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算计
祝星星出了屋子，薛钧泽早已在院子里等她。
“孙书敏在屋里，状况不太好。”祝星星揉揉眉心，集中精神抓药。
等她抓好药，薛钧泽已经生起火，准备好药炉。
施针很耗费精神力，祝星星交代好煎药的注意事项，便在陈松的躺椅上假寐。
“好了。”薛钧泽轻声提醒。
药煎好，已经摊凉到合适的温度，但屋内的孙书敏针灸没有结束，薛钧泽进去不合适。
祝星星端了药进去，替她取了针，再将药递到她嘴边。
孙书敏迫不及待地将药喝下去，满目希冀地看着祝星星。
“勉强保住。”祝星星把了脉，得出结论。
孙书敏的眼泪一涌而出，道：“谢谢祝小知青，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的孩子。”
祝星星将枕头放在她腰后，将秦霄说的话告诉了她。
孙书敏听得很认真，越听眼底的希望越盛。
“这几天晚上卫生所都没人，你可以住这里。”祝星星说。
孙书敏对祝星星的感激之情更甚，她紧紧抓住祝星星的手，说：“祝小知青，你真的是大好人，我以后一定做牛做马回报你的大恩大德。”
就这样，孙书敏便在卫生所住下。
这两天一直在讨论她的村民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宣传队放出的消息吸引，大家兴致勃勃地讨论起两天后休息日的电影及宣传队准备的活动。
两天时间如白驹过隙，宣传日在大家的期待下如约而至，一大早村里便洋溢着喜庆热闹的气氛。
短短两天，村里发生了不少事情，其中不乏一些笑料。
孙书敏进卫生所当天，大队长上孙大伯家训了这家一顿，孙大伯一家只能暂时夹起尾巴做人，孙书敏也因此能在卫生所安心养胎。
当晚，孙书敏弟弟起夜，迷迷糊糊时掉进了粪坑，洗了十几次澡身上的味道也没洗掉。第二天，这事便被他家的邻居扬了出去，村里人看见他就掉头走。
知青点里，宣传队的屋子里气氛紧张，晚上需要参与活动的人反复再反复确认自己准备的资料是否齐全，不断地重复演讲以保证自己口齿清晰，唯有只负责图画的秦少萍一身轻松。
“马屁精。”祝小娟见秦少萍近乎扒在蒋胜男身上，边捶着腰边吐槽。
昨天村里开始播棉花种子，祝小娟被分到播种的工作，做了弯腰起身这俩动作一天，现在腰酸痛得厉害。
祝星星递过一罐黑药膏。
“这药膏的味道也太难闻了，拿走，拿走。”祝小娟好奇打开盖子，差点没被熏死，连忙盖上递回去。
祝星星没接，静静地盯着她说：“有用。”
祝小娟最怕她这副模样，将药膏放入口袋，小声嘀咕：“我收了不代表我会用，谁要用这么臭的药膏啊！臭死了，比我爹十天没洗的袜子还臭。”
说着，她把手掌放在鼻子前轻轻扇动。
“你说秦少萍是不是又有什么坏主意？平常她对蒋胜男都爱搭不理的，这两天怎么一直黏在她身边？”祝小娟又往秦少萍的方向瞟了一眼，小声道。
祝星星也望了一眼，恰好看见秦少萍抱着蒋胜男的胳膊左晃右晃。
刚问完祝星星问题离开的孙思思也听见了祝小娟的话，一脸担忧地往秦少萍和蒋胜男所在的方向看去，两人还在说话。
“胜男，真的谢谢你昨天帮我，我那还有一些绿豆，今晚给你煮绿豆汤喝。”秦少萍说。
蒋胜男大大咧咧地说：“不用，只是扶了一下你，你受伤了，今天就不要乱动了，不利于伤口愈合。”
“不行，这怎么可以，我的脚只是破了个口子，现在已经没事了。”秦少萍往前走了几步，身子又向一侧歪倒，幸好蒋胜男眼疾手快扶住她。
蒋胜男拍拍自己的肩膀，道：“我都说了你还没好，来，我背你回去。”
秦少萍应声趴在她的肩上，说：“那绿豆汤的事？”
“多大点事，如果你觉得实在不好意思，你就把绿豆给我，我自己煮就是了。”蒋胜男说。
闻言，秦少萍嘴角稍稍上扬，很快压平，装作不好意思道：“我真没用，明明要感谢你，最后还让你自己煮绿豆汤。不过，我的绿豆煮两次不够，煮一次又太多了些，你煮的时候可以帮我把全部一起煮了吗？我想分点给其他人，让他们今晚看电影的时候有点东西甜甜嘴。”
“当然可以。”蒋胜男拍胸脯答应，一手托不住秦少萍，让她体验了一把险些掉在地上的感觉。
“那我先谢谢你了。”秦少萍惊魂未定，撇撇嘴，掐着声音柔声道谢，脸上表情与她的语气截然相反。
到了傍晚，桌上除了稀汤寡水的杂粮粥和凉拌野菜。
晚上喝粥，野菜量也不多，大家吃得很快。
蒋胜男走入厨房端出一大盆绿豆汤。
“今年的绿豆刚下没多久，哪来的绿豆煮汤啊？”宋月清问。
蒋胜男答：“昨晚少萍去山坡上不小心划伤了腿，我扶她回来，她说要煮绿豆汤谢谢我，绿豆还挺多的，我就多加了点水，多煮点分给大家吃。大家别客气，多喝，绿豆汤消暑。”
话毕，蒋胜男拿起勺子往大家的碗里舀绿豆汤，知青们一一道谢。
轮到祝星星，她淡淡地来了句：“我绿豆过敏。”
秦霄：“我不爱喝绿豆汤。”
祝小娟还没来得及找借口，蒋胜男舀了一大勺进她的碗里。
“小娟，星星和秦霄不喝，你多喝点。”蒋胜男热情地说，还要再给她舀一勺。
祝小娟连忙挡住，说：“够了，我只爱喝绿豆稀饭。”
“不爱喝也没关系，胜男多喝点，多亏你昨晚扶我回来。”秦少萍收敛了前段时间那副嘴脸，嘴角噙着笑和气道。
喝完绿豆汤，大家前往打谷场，祝星星和秦霄则向卫生所的方向走去。秦少萍一瘸一拐地走在知青们的后面，刘东方亦放慢脚步落后其余人几步。
刘东方回头看了看祝星星的背影，祝星星的步伐稳健，丝毫没有被下药的痕迹。
“这就是你的好消息？蠢得要死，你该不会这么天真地吧，之前你跟他们关系那么差，他俩什么家境，能差你一碗绿豆汤？”刘东方语气里充满嫌弃，“而且也不知道上山做什么，搞自己搞瘸了。”
秦少萍不着痕迹地拉开与刘东方的距离，笑道：“刘干事，有时候看事情不要只看表面，谁说有药的就一定是我想要他们喝的呢？”
她早就预料到祝星星和秦霄不会喝她的绿豆汤，所以迷药是下在杂粮粥里，蒋胜男煮绿豆汤的时候，她特意叮嘱蒋胜男放了一把甘草。
刘东方很快琢磨透了她的意思，轻笑，伸手搂过她的肩，揉捏几下，道：“小秦知青还是有点脑子在的，这次事情办好了，条件任你提又如何？”
“那就提前谢谢刘干事了。“秦少萍强忍着恶心，笑着说。
村民们对看电影的热情始终火热，今天又是休息日，很多人为了找个好位置早早就到了打谷场，有些人甚至端着饭碗在打谷场吃饭。
天微暗，电影放映队的人来了，跟刘东方说了几句后，放映队的人便开始安装机器。
“各位同志，今天是我们红星村宣传队成立后第一个宣传日，今天呢，我们打算先给大家科普一些简单的卫生知识。”
“卫生对我们每个人来说都非常重要，懂了卫生知识，就能减少一些病的出现。希望看完电影后大家能认真听我们的队员讲话，如果宣传效果明显，我们很快就会安排下一个宣传日。”
机器调整好，一盏大灯打在刘东方身上，刘东方站到幕布前发言，先给大家画了一个大饼。
李四凡在他身边各种换角度给他拍照。
村民们的脑袋转得快，一下子便懂了他的意思，开始叮嘱周围的人等会要好好听宣传队的人讲话。
天完全暗，一道光打在幕布上，随着音乐的响起，情节缓缓铺开，所有人都入了神。
“走。”刘东方靠近秦少萍，在她耳边说。
秦少萍被吓得一机灵，说：“刘干事，你们的事情我就不参与了。”
“走不走？”刘东方的手搭在她腰间，有要往下的趋势。
“走，走，走。”秦少萍猛地站起来，连声道。
两人坐的地方比较边缘，一旁的薛力行和方舟正在准备电影后的宣传，没有在意两人说话。
“你先走。”刘东方坐直身子，眼睛盯着人影闪动的幕布。
秦少萍不敢不听话，先起身离开，一瘸一拐地走向卫生所。走出一段后，她甩甩左腿，正常走路。
过了一会，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她放慢脚步，又装作瘸腿的模样。
“我劝你你在我面前耍花样。”刘东方上来就拽着她的马尾，让她倒退几步。
秦少萍赔笑道：“我怎么敢玩刘干事呢？”
“最好是。”黑暗中，刘东方的声音显得冷酷无情，让人寒毛倒竖。
秦少萍对祝星星使用金手指失败后，知道祝星星的奇怪之处，这次直接在她碗里下了三倍重的迷药。
“应该就在这附近。”
两人顺着知青点到卫生所的路一路找过去，路上一个人影也没有，更别说晕倒的祝星星和秦霄。
“怎么回事？”刘东方脸色不虞。
秦少萍心也慌，假装镇定，道：“祝星星和秦霄的体质你又不是不知道，可能药可能没有那么快起作用，我们再往卫生所走走。”
两人继续往卫生所走，依旧没有任何发现，
刘东方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秦少萍的心反倒越来越镇定，因为她还准备了另一个计划。
终于，在离卫生所不到几米的地方，两人发现背着靠大树坐在地上的秦霄。
秦少萍上前探了探他的呼吸，发现他呼吸平稳，像睡着了一样，于是她朝刘东方点点头，说：“祝星星应该是进了卫生所才晕倒。”
“你先去看看。”刘东方朝卫生所门口扬扬下颌。
秦少萍瘸着腿在他的注视下走向门口，敲响卫生所的门。
过了一会，一道女声响起：“谁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