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番外三
自野王sleepy复出之后, 第二次热度便是野王醉酒。
那天的直播点击量破亿,导致当事人清醒后想一键删除的时候,发现已经删不过来了。
录频被网友疯传。
视频到最后一分钟内,弹幕全是“前方高能”。
然后直播屏幕就黑了,像是被谁强制掐断了一样。
空荡的直播很快就回响起男人的声音,语气有些急,又有点无可奈何。
“来,你过来。”
等着大招恢复“串”第二串的江困:“唔?”
“……”
许恣绝望地闭了闭眼,“不清醒了就少说话,你以为你很可爱么?”
然后自己睁开一条缝偷偷看了眼。
女孩子半个身子都缩在了椅子里,抬起来了两个冻得冻红的小脚丫,长长地头发就垂在两侧。她目光神离,眸子不再清透。从脸蛋到太阳穴,再到而后,都泛着少许淡红。
……许恣觉得他好像也有点醉了。
安静了些许,又自己回答自己道。
“是挺可爱的。”
不过下一刻他就用余光注意到了麦克风没关这件事儿。
——视频就到此为止。
没人知道这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没人知道当时许恣看到了什么……耐不住寂寞的网友当天晚上就潇潇洒洒写了个三千字同人小黄文。
各种姿势,任君挑选。
供当时听到的各位一个做梦的参考。
只有江困知道那天晚上其实什么也没发生,她被人抱着冲了个澡,中途就睡得不省人事。
再睁眼的瞬间恍如隔世。
阳光刺眼。
江困头疼欲裂,从枕头底下摸到旁边的小桌上,才艰难地够到了自己的手机。
锁屏界面被微信消息铺满。
先是的集体问候。
【·宿哩】:希望sleepy人没事[/双手合十]
【·soso】:希望sleepy人没事[/双手合十]
【·映沌】:希望sleepy人没事[/双手合十]
【·小九】:希望sleepy人没事[/双手合十]
【·lii】:希望sleepy人没事[/双手合十]
“……”
江困一条条点进去,又一条条划出去,实在不解,只好随便逮
<了一个人甩过去一个问号。
而后,就是她和施楠楠邵起哲的微信群。
邵起哲发了一个视频。
江困看完就笑了。
视频是光耀的一个简短的小视频,视频里那个玩安琪的法师,站在对面,精准的朝着对面整齐站好的五个人放出大招,难得地把对面的人串在了一起。
好蠢啊。
对面的名字……还是?
更蠢了。
招不到人了么?用这种方式推广。
再看看这脑残安琪谁玩的。
嗯?
sleepy?
啊哈。
这脑残加蠢货原来是我。
……
江困人裂开了。
手机从手上滑到地上,她还保持着姿势没有变,顿时什么都想起来了。
好像,是,有点尴尬。
早知道现在,当年就不退网了。
应该去死一死。
“醒了?”
许恣的声音忽然从旁边传过来。
他听到声响,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这儿。
江困转过头看他的表情,嗯,应该是目睹了全过程。
她面露茫然,伴着哭腔唤道:“哥……”
许恣倚着门框,绝情地说,“叫我没用,我最近练法师练得认真努力,什么都不知道。”
江困:“……”
“哦对,我还十分执着和坚持。”
江困:“…………”
床上的人表情十分富有观赏性,许恣把掉在地上的手机捡了起来,走近,蹲在床旁边帮着江困整理头发,“你早说你受不了我玩法师啊。我明天就转行,做你的小软辅。这还不行吗?”
江困:“………………”
呼吸一窒。
救、救命。
“可别了。”江困浑身颤栗,不自觉往边上挪了挪,“您敢玩软辅,我也不敢让你奶我。”
许恣弯唇一笑。
他单膝半跪在地上,捏着江困一撮头发玩着。动作很轻,给江困从头疼变成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痒法儿。
江困实在受不了,更闹心了,不由分说地抓住了许恣的手,“现在我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许恣眸子不甚在意地垂着,“没用了,江学妹,你昨天给我说伤心了,那录频的转发
<量22万,其中还有我一个。”
“……”
你站哪边的啊!!!
江困在心里呐喊,但现在说话没底气,只好把头低下来,发丝在许恣手骨节上蹭了蹭,“那我给你道歉?或者夸夸你行不行?你把那视频删了。”
“更不行了。”
江困抬头:“?”
许恣一脸欠揍,幸灾乐祸地解释道,“现在删不行,该有人怀疑我们情变。”
“……”
这话说的。
真有理。
可江困还是死气沉沉。
再逗下去怕人想不开,许恣拧了手腕,反手把江困的手攥在掌心,“好了,我闭嘴,网络上这事儿一周也就过去了。”
江困闷哼。
这话也是真的。
总会有更新鲜的瓜等着大家吃,一个新闻接着一个新闻,一个热度又熄灭另一个热度。
安静了一会儿,许恣又问:“那你昨天说得还作数么?”
“不不不,”江困求正欲很强,立刻摇头,“昨天的嘴骗人的鬼,我就是瞎说的,一个字都不能……”
“可我还是希望你认真的。”
许恣严肃地打断道,“带我见家长那件事。”
江困:“……”
她脑袋一转,勉强想起来了出租车上说过的话。那时候酒精还没上头,气氛也不错,她说了很多,很是真诚。
现在才想起来这一回事,倒硬气起来了,“——就记得这个了。”
“……”
江困从他手里挣脱,把自己掀下了床。还因为起来太快没站稳,晃晃悠悠地扶着衣柜才停住脚,“我像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穿衣服,咱俩这就去。”
明白她是在哄自己,许恣站起来,迟疑道:“你想好了?”
“当然,”江困爽快地说,“昨天我妈给我托梦,说她今天下午就有空。”
许恣:“……”
确实是“骗人的鬼”。
明明昨天还说什么四月的丁香。
-
春寒未尽,天空却是一片清透的钴蓝色。
许恣披着黑大衣,在腰部收紧,手上攥着一捧白色的雏菊。江困穿了件黑色的里称,外面披了件白色衬衣,揪了两片路边丁香叶子塞进花里,看上去有些违和,她却没在意。
江困怀里有个古铜色的小铁盒。
<
盒子精雕细作,几多雕花在盖子上绽放,开了一整面。
曾经那上面有一把锁,如今被拆了。
曾经还放在床下被计倾然不小心发现过,谁也不知道。
江困临走前钻到床底下把东西翻了出来,还发现了一顶沾满了灰的”光耀二周年庆”的帽子——
她当时受到邀请,年少气盛,在某个星期六坐了最早的那趟高铁赶了过来,打了个滴就去了会场。
自打sleepy这个名字爆火,江困第一次主动面对人群。
她到得早,随便逛了逛。
没过一会儿,就有工作人员找到她,递给她了这一顶帽子。
目的是让别人更好的认识她。
果然。
没多大一会儿,不少人就过来跟她搭话,问了很多云里雾里的,江困当时觉得好像到了相亲角。
除了一些能回答的操作类问题,还有一大堆私人问题。
她有些犯社恐,留了个联系方式就落荒而逃。
外面下了暴雨,硕大的雨珠拍打在地上,掀起一片波澜。江困还在感慨安绥多变的天气,就有个黑影拦住了她的去路。
头上被遮上了一团阴影,是来者拿的黑伞。
江困放下挡雨的手肘。
那是她和小九的第一次见面。
……
思绪回到现在,江困用手擦拭了一把盒子盖。
她好像荒唐地活了很久,活到自己懂了道理,才明白每个人的出现,都是上天的别有用意。
帽子最后被许恣拿去了,怎么处理江困不再管,只是用指甲盖扣着生锈的盒子密码锁。
锁卸下后她也没急着看,就这么拿到了陵园前。
墓碑重重,沉睡着百无聊赖地亡灵。
江困只来过一次,却记得很清楚秦女士在什么位置。
九年过去了,墓碑陈旧了不少。
照片上的面色苍白,眼神清澈,两侧散着发丝,像是披了一层灿烂而又寂寥的薄光。
江困跟她对视了好一会儿。
突然道,“别不认识我,我是你姑娘。”
“……”
开口就旁边的许恣吓了一跳。
他不知道这母女之前是怎么相处的,有点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默默地听着江困说着话。
“很多人说我变化很大,其实我觉得还好。”
<江困半蹲下来,把盒子放在了旁边,缓缓笑了一声,“但其实也变化挺多的。”
“我要去打电竞啦,秦女士。”
“可不是玩物丧志,是为国争光。”
“老江同志最开始不太同意,所以我也没和他说,自己签了合同,找了俱乐部。”
“他还说我天天玩游戏会对不起你……我想你不会的。”
“你不仅不会,说不定还会给我说句加油,我觉得。”
“到时候会往基地里送点糖醋排骨吗?我还挺想吃的。”
似是沉默太显地冷清,墓碑前的女孩子释然一笑,像是放下了什么,唤道:“妈妈。”
这句话思绪万千,听得身后的人酸软一片。
江困眼里有光闪过,“你觉得我想你么?”
想啊。
都不需要听到什么,耳边风声就可以回答。
孤立无援的时候、背道而驰的时候。
多少次,哪怕是一句劝阻,都会让江困活得恣意一点。
可她还是说:“实话告诉你,我真不太想。”
这句话说出口,江困却没有勇气说“有没有你其实都一样”,只是摆出来了无所谓的样子,解释道。
“我每天过的都很忙,知道么?”江困说,“忙着学习啊、忙着打游戏打比赛……现在还忙着处对象。”
“嗯,就我身后那个。”
“长得帅吧。”
“我觉得也是。”
许恣适时地出现,在墓碑前鞠了一躬。
“阿姨您好,我叫许恣,恣意的恣。”许恣庄严而正式地说,“您放心,她以后吃饱穿暖,快乐无忧。”
字字不简单,又字字肺腑。
此话浅显情长,且看往后余生。
说完后,许恣轻轻地拉了江困一把,没拉动。
江困一把掀开铁盒,那里面陈列着白玉金镯,琳琅珠宝……全是江和耘曾经送给她的。
每一件都是价值不菲,全都卖出去能保证后半辈子不愁;可每一个都是一笔陈年情债,讨不回来的那种。
许恣失神了一小会儿。
便听江困大逆不道地指着,好似那只是堆没人要的废铜烂铁。
“看看你处的那个对象,真不咋地。你姑娘我给你打个样,你看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此话浅显情长,且看往后余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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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来了~
其实这一章我最喜欢的还是和小九相遇那段……不知道为什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