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睁眼说瞎话
“赵局长临时有事回了县城。”薛钧泽说，“明天才回来。”
镇上是刘家的天下，没有见到赵局长本人，薛钧泽不敢轻举妄动。
此时，陈君鸿刚好来到卫生所，见薛钧泽在，脸色微变。
“祝小知青，镇上传来消息，明天十点在旧戏院举办表彰仪式，你和秦霄秦知青、祝小娟祝知青都要出席，麻烦你通知一下其他两位知青。”陈君鸿说。
祝星星看看薛钧泽，又看向陈君鸿。
陈君鸿移开视线，说：“我还要去通知方舟和邻村的陈知青，先走了。”
祝星星懂了他的潜台词，只默默看向薛钧泽手臂上的白色纱布。
对此，薛钧泽倒没有太大情绪。
当晚，祝星星将陈君鸿的话告诉秦霄和祝小娟。
秦霄的迷药后遗症已经完全消失，又埋头刻东西，随意应了一句。
“啊？表彰？”祝小娟先是茫然，然后开心地问，“接受表彰会不会上报啊？怎么买报纸？我要寄回去给爷爷奶奶看！”
蒋胜男和孙思思听了这个消息，很为三人开心，只有秦少萍满心妒嫉。
她脚上的伤和手臂的伤都不能再等了，她刚决定明天去医院看病，乍听到她们接受表彰，瞬间心里不平衡了。
祝星星瞟了秦少萍一眼，她在河边扔的那一块石头的仇，她记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祝星星拎了一大袋东西出门。
祝小娟好奇地瞟了两眼，问：“这就是你给二婶做的东西？”
得到她的肯定，祝小娟扬扬脸，说：“你总算长大了，懂得感恩二婶了。”
“哎，祝小娟，我发现你真的是很会顺着杆子往上爬。”秦霄说。
最近祝小娟和秦霄的交流多了，以前的滤镜碎了。知道他这人说话就这样，也没生气，只白了他一眼。
“哎，你今天涂了什么药膏吗？味道怪怪的。”秦霄继续说。
祝小娟偷偷瞟了祝星星一眼，脸微微红。
祝星星拍了一下秦霄的背，让他闭嘴。
今天知青们都不去镇上，秦少萍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在三人身后，见三人气氛融洽，心底又多恨了祝星星几分。
方舟和陈桐早就到了等车的地方。
方舟见三人走来，热情地打了招呼。
而陈桐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祝小娟，随后又低下头，盯着脚尖。
到镇上时，已经大约十点半，几人直接前往旧戏院。
旧戏院外人头攒动，刘书记的秘书早早在门外等着几人的到来。好不容易接到人后，竟然挤不进去。
“大家让一让！上次帮忙抓贩子的五位同志来了！”秘书扯着嗓子大喊。
人群应声自动辟开一条路，她们走过时，大家自发地赞美她们，好话一箩筐一箩筐地砸向五人。愣是将祝星星都搞得耳朵直冒热气，其余四人更是早早就面红耳赤。
一进门，闪光灯不断闪烁，刘书记迎上来跟她们一一握手。
会场布置得很喜庆，红彤彤一片，领导席上十几位领导用赞赏的眼光看着祝星星等人。
祝星星望席上一扫，发现赵为民也到场，悬起的心暂时放下。
赵为民也感受到她的目光，与她对视，点头以打招呼。
表彰大会开始，秘书上台。
“各位领导干部，欢迎莅临“无畏邪恶，乐于奉献”表彰大会的现场。同时，也欢迎各位群众前来观看我们的表彰仪式。”
他话音一顿，场内掌声雷动。
“前段时间，我们镇上发生了许多起儿童失踪案件，我们领导干部知道后心急如焚，警察局的同志们为此日夜辛劳。县里对此事非常重视，特地派了小组来协助调查。”
“在大家不辞辛苦、日夜追查时，我们接到了几位同志的举报。其中两位女同志祝星星、方舟不畏邪恶势力，为我们争取了宝贵时间，才让我们的追捕行动完美完成！让人贩子落网，被拐卖的小孩得以安全回家。”
“现在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祝星星、秦霄、祝小娟、方舟、陈桐五位同志。”
几人上台，台下掌声、口哨声随之响起，许久才安静。
刘书记作为领导代表，一一给几人颁发奖状及一支钢笔。
颁发到祝星星时，刘书记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真诚，小声称赞：“祝小知青真是年少有为，不仅主动报名下乡建设农村，还勇敢无畏，勇于举报。”
“谢谢。”祝星星仔细观察他的表情。
因为心里装着刘东方的事情，观察刘书记时，她有种预感，对方一定知情。
之后，刘书记作为代表发表讲话，主题大概是鼓励群众遇到恶势力时，一定要勇敢举报。
讲话尾声，刘书记宣布赵为民将暂任副书记一职的事。
几人轮流跟领导们合完照，表彰会才算真正结束。
赵为民在台下等祝星星，他手里拿着跟表彰奖励稍有不同的钢笔。
“这是给那位受伤的小兄弟的。”赵为民见祝星星走近，递出钢笔，“听说昨天那位小兄弟去警局找我了，有什么事情吗？”
祝小娟知道祝星星要去医院看陈松，自告奋勇去邮局帮祝星星寄东西。
陈桐和方舟有各自的事情，早已离开，现在只有祝星星和秦霄还留在会场。
祝星星环视了会场一周，大部分人已退场，但偶尔有一两人从他们身边走过，不方便讲话。
“跟我来。”赵为民看去她的为难，带她上车。
祝星星一五一十将所知道的事情告知他，他越听脸色越严肃。
“你放心，我们会认真调查的，一定会将事情调查得水落石出。”赵为民保证。
孙书敏在刘东方屋里看到的是一张失踪青年妇女的名单，上面记录了她们被卖去的地方。
祝星星从昨天起就绷紧的神经终于等到舒缓。
“一起去医院吗？陈老挺挂念你的。”赵为民另起了一个话题。
祝星星点点头。
旧戏院离医院不远，他们下车步行前往。
殊不知，医院里正发生一场闹剧。
陈松被秦少萍气得吹胡子瞪眼，大声怒斥道：“你这个小知青不要睁眼说瞎话，乱泼脏水，我学生不可能是这样的人！”
面对盛怒的陈松，秦少萍并没有跟他硬碰硬，反而默不作声，小声哭泣。
旁边的人一看这场景，窃窃私语，直接认定是陈松在欺负小姑娘。
副院长知晓医院里有人发生了争执，立刻赶来，见一方是陈松，目光微闪。
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大姐上前细声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半个小时前，秦少萍来到医院，给她看脚的是一个大姐。
“哟，这脚怎么弄成这样？这么严重。”大姐看了一眼秦少萍的脚，惊呼，“这骨头都移位了，怎么不早点去看医生？”
大姐着实有些惊讶，虽说村里的赤脚医生医术说不上很高明，但一个小小的骨头错位还是能看出来的。
“我们村的老大夫被接到镇上来看病了，这段时间在卫生所里的是他的小徒弟，是一个女知青，才下乡没几个月。”秦少萍忍痛说了几句没头没尾的话。
大姐一听这话，立刻想到最近在她们医院挂职的陈松，皱起眉头，道：“这陈老大夫也太不像话了，怎么能让才学了几个月的小姑娘自己一个人坐诊呢？这不是把村民的生命当儿戏吗？”
秦少萍听她语气，似乎与陈松不太对付，佯装不懂，问：“姐，不是学两三个月就能当赤脚医生的吗？我还以为大家都是这样的呢，她之前还要上工，还有时间和别的男生玩，我以为学医很快呢。”
“胡闹！”大姐一拍桌子，上面的笔都被弹起。
秦少萍心里暗笑，却脸色装得很无辜很天真，说：“姐，可能是祝星星长得太好看了，陈老大夫喜欢她吧。”
“那姑娘叫祝星星？”大姐问。
“对。”
陈松刚替自己的病人施完针，病人有逐渐苏醒的迹象，他开心地背着手出来遛弯，没曾想竟然听到有人在污蔑祝星星。
于是便出现了上面那一幕，陈松怒斥秦少萍。
副院长听了事情的经过，调解道：“陈老大夫，咱们都是长辈，为了这么点小事儿，用不着着跟一个小姑娘闹脾气。”
“她污蔑我学生，这是大事。”陈松说，并不顺着他给的台阶下。
副院长被下了面子，脸色也不太好。
“祝星星确实长得好看，她也确实才下乡两三个月就在卫生所暂替你当赤脚医生，我没胡说。”秦少萍见气氛烘托得差不多，哭着说，“她平时确实和秦霄走得很近，还和村里地主家的狗崽子玩得好。”
秦少萍的话将围观者的思想望桃色绯闻的方向引导。
陈松刚想开口，就被秦少萍抢白：“她和地主家的狗崽子被分到一组，之前有人提前帮她锄好地，说不定就是地主家的狗崽子干的。”
围观人群哗然。
陈松被气得脸通红，反驳道：“你胡说八道，她自己都能拿满公分，用得着别人给她干活？而且她已经学医学了有十几年，完全够资格当赤脚医生。”
“陈老大夫，那你能不能告诉我祝星星她一个娇小姐怎么拿的满公分啊，而且她堂姐还说她以前是傻的，真的学了十几年医吗？”秦少萍无辜道，心里狂笑。
“肯定是偷偷哄男人给她干的活。”
“傻子怎么学医十几年啊，这不开玩笑吗？”
围观群众开始顺着秦少萍的话说祝星星的坏话。
陈松被气得连连后退，最终被一个人扶住，来人给他拍背顺气。
秦少萍见到来人，气势短了一截，脚悄悄望后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