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放弃
“走，快走，别回头了！”李玄度捂着肚子，头上冒着冷汗，一瘸一拐的被陈末架着。
整个下水道的半径并不长，勉强能有两人并排着往前走。
周围散发着一股股的霉菌和发酵的味道，李玄度和陈末领着头，在整个队伍的最前面。
赵康宁和丁娜几乎是喘着粗气在跟着眼前的身影，他们身体相比而言更差，又经历过了绑架、丧尸、坍塌、昏迷这一大堆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到的事，其心志和身体早就到达崩溃的边缘。
现如今能坚持下来完全是靠个人的求生意志在撑着。
阴暗、潮湿、异味还有身后令人胆寒的嘶吼声，无一例外的刺激着这些幸存者的神经。
楚州城的下水道虽然配备的照明灯，但远不及路面的照明广泛。
所以照明的任务几乎只能陈末来做，一手拿着半格电的手电筒，另一只手架着李玄度。
这样导致几人的速度根本快不起来，但身后的嘶吼声却是越来越近，惊得几人一身冷汗。
“速度太慢了，这样下去，我们肯定会被追上的！”赵康宁有气无力道。
“再等等，往前一百米，应该有沉井，我们可以从那边上去。”李玄度有些无力的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
“你怎么知道？”赵康宁几乎是下意识的问道。
“有幸从那边过来找药。”李玄度咬着牙，整个手掌的异化早已消失，但这次，并不是李玄度主动退散的。
相反，这是他极度虚弱的情况下的反应，地下室里的那几下，其实对他消耗非常之大。
现在还能在这里坚持着，完全得益于他自身被病毒改造的身体。
“嘎！！！”
一声凄厉的叫声瞬间传来，李玄度几乎是下意识的一个低头，一道带着腥臭的舌头狠狠的击打在墙上，未中后便立刻收回。
“妈的，它们追上来了！”
李玄度对着身后喊了句小心，一把从裤袋里的掏出匕首，反手握住。
但后面压根就没吭声，李玄度瞬间回头就是一刀，带着恶风刮起一道黑色的残影。
丁娜脖子上的舌头瞬间就被割断，快到她还没有出声，舌头里的黑色血液就在她脖子处溅起一大片。
李玄度心中也同样是一惊，他刚刚完全就是凭借下意识的动作挥砍，没想到居然如此犀利。
但也同样遭殃的赵康宁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在瞬间就中了招，他双手扯着脖子和身上的的舌头，挣扎着想往前跑去，可无奈身后的反向拉力更是强悍，一步步的将赵康宁向后拉去。
“救救我”
长舌丧尸身上的麻痹毒素瞬间就在他的身上扩散开来，使得他浑身使不上劲，只能无力的挣扎着。
陈末这时也反应过来，掏出匕首就往反方向跑去。
一把将赵康宁拉住，可是他身上的舌头缠的更是密密麻麻，陈末一时间甚至都没有找到主线，只好一刀刀的将他身上的舌头给割开。
李玄度这时才发现这东西的舌头已经完全变异，与其说它是舌头，不如说是肥硕的触手一般的东西。带着令人作呕的恶臭，狠狠的把人控制着。
但是那东西明显不想给他反抗的空间，陈末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赵康宁整个人都在被这东西疯狂的向后拖去。
“咳咳”
带着一股腥臭味的液体瞬间就飞溅而出，浓烈的味道让李玄度作呕。
还没等赵康宁缓过神来，又是一道黑影快速的飞过，瞬间击中了正在咳嗽的李玄度。
李玄度还没缓过神来，就感觉到身前有着一股强烈的麻痹感传来。
但是旁边的陈末更快，几乎在一瞬间就割开了舌头，整个人一把将李玄度往后拉去。
“跑！！看见右边的灯光没？那里可以上去！”陈末往前指了指，对着身后惊魂未定的赵康宁和丁娜喊道。
李玄度满头的冷汗，腹部撕裂的伤口不断的刺痛着他的神经。
他想要努力跟上陈末的他们的步伐，可是伸手一摸，只有大面积的出血隐藏在衬衫下。
“别摸啦！赶紧往前走吧，大不了就是肠子流出来了！”
陈末从背后拿出一卷纱带，也不管赵康宁他们头也不回的往前跑去，反而自顾自的用纱带围着李玄度的腹部缠了一圈又一圈。
“妈的，这下是真完蛋喽。”陈末无奈的将嘴里的烟屁股吐了出去，将手电咬在嘴里，打着变得微弱的灯光。
有些吃力的将李玄度背在背上，顶着身后让人感到胆寒的嘶吼声，头也不回的笔直的往前走去。
陈末不算很强壮的人，但是背着李玄度这种二十出头的小伙还是随便拿捏的，只是在这种环境下，两人的速度基本上算是跟散步没区别了。
听着身后的嘶吼声越来越远，李玄度甚至还听见远处发出一声惊人的尖叫，几乎隔着十几米远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这下算是杀人犯了吧？”李玄度倒是没什么表情，无力的握着刀说道。
“事态紧急嘛该放弃的总得放弃，再说了，他们刚刚的举动，还不是主动放弃我们么？”陈末咬着手电，含糊不清的说道。
“呵，这我倒是没什么负罪感。”李玄度在背上慢吞吞的说道，“你知道邓毅是怎么消失的吗？”
“不会是他们俩干的”
陈末似乎早就习惯了这种奇怪的交流方式，一般来说，在这种危险的环境下，正常人都会时刻保持警惕，不发出声音的情况下低调的前行。
但是他是李玄度，他在楚州大学里就不算什么正常人，更别说能和这种怪胎一起长大的鸭舌帽男了。
他甚至可以在一边和自己的辅导员理论自己翻墙的理由，一边思考着等下如何以最近的距离去食堂抢到五块钱的炒饭和最新鲜的卤蛋。
“我之前点人数的时候就看见了，他们身后的墙壁上有着明显的酸臭味，那是那些长舌怪物舌头上特有的异味。”
“我当时不着边际的看了一眼丁娜，发现这个女人当时正在偷偷看向赵康宁。”
“邓毅肯定是瞬间就被袭击了，整个人还没来得及发声就被控制住了。”
陈末含糊不清的接话道。
“他靠着墙被拖去，摩擦发出了声音惊醒了丁娜，她刚想尖叫，嘴巴却被赵康宁捂住，然后你出现在他们面前，然后我们开始逃亡”
“如果真是你推测的这样，那么赵康宁这个人或许不会死在这个下水道里。”
陈末用舌头吞了吞口水，咬着手电说话实在是有些漏风。
“没错，如果我没猜错，那个混账现在肯定是在骂人。”李玄度淡定的说道，嘴角还带着贱贱的笑容。
“丁娜肯定死了，刚刚叫的那么大声。”陈末看着随着眼前的照明灯走去，终于在一个侧槽处发现了沉井的铁梯，“猜猜这上面是哪里？”
李玄度从陈末身上下来，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我特么怎么知道？反正离着飞虎路不远。”
“我不能死，不，我还不能死在这里！！”赵康宁狼狈的往前跑去，整个人半边身子上都是血迹，就像喷泉一般不断的滴落在下水道的污水中。
“妈的，那个畜生，居然骗我往右走！居然骗我啊！！”
“等我活着出去，我一定会要了你的命！！艹！”赵康宁狠狠的一把锤在墙壁上，脸上全是狰狞。
男人跌跌撞撞的倒在下水道的一处凹槽处，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低着脑袋，似乎是力竭了。
听着身后如同玻璃摩擦发出的声音，男人似乎有些认命一般的闭上了眼。
突然，一滴带着腥臭的鲜血滴在了他的眼睑上，男人猛的睁开他的眼睛，看着头顶滴下的一滴滴的鲜血。
这才发现他背靠着的，正是沉井处的爬梯！
“我会为你报仇的，丁娜，我会为你活下去的！”男人神神叨叨的往上攀爬着，“你的死不会白费的！我保证！！”
只是男人手上紧紧握住的手术刀，此时却是沾满了鲜红的血迹。
“需要喘口气么？”陈末有些担忧的看了眼在后面挂在爬梯上的男人，问道。
“不必了，下面的环境更差。”李玄度用缠满绷带的手臂擦了擦头上的汗，对着陈末努了努嘴，“开盖子吧，已经是临门一脚了。”
“关键是我怕上面是尸潮”陈末深吸一口气，用力将手撑开井盖。
“嘎吱。”
井盖发出钢铁的摩擦声，但陈末没有停下，只是缓缓地将井盖放下，整个人从里面探出头来。
这是一条胡同小道，周围还堆积着不少的居民生活垃圾，离井盖不足两米处就有个楼道口，不远处有着几头游荡的丧尸，身上的衣服都变得破破烂烂，发出不知名的低吼，徘徊在路口处。
“安全。速度上来。”
陈末一把起身，蹲在井口边上，一把将还在吃痛的李玄度捞了起来，带着李玄度一瘸一拐的躲进这栋老旧的居民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