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责问

    楚煜施施然站起身，对天宪帝躬身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皇”。

    天宪帝冷哼一声，不悦道：“你还知道朕是你父皇，你心里可还有我楚家皇室，可还记得你姓楚”。

    “儿臣自然记得，儿臣不仅记得自己姓楚，还记得儿臣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如果必须联姻才能坐上那个位置，那么儿臣宁愿不坐”，楚煜同样冷着一张脸，看着满脸怒容的天宪帝，丝毫不让道。

    “逆子，你当真以为这江山朕非交给你不可”，天宪帝气的头顶冒烟，自己苦心为他筹划多年，他竟然为一女子，如此忤逆自己，还敢含沙射影的讽刺他。

    “父皇自然不是非交给我不可，毕竟父皇后宫妃嫔无数，子嗣众多”，楚煜斜睨了一眼天宪帝，凉凉的说道。

    刹那间天宪帝的脸色便如调色盘一般，精彩纷呈，他有些心虚的转头看了眼旁边的爱妻，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可又不甘心被自已儿子堵的哑口无言，他又转过头，怒瞪着楚煜威胁道：“你信不信朕杀了她”。

    霎时，楚煜眼底布满了暗沉，可还不等他开口，一直默不吭声的颜皇后开口了。

    “皇上若是嫌臣妾活的太久，挡了如贵妃的道，又何必要拿无辜之人下手，不如皇上直接赐臣妾一尺白绫，臣妾吊死拉倒”，颜皇后冷着一张脸，一双美眸里，满是怒火。

    她又转过身，拉过楚煜哽咽着道：“我可怜的煜儿，是母后没用，连累了你那么多年，还如此的不招人待见”，她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她识大体，她贤淑，她温良，可这并不代表她没脑子，她以前对内调和后宫，对外体恤臣民，可她的烂好心又换来了什么，煜儿在陈家的打压下步履艰难，颜府落魄到谁都想踩上一脚，日后只要她还活着一日，她便要倾尽一切，保煜儿与颜府不受外人所欺。

    楚煜低头看着抱着他哭的好不伤心的颜皇后，嘴角抽了抽，这还是他这六年来，第一次被亲娘护在身后。

    天宪帝脸皮僵硬，他忘了自家爱妻还靠着那丫头续命呢，他张口闭口要杀了人家，这……

    天宪帝僵着一张脸，呐呐的解释着：“阿雪，朕不是那个意思，朕只是吓唬吓唬这臭小子，朕……”

    “那皇上是什么意思，煜儿说错什么了，皇上本来就子嗣众多，确实不用非交给煜儿”，颜皇后转头瞪了一眼天宪帝道。

    下一刻，她又开始抱着楚煜哭了起来：“我可怜的儿，你父皇是嫌你挡了那边的储位了，他是想一起除了咱们娘三个”。

    楚煜只觉得头脑嗡嗡的，他一脸无措的看着天宪帝，眼里的意思很明显，你能不能赶紧把你媳妇拉走，我顶不住了。

    天宪帝此时也苦着一张脸，当真是黄泥巴掉裤子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颜府里刚才还针锋相对的天宪帝父子二人，此时都束手无策的看着颜皇后，天宪帝更是委屈的一个头两个大，不知要如何安慰爱妻。

    “阿雪，别胡说，立储乃是国事，后宫女子怎能干政”，天宪帝无奈的说道，阿雪往年虽会在生气时耍耍小性子，可却从未如此蛮不讲理过。

    “臣妾一介戴罪之身，从六年前起，除了住在中宫，又何曾享受过半点国母的律例，便是出宫也是一顶小软轿抬回的颜府，哪个后宫妃嫔受过此等待遇，更遑论一国之母”，颜皇后转身看着天宪帝沉声质问道，一双眸子黯然伤神，她这样的皇后，算什么后宫女子。

    这是她这六年来，第一次埋怨天宪帝，也是她第一次责问她的少年郎。

    做了天家二十一载的皇媳，她深深的清楚，什么叫先君臣后父子，什么叫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什么叫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