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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 凭太虚曲误神里氏,登天原神启万叶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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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那日婚仪繁盛,花团锦簇,众宾尽欢。唯有神里氏大小姐半途离席,又怅然而归。主宾虽有疑惑,然而碍于身份和情面,终归不便启齿发问。

    大宴直到半夜才散。绫华身体疲重,一登上马车便倚在兄长的肩头,沉沉睡去。

    “家主大人,小姐她……”

    “无妨,”绫人压抑着心中的叹息,摩挲着妹妹柔美的鬓发,轻声道,“让她好好歇息吧!这么多年了,她也该休息一下了……”

    与此同时,枫原氏古宅内。

    年少的浪人面对着芜草横生的庭院、颓坏无依的栋梁,只是长叹一声。随后,他拾起笤帚,走向古宅昔日的卧房。

    从星河渐出到月涌沧海,再到参横斗转,少年的影子都在昏黄的烛影中跃动。终于,积满灰尘的案几恢复了旧日的荣光,蛛网漫结的屋角也被清扫一空。漏刻流尽了一夜辛勤,少年也终于清出了一方净土,足以安放一座睡乡。

    “那么,今晚,便在这里歇息吧!”

    绫华在朦胧中,忽见一缕强光探入眼帘。待她打定精神,仔细看去,却只见满地流云浮动,遍生奇花瑶草。

    一轮赤日横亘天际,携几缕青云作衣裳。长天如一尊钧瓷,透着动人心魄的汝蓝色。那青云忽而起舞,化作几只白鹭,翩然落地,引吭高歌,仿佛在召唤绫华与它们同去。

    于是,那冰蓝色长发的少女步生金莲,乘白鹭凭虚而起,直达穹顶之上。

    天穹正中,有一尊神祇,背负三重巴纹,曲一腿倚坐于神台之上。那神祇见了乘白鹭而来的绫华,面不改色,口中却缓缓吐出一串箴言:

    “缱绻情怅者,止步于此;韶华易逝者,求索无获;沉天幻海者,缠困无途;迷津难渡者,我来渡汝。”【1】

    绫华听了此言,虽不甚懂,却也知道那神台上的,必非寻常之人,应是比大御所大人更高位的存在。于是,那白鹭公主便命神鹭落地,自己踏云而行,一步一拜。

    “稻妻凡女,神里氏绫华,再拜叩见神明大人。敢问神明大人尊讳?此间又是何所?”

    “此间,乃万古霁月精粹之所,天地神圣集合之域。稻妻世俗人谓之‘高天原’。本座乃此高天原之主,稻妻俗名伊奘日女尊,稻妻世俗人皆敬称本座‘天照大神’。”

    绫华无言,惟有俯首再拜。她自幼便听过无数神怪传说,其中总有一个凌驾于万物之上的圣域,时而名曰天上之京,时而名曰天空岛,时而名曰高天原。

    而那高天原的主宰,便是那比尘世七执政更高位的存在、统摄提瓦特七国的“天理的维系者”。在稻妻故事中,她时常被称为“天照大权现”、“天照大神”。

    “那神里氏的女儿,我见你骨骼不凡,故特召汝上得此间。这凡尘之中,论理该有一人与你命运纠缠,直至留下一人方才罢休。此所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焉。”

    “神明大人,恕绫华愚鲁。这‘留下一人’,当作何解?”

    “天机不可尽泄。我只与你点拨一二:这天下,人在世上凡有心愿未了,其愿力便可为神明所知,得赠神之眼。这神之眼,便是此人一生夙梦所托。你们此生,是注定要为另一方倾尽愿力的。或致身死灵竭,亦未已矣。”

    绫华听了,仍不得解,只是喏喏退下。那神祇却朗声呼唤她回来,要她再在此稍事等待。

    “等待何人?”

    “那与你宿命纠葛之人。”

    天际一片青碧,恍如净水无波。忽而,似是有一滴清泉落入苍穹,激起涟漪阵阵。

    那涟漪正中,竟走出一位少年来。那少年披散着一头红白相间的长发,正茫然四顾。

    绫华看得有些痴了,半晌才惊见他竟是赤身露体,凭虚立于云天之上。

    “枫……枫原君?!”

    万叶在朦胧中,忽见一缕强光探入眼帘。待他睁开双眼,仔细看去,却只见满地云蒸霞蔚,尽是仙歌梵唱。

    一轮赤日覆没于天际,戴几缕青云作轻纱。长天如一尊钧瓷,透着动人心魄的汝蓝色。那青云忽而起舞,化作一缕枫潮,如飞鸟般簇于他脚下,腾起九万里长风,要将他托入那苍穹之上。

    于是,那少年披散了长发,步生枫华,凭虚而起,直入青云之间。

    天穹正中,有一尊神祇,背负十道金轮,半跏趺倚坐于神台之上。那神祇见了乘枫潮而来的万叶,面不改色,口中却轻轻吐出一串箴言:

    “迷津难渡者,我来渡汝;韶华易逝者,求索无获;沉天幻海者,缠困无途;缱绻情怅者,止步于此。”

    万叶听见此语,虽不太懂,却也知道那高踞神光下的,必非寻常之人,应是比大御所大人更高位的存在。然而,万叶独行放游惯了,于神祇也不太虔信,只是对那神尊鞠了一躬,权示敬意。

    “那枫原氏的俗子,本座见你命数有异,故此许汝入此所。这凡尘之中,论理该有一人与你命运纠缠,直至留下一人方才罢休。此所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焉。”

    “留下一人?恕在下愚鲁,不能尽解神明大人之意,还望开示一二。”

    “天下人皆有夙愿。愿力凝则成为神之眼,为天神所赐福。你们此生,是注定要为另一方倾尽愿力的。或致身死灵竭,亦未已矣。”

    万叶听了,仍不得解,于是行礼,欲返身归去。那神祇却朗声呼唤他回来,要他再在此稍事等待。

    “等待何人?”

    “那与你宿命纠葛之人。”

    天际一片粲然,恍如流风秋野。忽而,似是有一阵清风吹向苍穹,掀起涟漪阵阵。

    那涟漪正中,竟走出一位少女来。那少女披散着一头冰蓝色的长发,正茫然四顾。

    万叶看得有些痴了,半晌才惊见她竟是赤身露体,凭虚立于云天之上。

    “神……神里小姐?!”

    二人皆怔然伫立,踯躅不敢前。那神祇见了,只是轻轻一捻指,便有千丈霞光,昭明煌然。二人再看时,却见对方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少年少女赤诚相对,相距不过一尺,竟能感到对方温热的鼻息。

    一梦寥廓,对苍穹碧落,堪谁说:汝说空为色,为何却又,不敢看我?

    忽然,青空铿然而裂。有四位神女探下玉足,口念婆诃娑。万叶与绫华急看去时,却见那四位神明,一个抱三弦,一个弹箜篌,一个吹尺八,一个擂太鼓,齐齐唱诵:

    “我等本是原初影,四方揭谛照影生。一曰时,一曰空,一曰生,一曰死。凡尘轮转皆随我,三界循行尽归集。天理昭明四人命,且待我唱予你听:

    是如鹭在庭的风雅,是独照起舞的月华。富贵零落都看尽,怎料命途又歧杈。椿纹下,空把泪痕和酒洒!一个是水中月,一个是镜中花。想梦中能有多少季椿花,怎经得秋落到冬,春吹到夏!

    嗟乎,神行椿柏里,绫雪傲霜华!

    谁做须臾之梦,贪看一宵烟华?都说人间聚少离多,正是这烟火客,夏祭散场终寥落!把这韶华打灭,觅那清淡天和。说什么,天上夭桃盛,云中杏蕊多。到头来,谁把秋捱过?

    呜呼,长野原寂落,宵尽看空宫。

    镜里恩情,更那堪梦里功名!只这披椿纹,揽神器,也抵不了无常性命。气昂昂头戴簪缨,光灿灿胸悬金印;威赫赫爵禄高登,昏惨惨黄泉路近。问古来将相可还存?也只是虚名儿与后人钦敬。

    嗟乎,神行椿柏里,绫碎予何人?

    一字情,一曲痴。自古狷狂多骚客,自此形骸是浪人。风雨骤,带刀行。赤叶荒波都渡尽,飘摇归来游子心。可惜,一场欢喜忽悲辛。叹人世,终无定!

    呜呼,枫舞白狐原,万籁尽言叶!”

    不知多久之后,稻妻鸣神岛,神里屋敷。

    “绫华?绫华?”

    “神里大人,小姐她已经烧了一天了……要不还是叫大夫来看看吧?”

    “绫华自幼每次生病,父母皆用同一副方子,煎药灌下,每每药到病除……只是如今,这方子却不顶用了,难道是少了哪味药吗?”

    “报!门外有两位客人求见,分别是艾莉丝女士和枫原万叶。”

    “……你就说绫华病了,让他们改日再来。”

    “艾莉丝女士说,她知道绫华卧病不醒,是特来送方子的。”

    “她怎么知道……快让他们进来!”

    不多时,艾莉丝便信步迈进了神里家的门户。她身后紧跟着的万叶,同样是高热难耐,满脸通红。

    “神里大人,听闻绫华病了,药石无医。我特意找来了药引子,可望为大人分忧解难。”

    “药引子?什么药引子?”

    “烦请将熬煮的汤药给我一份,再把令妹的神之眼拿来。”

    绫人忙递上绫华那冰冷的神之眼。艾莉丝又让万叶也解下神之眼,将二者对准汤药,用力一撮。

    霎那间,风息翛然,将冰华扩散开去,尽数沁入咕嘟冒泡的药水之中。艾莉丝赶忙放下两枚神之眼,亲手将药剂喂了一半给绫华,又将另一半给了万叶。

    奇迹发生了,绫华涨红的小脸渐渐恢复了雪白的肤色,呼吸也迅速平复。不多时,她便睁开了眼睛,望着同样大病初愈的万叶。

    二人会心一笑,仿佛度尽劫波的伴侣,历久又重逢了。

    如是,即是二人命运纠葛之始。

    注释:

    【1】四小句分别点破四人命运。缱绻情怅者:神里绫华;韶华易逝者:长野原宵宫;沉天幻海者:神里绫人,沉谐音臣,幻谐音宦;迷津难渡者:枫原万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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