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从进屋子开的第一声嗓,许恣的情绪就格外不对。目的性也十分强烈,要做什么都摆在了明面上。
显然是发现了这件事情。
江困眼睛一眨一眨的,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回应。
周围的人开始议论纷纷,监考官也察觉到了些不寻常,一步一步地向这边走来。
“同学,你是有什么——”
接下来全班传来一声惊呼。
就看见后进来的那位,在站起身的时候,把胳膊向座位上坐着的同学一捞。
没等人反映过来。
江困眼前天旋地转,腹部稳稳地落在了许恣的肩上。她连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大脑就一下子从上向下注了血。
许恣拎起她的包,眼神在桌子上扫到一张被写下几个数字的草纸,顺势捡起来团成了球,带走了她来过的证据。
他的手锢在了江困的腰上,在众人诧异的眼光中,像扛篮球一样把人扛了出去。
仿佛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告诉江困。
什么叫做“言出必行”。
等到适应了面前的倒像,江困才回过魂来。手脚并用的在许恣的肩膀上挣扎,“你干什么!在学校发什么疯?”
许恣走得很快,完全没把江困的这点儿反抗放在眼里,紧紧地揽着人。
这个教学楼举架很低,许恣走到楼梯间的时候,终于手在江困的腰上狠狠地捏了一把,“老实点。”
“……”
视线跟着许恣的一举一动起伏着。
江困不知道他要把自己带到哪里,脑袋里面还想着刚才那场考试。
这才真的着了急,却根本挣不开许恣的力道。
“许恣!”
闻言,许恣慢慢地停了脚步。
楼梯间里空旷无人,刚才那沉重的脚步声还有着余音绕梁,不小心碰到的铁扶手也在“吱呀吱呀”地叫着。
江困清楚地听见,许恣咽了一声。
然后,他动作有点粗糙地把人放在了旁边的窗台上。
许恣面无表情地看着江困,像是想看出来的什么,直截了当地问:“我知道你学数学,修法学院的双修……我可从来没听说你还搞‘经管’这项业务。”
江困心重重地落了下。
许恣继续不客气地道,“我也没听说过,你还有个别名。”
“……”
“叫沈梓佳,”许恣气急反而笑出来了,“对吗?”
到这瞬间,江困才明白许恣是真的被惹生气了。
她像个蔫巴的小兔子,想着要么从窗户上跳下去一走了之算了。不料下一刻许恣似乎看透了她在想什么,把两个胳膊撑在了江困大腿两侧,逼着她抬头跟自己对视。
江困愣了愣,而后机械地摇了摇头。
安静许久。
许恣的眼里黯然无光,突然没了耐心:“你长能耐了啊。”
“……”
这话一出,江困终于算是死了心。
脊梁却也没有放松下来的意思,依旧紧绷着。江困短时间权衡了一下利弊,觉得还是面前的情景相对而言比较棘手。
她两手捏着衣角,含糊其词:“我没有……”
“好,你没有。”许恣顺着她的话,继续道,“那你知道替考什么后果么?”
“……”
许恣:“你肯定知道啊,我来的时候还听见人家考官强调呢。”
江困:“我……”
“所以你就想以身试法,试试咱们安绥大学能不能说到做到?”
“……”
相处这么久,这还是江困第一次碰上许恣这个语气和这个脾气,到嘴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了。
她动了动嘴唇,硬道,“不是的。”
“那是什么?”
江困觉得自己答不上来。
良久后,许恣的呼吸慢慢均匀,火气也在江困的沉默中一点一点冷却下来。
事实摆在眼前。
他现在不愿意相信,也得相信。
自己面前这个人。
他一直想藏好、保护好的人,在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若不是自己真的找人打听出来了具体地方,又给施楠楠打了个电话证实,他都不敢想象纵容她考下去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别人知道多少无所谓。
但他知道,江困自己一个人在安绥上学,有多么、多么努力。
多么多么,认真刻苦。
有的时候许恣能在江困眼里,看到一片的星光烂漫,未来有迹可循。
而不是此刻的目光涣散、到处闪躲。
……
现在就,真的,需要一个理由。
来说服他。
告诉他,江困,有难言之隐。
她是被逼的。
不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
“我想听个苦衷。”许恣收敛了神情,有变回了寻常那副冰冷的模样,只是语气中,掺杂了自己都难以发现地哀求。
江困把头低了下去。
目光盯在自己的两个手上,余光还能看到面前许恣起伏的胸膛。她又把眼帘高高掀起,像做出来了什么决心一样,对上了许恣的视线。
“……没有。”
许恣一怔:“你说什么?”
“没有。”江困语气更坚定了些,“没有苦衷。”
许恣看着她。
“就是,有人考不过去……我为了钱。”江困搅着手指,说得很是真诚。
很是淡然。
很是平静。
……很他妈假。
许恣点了点头,避开了江困的目光。
他按捺住心头的火气,从牙缝里挤出来了一个两个字。
“你、行。”
而后把江困的书包放在了她的腿上,有要走的趋势。
江困几乎下意识地挽留了他,“哥……”
许恣顿了一下。
倒也真停了步子,回头把手伸进了江困书包里,从夹缝里抽出来了沈梓佳的准考证和学生证。而后,沉沉地看了江困一眼。
再没说一句话。
江困坐在窗台上,大理石冰冷的温度顺着体表向上着,跟着许恣的离开,一点点冷却了她的全部意识。
她眼眶红了。
-
跟胡椒约的训练赛是三点,许恣带着设备赶到场地的时候,正好踩点。
另一方打职业的坐在一侧,他们这方则坐在另一侧。
许恣进屋的时候,所有人就像看到了领导似的集体起身,反应得也千奇百怪。
“我觉哥来了啊。”
“卧槽你真他妈帅啊,谁再说你超话那照片是p的我跟谁急这把。”
“你多高啊,不是说高的人四肢发达吗……”
“林子你他妈会不会说话??不会赶紧学,不学滚蛋ok?”
“好好好,我错了,各位都是我大哥。”
……
刚在江困那吃了好几口冰碴子,许恣一下子进了热闹地方还有点体表不适。还是胡椒跑过来揽过他的肩,给他带到了座位上。
“别一来就给我觉爹堵在门口啊,快进来快进来,给你留了个c位。”胡椒朝着中间那个座位一指。
许恣跟着胡椒一推一拽,朝那些人点了点头,又跟被胡椒抓来的另外几个国服击了个掌。
胡椒真人并不丑。
他是那种可爱相的男孩子,一双眼睛又大又亮,还有几两婴儿肥堆着。就是个子有点矮,搂着许恣肩的姿势看上去很滑稽。
五个人这些天在网上磨合的也差不多了,许恣一听声音就知道哪个是哪个。
他们队还有个玩刺客的姑娘,名叫丫丫,一见许恣来她的目光就没从他身上挪过。
可惜许恣没有那个闲心正眼看她,也没当回事。据他了解,胡椒不找姑娘才奇了怪。
把那些打职业的介绍一遍,工作人员终于才宣布比赛的开始。
到了ban&pick环节,对面禁了直接禁了许恣平时玩得好的两个英雄,又禁了丫丫的一个兰陵。
这边的胡椒也早就商量好禁了对面的什么英雄。
气氛直接压制下来。
等两方全都进入了状态。
胡椒看出许恣的神情僵硬,稍微凑近了他,小声问道:“爹,对面刚才说的话惹着你了?”
许恣头都没转:“这时候能说话?”
意思就是,你确定现在做的事不违规?
不过胡椒读出来了更深一层含义。
我现在不想说话,把嘴闭上。
“……”
他只好灰溜溜的坐了回去。
对面打职业的其实带着70的把握能赢。
就随便想想,他们五个人都是职业练过的,就算不觉他真的牛逼,真的成神,那不还有四个拖后腿的吗。
怎么算都是自己略胜一筹。
更何况,这个点平时都是他们训练的时候,个比个地在状态上。像不觉、胡椒他们都是夜猫子,现在肯定是——
“firstblood!”
“……”
???
就在他找自信的时候,对面玩法师的诸葛40秒吃兵,回身到上路就摘了他们的一血。
开门一红。
然而这只是一个开端。
一直号称峡谷掌握两个野区的职业刺客,一把都没钻进对面野区,被拦在路中间的法师一抓一个准。
好容易吃了对面一个蓝,正飞似的离开对面视野,结果回头就碰见了那个蓝衣服小人。
噩梦一般的存在。
“youhavebeenslained(你被敌方击杀)!”
“doublekill!!”
对面打野强忍住摔手机的冲动。
他觉得自己好像那个给人家管饭的阿姨,每次都像是给他拿的蓝似的!还“不觉”个屁啊,干脆叫“自觉”得了!!
于是这场比赛打到一半,对面的画风直接改了。
五个人默契的很。
一见不觉就跑。
都纳了闷了,平时也不是没看过许恣的直播,也没打过这么狠,没打过这么急……怎么今天就,就这样了?
给自己开荤了??
而这一边的胡椒,是在场唯一一个,目睹……啊不,亲身经历过许恣狠的人。
根据经验,一般能让他这般盛怒的,只有两个可能。
排除对面人骂sleepy,那就剩下一个了。
几个小时后,bo5的赛制被许恣3:1结束了战斗。
胡椒想着人该杀也杀了,不知道是不是有意无意,刚才说他四肢发达的每次被他杀的也都挺惨的……但不觉的脸上还是凝着的。
两道眉拧着,像怎么也拆不开。
许恣结束休息去接水时候,胡椒就在后边跟了上。
他既担忧又好奇,拍了拍他的后背,“我靠老哥,你今天什么情况啊?”
“什么什么情况。”许恣垂睫抿了口水。
“还什么什么……”胡椒摇了摇头,“连我都想瞒着?我看对面也被你整的够惨了,你就实话跟我说,还有谁惹你了?“
许恣没吭声。
胡椒见状不依不饶的,“还真是惹着了……亲娘,能把你气成这样的得是祖宗吧??谁家的祖宗啊???”
只要许恣开口说出来个人,无论是哪个公司的主播博主,他都能想办法搞一搞人家。
开玩笑。
他是能让兄弟受委屈的人吗???
半晌。
“谁家的。”许恣慢吞吞地重复了一遍胡椒说的话,而后偏了偏头,轻描淡写而又字字重音。
“我家的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