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上门抓人
司机和赵为民眼神里迸发出异样的光芒，两双眼紧盯着祝星星，等待她的下一句。
祝星星说：“红星村卫生所的陈老大夫医术也很高明。”
“我马上去接人，我马上去。”司机不等赵为民吩咐，又匆匆忙忙离开。
“小姑娘，你又帮了我一个很大的忙。”赵为民很认真地说，“真的非常感谢你。”
赵为民的脸逐渐与记忆中的人脸重合，祝星星终于想起，他就是火车上提醒自己的退伍军人。
“不客气。”祝星星笑笑。
等两人客套完，大家发现薛钧泽已经睡着。
赵为民便先带着祝小娟四人先去警局问些事，祝星星留在病房照看薛钧泽。
一时间，喧闹的房间安静下来，静得只听得见薛钧泽的呼吸声。
祝星星将手指请放在他手臂纱布的边缘，心底翻涌出一股奇怪的情绪。
直到这一刻，听着薛钧泽缓慢的呼吸声，她的神经才完全放松，双手捂住脸，庆幸刀只是落在了手臂。
临近下午一两点，太阳照进了病房内，薛钧泽才醒过来，一醒来便见祝星星趴在床边睡着，他盯着她的脸好一会，伸手替她理好炸开的刘海。
门口传来脚步声，他抬眼望去，陈松背着他以前出诊的布包。
薛钧泽刚做出噤声的动作，祝星星便醒来，满眼惺忪。
“你俩没事吧？”陈松问，刚在路上他听司机说了两嘴镇上广传的知青勇擒人贩子的事，他越听眉心跳得越凶，觉得这几个知青里肯定有祝星星。
果不其然，等他看完诊，问了护士受伤的人的病房，便看见了祝星星。不过，薛钧泽也在，倒让他吃了一惊。
祝星星摇摇头，又指指薛钧泽的手臂。
陈松对薛钧泽没什么好脸色，说：“他这样我已经习惯了，他一直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可管不了。”
“为了救我。”祝星星解释。
陈松知道自己错怪薛钧泽，“哼”了一声，脸色好看了些。
“很严重吗？”祝星星见他拿齐了看家本领要用的东西，问。
陈松说：“还行，以我的医术，对那点病症就是手到擒来，而且那病人是个军人，底子好，这几天我再给他扎几次针，保准能醒。”
“这几天我不回村了，有什么小事你给我处理。”
祝星星答应。
病房又来人了，是秦霄和李老。
李老提着一壶汤，见祝星星衣服上有血污，满脸担忧，问：“伤着哪了？怎么不在病床上躺着？”
“我没受伤。”祝星星语气放软，然后向薛钧泽和陈松介绍，“这是我干爷爷——”
“也是我师傅。”秦霄抢了话头。
“干爷爷，这是薛钧泽。”祝星星的手自然而然地搭在薛钧泽没受伤的手臂上，“这是陈爷爷，他是医生。”
几人简单认识了一下对方，便齐齐坐下，盯着祝星星和薛钧泽喝鸡汤。
“刚刚我去认人，陈桐说有人逃了，就是我们先前在巷子里遇到的那个寸头的男人。”秦霄突然说起去警局的事，“还有，薛钧泽你的侄子和侄女就在隔壁病房，听护士说，一直没有家人来看。”
薛钧泽捏紧拳头，手臂上的肌肉迸发，脸上浮现怒色。
“怎么回事？知霖和知霜怎么也被人贩子拐了？梅家的人是怎么看孩子的？”陈松的怒火不像薛钧泽那般隐忍，直接破口大骂，“梅三那混蛋玩意，连两个小孩都看不好，他还配做别人的爹？”
祝星星掰开薛钧泽紧握的拳头，斟酌一会才开口：“他们不是被人贩子掳走的，是被他们爹卖给人贩子的。”
薛钧泽的怒火更盛，气得脖子上的青筋隐隐浮现。
“这个不要脸的王八蛋，居然卖孩子，我现在就去骂死他。”陈松被气得胸膛上下起伏，嘴上还是骂个不停，“还有梅家那两个老不死，他们之前看扁莹丫头我就看他们不顺眼，现在连卖孙辈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李老闻言也坐不住，怒骂：“一家子黑心的玩意。”
突然，祝星星和秦霄默契地看向对方，刚才，他们都忽略了一些事情。
“他跟人贩子很熟络。”两人异口同声道。
“我去找赵局长。”秦霄立马跑了出去。
薛钧泽怒火攻心，掀开被子往外走，陈松也怒气冲冲地跟在他身后。
“干爷爷，麻烦你去隔壁照看一下两小孩。”祝星星跟李老才说了一句话，前面的两人已经消失在走廊。
得到李老的答应，她快步向前，忽感身后有强烈的注视感，她停住脚步转身，只见一片褐色衣角消失在一间病房的门口。虽然对怪异的事心存怀疑，不过她已经无暇顾及其余事情。
“梅家的，你们给我出来！”
三人刚到了梅家所在的巷口，陈松便生气大吼。
他中气十足，一嗓子便将巷子里其余人家都吼了出来看热闹，只有梅家的大门紧闭。
“你们一家子没良心的，给我滚出来！”
“梅三王八蛋玩意，别当缩头乌龟一直躲在屋里！”
陈松又怒骂了几句，梅家的院子里还是没有任何动静，薛钧泽一脚踹开了大门。
“这是什么事？”
“那男的好像是梅家那个儿媳妇的小舅子。”
“原来是地主家的狗崽子啊，怪不得这么没礼貌，什么大事非得踹人家家里的大门？”
周围看热闹的邻居开始窃窃私语。
破旧的木门轰地一声倒在地上，梅家的老太太沉不住气了，叉着腰破口大骂，道：“薛家的狗崽子，我们梅家往上数三代都是贫民，还不嫌弃你姐，你现在来我家闹事？”
“梅三在哪？”薛钧泽此时满脸杀气。
梅老太太被吓呆了，哆嗦着身子，强撑着与他对视，道：“我儿子在哪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无缘无故来踹我家大门算什么事？真是没天理，亲家弟弟来踹姐姐婆家的大门，赔钱，给我赔钱。”
“我再问一遍，梅三在哪？”薛钧泽抬腿要往屋里走，被梅老太太拦住。
梅老太太见他想强闯，脸面也不要了，直接躺在地上打滚。
内屋的门被推开，梅老头从里面走出来，佝偻着身子，道：“小后生，你找我儿子有事也不能欺负我家老婆子啊，她上了年纪，周身病痛，不能生气的。”
邻居们开始帮腔，谴责薛钧泽的行为。
“你们知道个屁，梅三那混蛋玩意居然把自己的儿女卖给了人贩子，他还和人贩子勾搭。”陈松三言两语便将梅三做的事透了个底。
原本还愤愤不平的邻居们像被人掐住了嗓子，说不出话来，憋得脸和脖子通红，有些人直接开声谴责梅家的人。
见形势逆转，梅老太太连忙爬起来，眼底闪过精光，大喊：“你胡说八道，我儿子才不会干这种事，你污蔑我儿子，我儿子可是在邮局干活的，你污蔑他，我要去告公安。”
她的威胁压根不起作用。
陈松捋了捋胡子，声音比她还大：“你说你儿子没做，那你把你孙子和孙女叫出来，让大家看看。”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他俩在屋里睡得正香呢！”梅老太太眼神闪躲。
祝星星说：“他们在医院。”
邻居们也是人精，见平时爱耍泼的梅老太太闪闪躲躲的样子，便知晓事情的真相果真如陈松所言，顿时一片哗然。
祝星星听见后屋有开窗子的吱呀声，拉着薛钧泽绕到了后屋，将正想爬窗逃走的梅三抓了个正着。
薛钧泽单手拎着他的领子扯着他回了正门，手一松，梅三整个人倒在地上，薛钧泽往他的肚子补了一脚，疼得他整个人蜷缩起来。
“没做过为什么要爬窗逃走？”陈松的气顺了，又开始说话，“我看就是想逃走，好好的人不做，还要勾搭人贩子。”
巷子里也有孩子被人贩子拐了，被拐了孩子的家长好不容易挤过人群看热闹，便听着这句话，立马扑上去对梅三拳打脚踢。
梅老太太立即扑上去护着梅三，拳脚落在她身上，让她惨叫连连，场面变得很混乱。
这时，秦霄和赵为民带着人赶到，制止了这场闹剧，用手铐将梅三锁起来带走。
闹剧落幕，众人散去，院子里只剩下梅老太太一人哭天喊地，梅老头不断地吸着旱烟。
祝星星和薛钧泽也随着赵为民回了警局讲述案发经过，等所有事情都搞完，已临近傍晚。
警局早已派人将祝小娟、方舟和陈桐送回了村。
陈松上了年纪，又发了一场大火，体力消耗得差不多，脸上是肉眼可见的疲惫，便跟着赵为民去了特意安排给他的住所休息。
“他们身体没有大碍，今晚就可以走。”李老将医生的诊断结果告诉薛钧泽，“但是可能受了惊吓，之后要好好安慰一番。”
薛钧泽低声道谢，站在病床前轻轻地抚摸两小孩的脸。
“不要，我不要跟他们走，我不要爹，爹坏。”妹妹突然说起梦话，手脚不断活动，眼角流出眼泪。
薛钧泽下意识要将她搂入怀里，被祝星星抢了先。
“乖，知霜不怕。”祝星星抱起妹妹，轻拍她的背以示安抚，朝薛钧泽微笑。
薛钧泽望着她这副模样，出了神。
旁观的李老和秦霄都看出了些别的意味，师徒二人默契地退后，安静地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