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希望
一般来说，李玄度在那种情况下，陈末应该早就被顾清扬叫醒了，而不是一个人躲在角落里，而一个人还在呼呼大睡。
李玄度一把把陈末翻了过来。
果然，整个人都在疯狂的出汗，一摸额头，已经高烧了。
“啧。”
李玄度心里顿感不妙，这种情况，李玄度从来没经历过。
一般来说，身体发烧，是有病毒触发了自身的免疫系统防御，发烧能支持免疫系统战胜感染病毒，并使温度敏感型病毒和细菌不能在人体内顺利进行复制。
李玄度知道，这肯定不是陈末被感染的第一症状，或许是由于身体的强劲，一直拖到这里才发作。
“别念了。”
李玄度用手敲了敲沙发的背面，看着抱着顾梦的顾清扬。
“有没有，医疗箱？”
他缓缓的坐在客厅的地上，用桌子上纸巾把身上的黑血一点点的擦干净。
“有，有，我去给你拿、”
顾清扬看着眼前这个浑身都是血的男人，心里满是震撼，将顾梦安顿角落后，便急匆匆的跑向储物室。
不一会儿，顾清扬便提着医疗箱小跑了过来。
李玄度没有犹豫，一把扯开自己肩上已经破损的绷带。
顾清扬这才看见李玄度的右肩上有着两排深深的伤口，整个皮肤被撕开，不断的流着血。
顺手就把酒精给开了盖，用镊子夹着棉球开始给自己的伤口消毒。
“斯——”
李玄度酒精的灼烧感还是让他发出了吃痛的声音。
但是他没有停手，顺手拿出碘伏，用同样的方法给自己的伤口消毒。
等到这一切做完后，李玄度有些无力的靠在墙上，缓缓的给自己绑上绷带。
“你知道离你这最近的药店在哪吗？”
李玄度低着脑袋，把地上破破烂烂的夹克衫套在自己身上。
“这，这，你还要出去吗？”
顾清扬有些难以置信，牙齿缓缓的咬住下唇，有些忧虑的看着李玄度。
“别，说，废，话。”李玄度有些无力的看着面前这个女人，然后愣了一秒，补充道，“你只管告诉我就行。”
“出小区门，右拐，大概直行一百米就到了，是一间医疗诊所。”
顾清扬也没磨蹭。
李玄度也没再说话了，只是沉默的靠在墙上，双眼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概他保持这个姿势有十分钟后，便缓缓的站了起来。
似乎缓过来了气，李玄度径直走向厨房，从里面掏出来两把菜刀，双手比划了一下，分为尖头刀刃和钝头切肉两种。
顺手将顾清扬放在门口的医用口罩带在脸上，然后将几个口罩分给顾清扬。
“你们在这里等着，防止这个人的空气感染，先把口罩带好。”
李玄度指了指在地上发高烧的陈末，对着顾清扬说道。
“如果病毒真能在空气中传播，那么在你们进来的一瞬间我们就已经是无症状了。”
顾清扬无奈的叹了口气。
“呵，起码有心理作用。”李玄度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装备，然后指了指陈末，“想办法给他降温，我去找退烧药和抗生素。”
但是看着面前这个女人梨花带雨的表情，他也忍不住出声安慰道。
“别担心，我会回来的。”
看着面前这个男人说着和自己爷爷出门前说的差不多的话，顾清扬一时间愣住了。
她再也无法保持内心的平静，猛的上前，一把抱住李玄度的身体，把头埋在李玄度的胸前，泪水再也止不住的往外流。
“求求你，带我走吧。”
顾清扬颤抖的声音伴随着肆意的哭泣，感受着面前这个男人身上的温度，她一时间情绪彻底崩溃。
李玄度沉默着，低头看着怀里如泣如诉的顾清扬，一时间也失了神。
他只能伸出手，轻轻的拍着顾清扬的背，另一只手缓缓的抱着她。
是啊，她只是个普通人，在这种危险的环境里，能活着都是一种奢侈，遇见李玄度这伙人，就像是希望诞生。
但是现在，或许她又会回到那个无助又恐怖的原点。
李玄度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憋了半天，只吐出几个字。
“我不会死。”
李玄度用双手扶起顾清扬的脸，两人的双眼就在刹那间对视。
顾清扬发现李玄度深邃的眼神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燃烧，像是火苗，又像是水流，不断的涌动，不断的旋转，不断的吸引。
最后，变成黑色的漩涡。
当顾清扬回过神来时，整个屋子里就只剩下她呆呆的矗立在孤零零的屋子里。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的原样。
只是回头看去，似乎一切都还存在。
客厅里陈末还在昏迷，顾梦则是在自顾自的玩着餐桌上的零食。
“一切都改变了。”
李玄度从兜里掏出手机，一只手拿着菜刀，停在了一楼的楼道上。
低头看了眼时间，下午一点三十五分，距离灾难爆发已经过去了三天，外界似乎仍然没有任何对楚州城的反馈。
陈末的高烧不能持续太久，发烧造成缺血缺氧性脑病，长时间的高热会造成脑代谢紊乱，导致水肿。
他必须马上动身，李玄度调了调手机的闹铃设置，设置时间为20分钟，然后拎着刀，猛的往下冲去。
还没完全跑出去，他就在最后一节楼梯这被一头丧尸给拦住了。
看上去像是上下班的公务员，但是他左腿的裤子都被咬破了，所以向李玄度扑过来时整个人都往楼梯上摔了一跤。
丧尸还在挣扎着，双手撑起自己的身体，想要起身。
李玄度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顺手就补了一脚，将这头丧尸狠狠的踢到一边，两步就跑出了楼栋大门。
“这种级别的变异，真的能称之为丧尸吗？”
李玄度背着空背包，心里想着之前晚上钓起来的那些丧尸。
似乎他们都行动很缓慢，对噪音和鲜血极其敏感，动作迟钝，明显是病毒攻击了人类的大脑导致的。
就他们这个速度，李玄度觉得宿舍楼下的阿姨都能把这种玩意当狗溜。
更别说他李玄度了。
李玄度没有停下脚步，深呼吸了一口气，把手机狠狠的一按，瞬间手机便发出了刺耳的闹铃声。
几乎在瞬间小区游荡的七八只丧尸便发出了低吼声，缓缓的向李玄度这边靠近。
他没有停下，右手持刀，左手狠狠的把手机扔向小区门口外的一辆皮卡上。
“爷爷泡的茶，有一种叫做家——”
“一首爷爷泡的茶，送给你们这些杂种们。”
李玄度低声骂了句脏话，便朝门外狂奔。
这突如其来的噪音，猛的惊醒了声源附近的丧尸，个个都张牙舞爪的往那辆破皮卡上爬去。
可无奈车上根本没有活人，他们只能不断的朝声源附近汇集，只剩孤零零的手机在不断的循环着声音。
李玄度趁机和门口的丧尸们拉开距离，一把右拐出门，左手持刀，反手握住，这样更方便他的刺击。
李玄度看着这条街的不少丧尸都在往他这边赶，心里咯噔一下。
妈的，外面的尸潮居然这么多？
密密麻麻的尸群，成年人，青少年，甚至还有老年人，带着饥饿的胃，缓缓的向李玄度靠近。
眼前的尸群起码也得有五六十头，迈着缓慢的步伐，几乎将整条街布满。
李玄度没有停下脚步，反而以更快的速度靠墙狂奔，一个恐怖的想法陡然间发生。
他想做一个测试。
李玄度对离他最近的一头丧尸露出了一个近乎癫狂的笑，可惜带着口罩，看起来就像是在口罩里张了张嘴。
三米。
两米。
一米。
李玄度急速减速，侧过身体，想要越过这头丧尸，但是这头丧尸几乎与李玄度在一米的接触时，便直直的伸出了他的双臂，双眼里满是嗜血的神态。
它早就发现了李玄度。
但是李玄度更快，猛的一脚踹在它的小腿上，它瞬间就侧翻的倒在地上。
发出一声声嘶吼，想要挣扎着起身，但是李玄度根本没想等它起身，在近距离接触被它发现后，李玄度就明白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但是答案代表的结果，绝不是现在这个状态的李玄度能够承受的。
李玄度一阵加速跑，看着近在咫尺的尸潮，他猛的变向，一头扎进右手边的店铺里。
这是一家理发店，由于门仍然开着，所以李玄度没有任何阻碍的冲进店里。
李玄度没有迟疑，一把将门外的门帘狠狠拉了下去。
“嘭——”
一声巨响，瞬间隔绝了他和外面尸潮的距离。
但是他没有任何喘气的机会，下意识的猛的回头，一头男性丧尸已经迈着蹒跚的步伐，举着双臂向他的脸上扑过来。
“喝——”
李玄度大喝一声，猛地将走神的精神拉了回来，随后一脚踹出，踹在这丧尸的胸前，踢的这头丧尸一把倒在了地上。
丧尸挣扎着起身，没想到李玄度拎着尖刀，猛的一刀狠狠的刺进他的眼球里，连带着大脑神经也被破坏了。
就像是死机了一般，丧尸也不在动弹。
李玄度没有放松，他拎着刀，检查着这一层的安全。
一楼暂时安全，除了那位已经感染的丧尸，就没有其他的感染者。
李玄度顺手拿起店台上的酒精喷雾，猛的往身上狂喷，也不管身上的泥泞和脏东西，连自己鞋底都没放过。
做完这一切后，李玄度这才拎着刀走向二楼。
缓缓的打开门，李玄度用刀柄在门上敲了敲，虽然他早就知道二楼应该安全，但是这种习惯也随之留下了。
如他所想，没有任何其他的突兀声。
二楼安全。
李玄度心里长舒一口气，缓缓的打开了里面的房门。
一张可怖的脸几乎停离在李玄度的三十厘米的处，惨白的脸带着泛白的眼球，脖子上缠着一道绳子，整个人被吊在了空中。
一具女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