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她不仁你不义
之后几日,新知青们逐渐适应村里的劳动强度,闲暇之余拾回以前在城里的一些爱好。
下工以后,知青点里有玩象棋的、吹口琴的、有吹埙的、有看报读书的,大家各玩各的,气氛却异常融洽。
“祝小娟!”屋外突然有人高声道。
祝小娟一脸兴奋,搁下手里的埙便小跑出去。
昨天是她在隔壁村的高中同学的休息日,她特意拜托同学去邮局看看有没有她的信。
同学将信递过来,她将橘子糖塞到同学手里,连连道谢,边往回走边拆信。
拆开信,信里只有一个“等”字,看笔迹,是她小叔寄回来的。
祝小娟百思不得其解,开始胡乱发散思维,小声嘟囔:“难道小叔的意思是已经考虑好要和祝星星断亲,让我等着看报纸上的消息?”
这句话恰巧被秦少萍听见,顿时心思一动。
下乡以后,几个人睡在同一条炕上,每人才分得一点地方,搞得她手脚都伸展不开,整天睡得腰酸背痛。
她瞟了一眼正低头写写画画的祝星星,要怪就怪她和秦霄走得太近,而且让她搬走只是第一步。
祝小娟回屋放好信,秦少萍尾随其后,祝星星则抬眼紧盯着秦少萍的背影。
进屋后,秦少萍摸摸炕琴上祝星星的百雀羚面霜,对祝小娟说:“你家里人肯定很疼你堂妹吧,这么贵的面霜都给她买。”
“她不喜欢别人碰她东西。”祝小娟还在琢磨着她小叔在信里传达的意思。
秦少萍已经摸上祝星星的衣服,说:“小娟姐,星星妹妹的衣服料子可真好,摸起来真暄乎,不像我们,穿的都是普通的料子,又硬又粗,真是好羡慕啊!”
还没断亲,代表着祝星星还是祝家人,既然还是祝家人,那就还是自家人,还是得维护。
祝小娟想着,手比脑快,推开秦少萍的手。
“小娟姐,我不是故意的,我没见过这么好的料子,我就想摸摸。”秦少萍的眼泪说来就来,两眼泪汪汪地看着祝小娟。
祝小娟凶巴巴道:“别碰她东西,她很凶的,而且我根本没用力!你哭什么!”
秦少萍按捺翻白眼的冲动,擦擦眼泪,挽着她的手臂柔声道:“小娟姐,我是替你不服,你们都是姐妹,星星穿的用的都那么好,你们家里人可太偏心了!”
秦少萍表现得义愤填膺,祝小娟却看得直皱眉,上下打量她。
“我二叔这么辛苦在外面打拼,她是我二叔唯一的女儿,穿好点的料子,用好点的东西,不是很应该的吗?”祝小娟反问,“要不我二叔在外面这么辛苦干嘛?”
秦少萍心一哽,这个祝小娟没她想的那么好忽悠。
“可是她明明拥有了那么多,还要和你抢秦霄哥。”秦少萍挑拨不成,继续换一条道路。
祝小娟不言,作沉思状。
秦少萍见状,心生喜悦,暗道有戏。
“你在挑拨我们姐妹的感情吗?”祝小娟甩开秦少萍的手,怒视她。
她确实妒忌祝星星长得好,妒嫉祝星星生在二叔家,气祝星星不体谅二叔的辛苦,但又不代表她是傻子,任人挑拨。
“没有,没有,我真的只是替你不服气而已。”秦少萍的眼泪流得更凶。
祝小娟任由她泪流满面,头也不回地走出屋子,却见祝星星倚在墙边抱臂看她,脸上表情似笑非笑。
“我们之间没有感情。”祝小娟干巴巴地解释了句,匆匆向前院走。
当天晚上到第二天早上,秦少萍一直黏在祝小娟身边,做足了愧疚的姿态,但是祝小娟还是没给她好脸色。
午饭过后,大家回屋休息,祝星星则去卫生所拿药和纱布。
穿书以后,她的体质变得奇奇怪怪怪怪的。力气比以前大了很多,但掌心被磨出水泡导致血肉模糊,却不结茧子,过几日皮肤光滑如初,紧接着又被磨出水泡。
回屋以后,祝星星发现大家都没有休息,坐在炕边,神态各异。
孙思思和蒋胜男忧心忡忡地看着她,秦少萍脸色苍白,祝小娟则怒气冲冲地盯着她。
“祝星星!”祝小娟蹭地站起来。
祝星星盯着她的眼睛,发现她眼神浑浊不清,又看看她身旁的秦少萍,心底已有数。
“什么事?”祝星星漫不经心地问,她倒想看秦少萍又搞出些什么事情来。
祝小娟说:“我不想和你住一块了,你搬到杂物房去!”
说话时,她表情纠结,紧皱眉头,神情和语言不一致。
“行,你去给我打扫我就搬过去。”祝星星轻笑,莫名觉得自己过于高估女主的手段了。
已经准备劝说说辞的蒋胜男和孙思思嘴巴半开,呆愣,然后默契地看向对方,又看看祝星星。
秦少萍被她的爽快惊到,看了一眼祝小娟,连忙道:“星星,小娟可能就是看你和秦霄走得比较近,所以火气大了些,你别为难她,我给你打扫吧!”
“好。”祝星星抱臂看着她。
一旁的祝小娟如梦初醒,发现不对劲,又不愿意拉下脸,说:“我可不是因为秦霄哥,是她睡不惯炕,晚上睡不好做噩梦,还在这翻来翻去,影响我睡觉!”
祝星星以前一直生活在南方,从来没有睡过炕,前一两天还好,睡久了还是有些不习惯。
听到祝小娟说起做噩梦,祝星星敛下眉眼,原来那晚的温暖不是错觉。
屋子不隔音,中午的争吵知青点的其余人也知晓了,下午上工的路上,秦霄问起这件事。
祝星星简略说了事情经过。
“祝小娟怎么这么无理取闹?”秦霄说。
祝星星摇摇头:“不是她,你以后离秦少萍远点。”
她刚在地里站定,系统便又冒出来了。
【宿主,这就是原女主,这就是原著中配角大都没有好下场的原因。】
【宿主,她不仁你不义,你抢她的女主光环,不仅是在为自己出气,还是在拯救很多人。】
【宿主,你看看周围的人的命运,他们都需要你去拯救,你是救世主。】
系统的声音一直在祝星星的脑袋里响起,让她无法将注意力集中在手里的锄头上,甚至因为它的话分心去看周围的人。
周围的人头上都有他们死亡时的画面在不断重复。
“小心。”薛钧泽一把握住即将落地的锄头。
他一直在留意她,发觉她有些心不在焉,更是一刻不敢松懈,怕发生什么意外。
系统的声音嘎然而止,祝星星看向薛钧泽,竟发现他的头上是灰蒙蒙的一片。
薛钧泽从她手里拿过锄头,不小心碰到她的手,发现她掌心的水泡被磨破,渗出血丝。
“你回去休息,我锄完这片地。”薛钧泽的心半悬起,生不出别的心思。
祝星星拒绝:“不用。”
“松了,休息会。”薛钧泽拿过祝星星手里锄刃松动的锄头,往有大石块的地方走。
被这么一打岔,祝星星觉得头脑清明了许多,淡漠地看着周围人的结局。
系统检测到她的情绪变化,趁她还没有动作,又冒出来。同时,随着它的声音响起,祝星星面前出现了一块面板。
【这就是你完成任务之后的一些小奖励,上次你抢了原女主的光环的奖励是百年野山参!】
系统的话在祝星星的脑袋里打了个转,她想起邻居老爷爷教过的知识。
野山参一般生长东北海拔1000-2000米的原始高山森林里,红星村后山海拔估计都没有500米,有野山参的概率就不高,百年野山参的概率更低。
系统读取了她大脑的信息,直接调取影像,以第一视角从知青点出发一直到人参生长的地点,最后深入土地,扫过人参的根须,画面最终停留在整株人参上面。
【宿主,这是小说世界。】
祝星星眼睛微眯,盯着面板上的人参,芦碗紧密互生,一眼便知道是上了年限的好药材。
学过药的人都不能抵挡对好药材的向往,顿时,她的呼吸频率发生了变化,眼神灼热。
系统抓准了她的喜好,再接再厉,继续蛊惑她。
【宿主,只要你好好配合我完成任务,后面还会有品质上乘的紫云芝、价值连城的奇楠,奖励包你满意。】
【而且原女主现在只是在住的地方上找你不痛快,不保证之后还会不会对你出手。你只要配合系统完成任务,一能拯救很多人,二能让原女主收敛些,三能得到你喜欢的药材,一举三德,何乐而不为呢?】
祝星星陡然想起秦少萍和她异乎寻常的能力,想到要和她正面杠上,她莫名觉得有些兴奋。
【那就玩玩吧。】
薛钧泽拎着锄头回来,见祝星星嘴角噙着笑,注视前方,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秦霄在卖力地锄着地。
他一眼不发地将锄头递到祝星星面前,然后拿起自己的锄头埋头苦干。
下工以后,薛钧泽回到牛棚的院子里洗手,看见他奶背着一大筐草走进来,连忙接过。
“奶,家里还有细棉布吗?”薛钧泽问。
老太太洗过手,用还没干的手将鬓边的乱发捋顺,拨到耳后,回答:“有,你要用吗?”
“嗯,想做点小东西。”薛钧泽低头拨弄筐里的草。。
老太太笑眯眯地看着反常的大孙子,心情不错:“行,你跟奶进屋,奶给你拿。”
屋子不大,一条炕,还有一条长凳和一张小板凳。
“这块布行不行?要多大,奶给你裁。”老太太在自己的小木箱里翻找了好一会,翻出一块带点蓝色小碎花的布,问道。
薛钧泽举起手掌朝老太太比比,语气里带点不确定:“四个手掌大小?”
“好。”老太太拿起剪刀咔擦咔擦两下便剪出两块小布,塞到他手里,顺带塞了两颗红虾酥。
薛钧泽看着手里的糖哭笑不得,刚想拒绝就被他奶一句话堵了回来。
“你拿去吃,不然等你爷回来,他偷偷翻箱子吃了,小老头牙齿都快掉光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嘴馋,逮到机会就吃吃吃!”老太太劈里啪啦一阵输出。
下一秒,她便转换脸色,笑眯眯地问:“虎子什么时候学会做手套啦?不用奶帮忙吗?”
“奶,不不是做手套。”薛钧泽说话时左瞟右瞟,就是不敢看他奶的眼睛。
几分钟后,薛钧泽捧着针线篓子坐在小板凳上,长腿有些无处安放,画面有点滑稽。
“先画个模子,每个手指的根部高低不一样,还要多预留点空间。”老太太拿着粉包在布上来回几下,一只手掌跃然布上。
“先把手腕到拇指的侧缝缝起来。”老太太捏着绣花针边缝边解说,不一会一只手套便做好了。
突然,她抽出松紧带,问道:“小姑娘手腕大概围度是多少?”
薛钧泽张开手掌,食指与拇指相接比了一个圈。
“嗯嗯。”老太太低头将松紧带固定好,锁了个花边。
薛钧泽突然反应过来,他的脸开始绷着,耳朵热得快冒烟。
“这是虎子和奶的小秘密,奶不会告诉别人。”老太太调皮地朝薛钧泽眨了下眼睛。
薛钧泽挺直腰板,一本正经地说:“还人情。”
“嗯,奶知道了,还人情。”老太太是过来人,哪有不懂的理,附和道,顺手往他嘴里塞了一颗糖,“另外一只你来做。”
薛钧泽拎着巴掌大的布料,大手捏着头发一般细的针,认认真真地沿着老太太画的线把手套缝起来。
等他缝好,老太太拎起手套抖掉画线的粉,薛钧泽做的和她做的大差不差,走线流畅,根本不像第一次拿针。
“我们虎子打小就聪明。”老太太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有几分庆幸又有几分惋惜。
薛钧泽抬头,额前的头发向两边滑落,露出完整的疤痕。疤痕大概十厘米长,从额头擦过眉毛延伸至太阳穴,大约十厘米长。
“我们虎子受罪了。”老太太怜爱地摸摸他的疤痕。
此时,屋外的小路传来一阵喧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