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对不住，道长

    赵王氏差点气晕过去，她早知道窦张氏是个嘴巴不饶人的，没想到在公堂上都敢颠倒黑白。

    偏生窦张氏见她没反驳，还得寸进尺的叫嚣道：“你说，你收了宋氏多少好处？空口白牙的就诬赖我跟你说那些话！”

    其子窦魁也气势汹汹的说道：“你们就是见不得我跟我娘好，非要我们像以前一样，被人像泥一样踩着才高兴！”

    宋氏指着窦张氏嘴皮子都在打哆嗦，“枉我当年待你们不薄，却没想到养了一帮豺狼！”

    她恨这些为了银子是非不分的人，但她更恨自己。

    当真是瞎了眼，看上陈达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谁诬赖谁县令大人会给个公道。”赵王氏恨声说完，朝赵明澜磕了个头，“大人，还有一个人可以证明，当初窦恩作恶是受陈达指使。”

    赵明澜立刻问道：“何人？”

    “净业道长。”赵王氏冷笑道：“窦张氏花着害人的银子心里有鬼，不去拜佛求安心反而拜神，可巧就让人家听见了。”

    净业道长？

    赵明澜听着耳熟，仔细一回想，可不就是白公公的养女白婷芳嘛。

    窦张氏神色一变，尖牙利嘴的骂道：“你这个小贱货不要乱说，我什么时候去拜神了，没有的事！”

    赵明澜斥责窦张氏一声，这才说道：“此案待传唤了净业道长再行审理，一干嫌犯暂时收押。”

    假设赵王氏说的是真话，净业道长会不会做伪证就不好说了。

    按道理出家修道的，遇上这种事应该会站出来才对，但愿不是误以为宋氏已死才没说出来。

    窦张氏不依，“县令老爷，你不能听信他们乱编排啊！这些人都收了宋氏好处，这是要往死里坑我母子，还有陈大人呐！”

    赵明澜冷笑道：“宋氏穷的连片瓦遮头的地方都没有，她能给别人什么好处？”

    “她去卖身啊！”窦张氏满嘴污言秽语，“这女人身子都脏了，反正给男人睡一回是睡，换百八十个男人睡一百回也是睡，她为了报复根本不要脸了。”

    宋氏死死的瞪着她，“我敢对天发誓，若我存心害你们，宋家绝后！你敢吗？”

    窦张氏‘呸’了一声，“宋家本来就绝后了，你儿子女儿都改姓陈了，你当然敢这么发誓。”

    赵明澜大声斥道：“都给本官住口，全押下去！”

    净业道长愿意当堂指证窦张氏，但有一个条件，在此之前她要见赵明澜。

    用膝盖想想也知道是为白公公的事，虽然赵明澜有灭口的嫌疑，但论罪行，白公公被翻出来的那些旧账砍头也不为过。

    所以赵明澜没什么好虚心的，“净业道长是想问，本官断案有没有做到公正严明吗？”

    净业点头，目光又些复杂，“白居士之死，大人可敢堂堂正正的说一句没有私心？”

    这件事成了她的心结，不管怎么说，白镇海对她有过养育之恩。

    赵明澜没有回应这个问题，只问道：“如今已没有人逼着道长留在道观了，道长却继续修行之路。本官想知道道长修行只为了度化自己，还是点化更多的迷路人？”

    净业微微一愣，而后说道：“贫道尚未参悟道法，连自己都度不了，如何度别人。”

    赵明澜笑了笑，“本官所作所为对得起天地良心，白镇海之死是他罪有应得，至于他怎么死的，重要吗？”

    对于作恶多端的人，讲什么善良、仁慈，那是佛家干的事。

    她不修道也不信佛，就是个俗人。

    净业皱眉，“若大人因自己的私欲就对他人举屠刀，还要律法做什么？大人还要在百姓心中树立清正廉明形象，跟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又有何异！”

    赵明澜坦坦荡荡的接受她的批判，但并不认同。

    “道长怎么不想想，那么多作恶的人，本官都用律法来惩戒，为何单单白镇海的结局不一样？”

    “你要说本官有私心，那确实有。但要说愧疚，不存在。本官做了那么多事，不是为了扬名天下。”

    就像商翦跟周云锦，这两个人同样死在她手里，她没有半点负累。

    同样是因为知道她身份秘密，为什么她一开始没有除掉夜南歌？

    因为商翦之流，会用这个秘密要挟她，逼她跟着作恶，有能力反抗为什么不解决这种隐患。

    净业一时找不到说辞反驳，最后气鼓鼓的说道：“反正在白居士这件事上你没做到公正，他是该死，作为家人我无法接受，你必须道歉！”

    赵明澜差点被这个神转折搞不会了。

    她一本正经的躬身说道：“对不住，道长。”

    算了，出家人容易一根筋，这个心结不解开影响修行。

    净业冷哼一声，“希望大人记住，往后莫要再犯同样的错。”

    赵明澜连连点头，表示一定会严于律己。

    但这个案子即便有净业的指证，也不足以定陈达的罪，毕竟窦恩死无对证，陈达咬死不认也拿他没辙。

    除非能理出一条完整的线索，哪怕只有人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