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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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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摸着方向盘,许恣都觉得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手搭地明明是那个转向灯,满脑子想的全是刚才碰到后,又缠绕在指尖的几缕发丝。

    ……还有点香。

    红灯时,许恣还微微侧头看了眼江困。

    女孩子缩在车的角落里,纵容着外面的路灯照在脸上,昏黄的灯光从眼角落到唇角,留下一抹影子,又跑到脖颈处消失不见。

    有时候人真的奇怪。

    明明只是抱着痛哭一场,就好像已经经历重重磨难,殊途同归一般。

    或者说,许恣感受到江困在自己面前展露真实的自己,还是头一遭。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看着江困长长微微卷起的睫毛落了又升,在光影中划去又浮现,许恣莫名其妙地想起刚才的手感——

    江困的身子是真的软。

    灯绿了,许恣换挡正要开车,却听见江困在旁边幽幽地发出了一句话:“你看我干什么。”

    按理来说许恣多少该有点不好意思,这种抓包的事情伤及脸面。可惜一句“没看什么”还没到嘴边,别的话倒是吐了出来。

    他振振有词:“你都看我多少次了,我不得找机会看回去。”

    “……”

    安静了一会儿。

    许恣行驶在平直的大道上,偶尔朝后车镜撇过去,顺便用余光又看两眼江困。

    她仿佛平静了。

    平静地像是,累了。

    削平了情绪。

    许恣能受得了她大闹一场,却受不了她有什么委屈憋在心里,没有由来的开始担心,便闷咳了声,“给你情绪加个伴奏?”

    江困:“……”

    你要是不会安慰人。

    就把嘴捐给别人行么。

    没理会许恣,随后,江困就把车窗摇了开,好像这样能把什么不开心都吹走一样。

    倒车镜上映着自己哭肿的眼睛,还有无限后退的柏油马路,路灯就在残血上交织不分。

    终于,她没有任何征兆地开了口。

    “哥,我妈在我12岁那年去世了,乳腺癌。”

    许恣的嘴角僵住了。

    他听见江困吸了口气,语气镇定地让人心疼。她说:“我们一家本来在安绥的北角巷有一套房子,现在……那地方建学校了是么?”

    许恣敛了下眼睑,目光渐渐地失了神色。

    北角巷——那地方通俗来说,那就是穷人住不起的地方,无论是地段还是构造。但光是有钱还不行,还得有社会地位。

    许恣他爹之前在那地方就有一套房子,只不过嫌那里面气氛不好,攀比心理太重,在许恣八岁之前就搬了出来。

    可光是这三个字,就足以说明江困的童年,过得不可能不舒坦。

    他见过太多千金,都是被捧在手心,在锦绣丛中长大的。从小穿金带银,浑身的气质只有个字“娇”。

    或许江困本该这样。

    许恣想,她现在这些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小脾气,大概就是那时候做家里的大小姐惯出来的。

    只不过时过境迁。

    那日子在江困心里早就已经满目疮痍。

    没等许恣回应,江困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无所谓了,反正卖都卖出去了,便宜给江子航那傻小子了。”

    “然后江和耘,我爸,找了新媳妇。我呢,我呢——那阵子活得好像一滩烂泥,好像瞎了眼,我不知道天什么时候会亮。哥,我当时最希望的事儿,就是做场好梦,不奢求再也醒不过来,让我在梦里见见我妈就行。”

    “一眼就行。”

    “可我不想她的。一点儿不想。”

    “她的葬礼我一滴眼泪都没掉,我大姑拍拍我说你至少哭两声,可我根本哭不出来。她到了时候该走了,我也不能怨恨她不是?”

    “我只是有点恨命——为什么这种事会发生在我身上。”

    许恣安静地听着,跟着方向找到回家的路,一句多余的话都没再说过。

    “后来我就认识了徐小晴,”江困说到这咽了一口,对着许恣挤出来了一个笑容,“算了,你肯定记不住她的名字。”

    “你就记得,她笑起来,特别好看,就行。”

    “好像,长宁的阳光。”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其实长宁的天空特别好看,你顺着长桥走下去,那半面天都是晚霞,非常、非常好看,你以后一定要去看看,不去都遗憾。”

    “那日子是惬意的,”江困难得倾诉,有点不知道话该怎么开口,绕来绕去这才进入正题,“直到,小晴她收到了那个人的情书。”

    “我当时,我甚至还劝她考虑一下,那个男孩子各方面都挺不错的,是个好的早恋对象。”

    “那可不是个好的早恋对象吗,”江困讽刺一笑,“谁他妈都喜欢。”

    “最后喜欢到沈梓佳身上了,徐小晴终于不顺眼了,偏偏沈梓佳还是那个煽风点火的,凭着一张嘴,能说服所有人站在她那边。”

    “然后,那天,她们就把小晴带到厕所了。”

    许恣突然把车驶到了路边。

    后面的话不用在多说了,他其实是了解的,在他拿着沈梓佳的学生证调查这个人,从安绥大学经管学院调查到长宁三中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一个大概了。

    只是他这瞬间。

    突然有点不敢想了。

    他的白瓷娃娃。

    就一直保持这样孤立无援,有多久了?

    那段时间,她好不容易从一个阴影里熬了出来,又义无反顾地面对着另一面黑暗。

    ……她累不累。

    他目视前方,一只手伸过去攥住了江困的。

    手心贴着手背,许恣声音在黑暗里沙哑:“阿困,不用说那么明白。”

    “嗯,”江困干脆脱口而出,“然后我打人了。”

    许恣:“……”

    倒也不必这么直接。

    “然后我,当着全校作检讨,然后我……再也见不到徐小晴了。”

    “……”

    “哥,失去一个人太难受了。”

    江困说得轻飘飘地。

    像是摆脱了所有的情感,把空荡荡的架子吐了出来。也像是看明白了,像一句没有来源的感慨。

    “可我失去了两次。”

    “我能做些什么啊。”

    “到现在,我还想抓着她的影子。”

    可我根本抓不到啊。

    我拼了命想弥补,可是根本连碰都碰不到。

    还甩了一身的灰。

    “哥,你说,是不是因为我——”

    许恣一口打断:“别他妈瞎说。”

    江困一怔。

    他很少当着她的面说脏话,这两个字一出来,就让人有种未知的恐惧。

    那个人的气场压了过来,好像刚才的沉默只是为了这一刻的爆发。让江困不自觉地开始忐忑。

    片刻之后那边才传来回话。

    “我怎么也没听出来,这件事哪是你做错了。”许恣说,“你怎么活,跟那个什么晴也没关系,该做的全都做了,咱们现在什么都没欠她的。”

    “……”

    “你唯一做错的,就是没早给那姓沈的两巴掌。”

    江困呆滞着看着许恣。

    看他在黑暗中喉结微动,看他抬了抬手给江困关上车窗,看他的漆黑的眸子映上了自己的倒影。

    “听好了,江困。”许恣挑起来一道眉,很不耐烦似的说,“这话我只说一遍。”

    江困张了张口:“什么。”

    “以前的事我管不了,从现在开始——”

    许恣一板一眼,目光快要盯进江困的骨子里,再扒开这人的灵魂,给那些不堪的岁月烙上一个属于他、自私的印记。

    “你不能吃一点儿亏。”他说。

    这句话重重地落在了江困的耳朵里,快要砸得她感知不到周围的一切事物,所有的感知都在面前这个人身上。

    心“砰”地跳了一下。

    手还被许恣握着,他看江困半天没回应,便无声地捏了捏,而后把头偏了偏,松了口道。“咱们肚子可都是留着吃酸菜排骨的。”

    江困嗤地笑出来了。

    曾经让两个人连连尴尬地话题,谁也没想到几个月后会成为气氛调节的最好工具。许恣如释重负,问,“饿不饿。”

    江困点了点头。

    “那就走。”

    许恣二话没说就又把车开回了路中间。

    没了刚才的氛围,片刻过后,他嘴也不再老实,“可是我突然,想吃拉面了。”

    “……”

    江困一听就不干了,跟刚才掏心掏肺袒露的简直判若两人,直接坐了起来:“你刚才都答应我了!”

    “我答应你什么了?”

    “吃酸菜排骨。”

    许恣停了下,沉沉一笑:“刚才我说的算么。”

    江困没反应过来,激动地差点跳起来:“怎么不算?我都听到了!”

    许恣又闷闷地笑了笑,笑得把脸都埋在了方向盘上。

    “好,听到了就行。”他嗓音闷哑,明显说的跟江困说的不是一个事儿。

    “那以后敢多吃一点儿亏,咱俩没完。”

    车被拐了个大弯,江困重心不稳,又给栽回到了座位上。

    她勉强地把身子坐正,觉得自己脸有点发热。

    这股子脸红让她短时间——不对,不算短了。

    从吃饭到回家这一段路上,一个半小时内,她都有一个发自心里的冲动,呼之欲出,越来越强烈,又被层层禁锢。

    于是回到家,江困就进了屋子。

    没有开灯。

    她靠着房门,听着许恣也走进屋子,把门轻轻关了上,她才像做了亏心事儿一样,在百度上点击了搜索的词条。

    江困对这种事是没有经验的。

    只是偶尔会翻看几本古早的言情小说,被狗血的情节惹地一晚上睡不着觉……可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她满心满脑,只剩下紧张。

    但兴许是习学多了,她像手里拿着个选题一样,打上几个字——

    【追人的几个步骤】

    -

    而江困不知道此刻的另一边,隔着两个房门的许恣。

    在黑暗中看着手机,熄灭又亮起。

    他坐在床旁边,一条腿曲着,胳膊搭在其上。一低头,眼睛里的情绪丝丝缕缕,仿佛时刻都能溢出来。

    那手机屏幕上是和胡椒的微信对话框。

    好巧不巧,证据确凿——

    【不觉】:想追个人。

    【不觉】:教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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