监正的话，
众人看过去，发现是从大典开始就一直不在状态的太子，此时的他双眼赤红，面容扭曲，已经变得十分暴躁。
“说说说，怎么没完没了呢？”
赵慕漓不能忍，这个老匹夫从张嘴开始，就没停下过来，足足说了一个时辰还没闭嘴，
要不是他，自己早就走完典礼流程，回去吸上飞天散了。
“太子，不可无礼。”齐高帝呵斥到。
太子没注意这句话，直接起身转头就走，焦急的往人群里冲，想要寻到为他保管飞天散的小太监。
可他越着急，情况越是不如他的意，平时紧跟在身边寸步不离的小太监此时见不着人影了，
“拦住，来人，快拦住他。”齐高帝拍着龙椅怒吼，不知道本来好好的立储大典，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侍卫们朝赵慕漓身边靠拢，又不敢真的动手上去擒人，双方一时僵持不下。
“殿下，我在这儿。”
小太监的声音忽然出现，赵慕漓抬头，眼里迸射出璀璨的亮光，就见时常在身边伺候他吸散的小太监，不知道什么时候混进了大臣堆里，手上拿着一只纸包，正奋力挤过人群朝着自己跑过来。
赵慕漓朝着小太监飞快跑去，如果忽略此时的既定背景，这必然是一个双向奔赴的感人场景。
大臣们的站位，之间距离并不宽敞，只有约莫半米不到，出了这等变故，一时间推推搡搡，小太监前进的路程受到了阻碍。
赵慕漓四下看了一眼，转头拔出了离他位置最近，侍卫的刀。
一刀劈了过去，
侍卫会武功，反应很快，躲过了攻击。
而他跟前的大臣们就没这么幸运了，
赵慕漓一刀一个，连劈了两个阻碍在身前的大臣。
小太监举着药包走近，赵慕漓双眼赤红，飞天散的药瘾发作，脑子中名为理智的弦早已断成渣渣，
他接过药包，打开，深吸一口。
这一刻，那种极致舒适的感觉又回来了，整个人如坠天堂，飘飘欲仙，兴奋到了极点。
也就是这一刻，王监正的声音及时响起，如同神灵亲至，叫人措不及防：“宣贵妃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