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塔内对峙
从外部看，雾灵塔有四层，整个塔体奇巧灵动，每一层的层高较普通房屋相比要高出数米，外形为八角塔，塔的外围配有汉白玉栏杆，塔身没有窗户、没有楼梯。
双层塔檐，每个塔角下还吊着不同颜色、不同样子的面具，这些面具有的看起来和蔼可亲；有的看起来凶神恶煞；还有的看起来慈眉钝眼，似乎蕴含了世间百态，让人看了不免心生感触。
塔的内部，则完全是另一个世界，唯一的出入口，在一家私人画像展览馆，这里有阵法可以直接通往塔前，在展览馆里还挂有一张画有迷你版雾灵塔的画像，可以通过这个画像知晓里面是否有人、哪一层有人，有人的话那一层的纹路会发光，没人则是黯淡无光的。
站在阵法的前面，照愿就觉得奇怪，平时一向会有两个看起来成日昏昏欲睡、膀大腰圆的大叔寸步不离的守在这里，这次怎么一个人也没有，冷清的很，难道两人都刚好内急？这也太巧了。
不过从雾灵塔的画像可以看出，属于金家的那一层是亮的，说明里面是有人，这算是个好消息，可能大叔们真的内急吧。
进到里面，雾灵塔的内部不像正常的塔那样，空间很大，四周也不是钢筋水泥构造，塔内每层的地面呈现不同颜色的，属于金家的是黄色，不过这一层的地面更像是黄色与褐色组成的不规则晶块，外围还荡漾着一圈一圈黄色的雾气，空中还有不少黄色的光点在随意飘荡。
本来，进来之后，只要找到金时鉴的遗体，告别之后再同金时岚一起出去就行了，但是，天不遂人愿，她们并没有看到想象中的画面，却看到了另一幅惊心动魄的画面。
在画面的中央，金时岚倒在地上，昏迷不醒，而有一位看似中年的男人，大大咧咧地坐在金时岚身上，直接把金时岚当成了人肉垫子，一脸的不耐烦，像是等人等了很久的样子。
而本来守在展览馆里的两个大叔和另外两个应该是陪同金时岚一起来的人，四人被捆在一起，随意地丢在了一边，幸好胸口有所起伏，看样子没有生命危险。
照愿看清那人的模样，浑身一震，脱口而出：“是你！！！”
“噢？我认得你。”那人上下打量了照愿一眼，说话声如洪钟，忽然他诡异的一笑，“我是不是应该叫你一声”
“闭嘴！”照愿大吼，铺天盖地的情绪抑制不住地涌来，仿佛快要把她撕裂了。
这个人是谁？不是别人，正是第五岐，但照愿知道这不是她的外公，而是披着她外公的皮的恶魔。
照愿咬牙切齿地问：“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怎样你们不是早就知道了吗？”这位“第五岐”说完后，一摆手，拿出了一桌子甜点，上面还有几杯冒着热气的咖啡，像是早就准备好的，就为了这次谈判，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怎么样？我们边吃边谈？”
“你马上给我滚出这具身体！”
“啧啧，别那么暴躁嘛，你要多谢我才对，要不是我，你外公这具身体啊，早就——”说着他伸出手，对着掌心做了一个吹的动作，“早就跟其他人一样，没了。”
随后他又说：“噢对了，你瞧我这记性，我都忘了自我介绍了，你们可以叫我北祁。”
趁着照愿和第五岐对话的功夫，竹星涟已经已经充分发挥他的特长，神不知鬼不觉将被丢在地上的四人救了过来，唯有金时岚他没有把握救出来。
北祁这时正好起身切了一块蛋糕，泡到咖啡里，准备放入口中品尝，看到他绑的人已经不见了，略微惊讶了一下，他看了竹星涟一眼，“噢？好快的手脚，小娃娃，我知道你。”
竹星涟正在给四人松绑，听到这句话后愣住了，知道他？知道他什么？
“当年我们被困的时候，沉睡了很久，后来终于醒了，虽然时不时可以用能力蛊惑路过的渔民前来，吃掉他们，但这样不是长久之计，还是要想办法离开才是王道。”
竹星涟问：“所以你就搞了两份手稿吗？”
“两份？”北祁有些不解，但他马上想到了什么，“该死的，俞秋弘那龟孙子果然背着我偷偷做了手脚，要不是我当初为了要得到他的能力，才没有第一时间把他的灵魂给抹杀掉！”随后他又大笑起来，“不过影响不大，我的目的还是达到了，我们还是逃出来了哈哈哈哈哈！”
笑完，北祁继续说：“原本我们是想靠着附身普通人逃离，可能是因为我们之前已经附过除秽者的结果，普通人根本就承受不了，被我们附身的人很快就会暴死。”
“不过幸运的是后来第五岐带着一个小孩过来了，他们中了我们的计，我的同伴当时以为那个小孩也是除秽者，就打算附在他身上，没想到那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身体根本就经受不了这样的变化。”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当时第五漠才会感觉自己从高空摔落在地，然后破碎重组，那次经历给身体和精神带来的痛苦是极致的。
“后来实在没办法了，我同伴就感觉到那个小孩身上有一件很温和的灵器，并且那件灵器是没有真正认主的状态，再加上我是强行消耗了大量的力量瞒过第五岐，强行附在了他身上，如果等我出去恢复力量后再想办法回来救她，这不知道需要多久时间，万一我被发现了，那么她出去的机会就更加渺茫了。”
“所以她当机立断，决定赌一把，改为强行附在这件不是人类的灵器的上面，先试一试，就算失败了，也是灵器的损毁，对自身应该不会产生太大的影响，总之最坏的结果就是独自留在孤岛。”
“毕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丝毫不能大意，也不敢留手，虽然那件灵器本质十分温和，但也耗费了我同伴大量的力量，导致她也变得十分虚弱，后来出去之后，她就控制着那件灵器脱离了那个小孩子，找了个地方藏起来，静静等待力量恢复。我也一样，一直在第五岐的灵魂深处沉睡，等待力量恢复。”
“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好几百年的光阴，她先恢复了力量，并完成了宿主的转换，16年前才在西北制造了那场惨案，好让我察觉，然后让我去到那里，帮助我完成最后的附身，并杀死第五岐的灵魂，在杀了第五岐后，我就拿第五漠试了下手，没想到效果还不错。”
随后北祁像鹰一样的眼神落在了竹星涟身上，“小娃娃，我刚才看到你，就发觉你跟那件灵器的气息是一样的，应该是我同伴在你身上待的久了，因此你沾染上了灵气，获得了生命，可惜的是她觉得灵器已经没用了，在完成附身之后不知道随手丢到哪去了，到最后，我们都不知道那件灵器叫什么。”
之前在第五漠的讲述里，可以知道他们出来之后，清凝髓就不知去向了，看来可能如北祁所说的这样，被他同伴控制后脱离了第五漠。
听完这段话后，照愿的心砰砰直跳，虽然她之前也有偷偷调查过竹星涟的身世，但是没查出个所以然来，没想真相到会是这样，她万万没想到，竹星涟居然就是以前自己外公送给父亲的那件灵器！那他现在还算是人吗？不对不对，现在这个局面，不能仅凭着三言两语就相信敌方的话，被对方扰乱心态，临敌心态不稳是大忌。
“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你没有切实的证据！”照愿偷偷看了一眼竹星涟，并往竹星涟的方向靠近了点，她很担心竹星涟，因为竹星涟的状态不太对，整个人没什么反应，他太平静了，甚至可以说是平静的有些不正常了，好像这整件事的主角说的不是他一样。
“话是这么说没错，你们信或不信都行，反正我是不管不着了。”北祁根本就不在乎她们相不相信他说的话，又不会少一块肉。
“你说完了吗？”这时竹星涟终于说话了，他神色如常，并没有露出半点诧异的神色，还忙完了手上的活，把那四个人全都叫醒了。
说实在的，听完那段往事，竹星涟的内心并没有掀起什么波澜，他接受的非常快，自己的身世如何对他来说意义已经不大了，以前的种种，早就被他抛之脑后了，他在离开竹家的时候，已经想的很清楚了，能知道身世也好，不能知道身世也罢，都不能影响什么了，生活不会因此而改变，需要做的事情也不会改变。
再加上，选择的权利，在他的手里，是非善恶，他心里也有所评判，想的再多，只会给自己或者他人增加许多徒劳的痛苦，还不如干脆就不理了，竹星涟朝着照愿微微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好让照愿安心。
北祁摸摸下巴，笑意吟吟，“当然没有，这么算下来的话，你的生命好歹也算是我们赋予的，相当于是我们的孩子，如果我猜的没错，你还获得了她部分的能力，这样你就更应该弃暗投明，成为我忠实的左右臂膀。”
竹星涟也笑了，“想的美。”
北祁不乐意了，“哎哎哎，这不叫想的美，没有我们哪来的你啊？虽然不是生出来的，但你的生命是我们给的，这是不争的事实。”
瞧这话说的，仿佛这个孩子他是认定了，然而竹星涟可不会这么做，他说：“认贼作父这种事情我可不会做，要不这样吧，你现在自裁，我或许会可怜你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给你立碑的。”
北祁听了，脸色一沉，换做是谁听到这样的话，肯定都不开心，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就没什么好谈的了，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他喝了两口咖啡，一耸肩，“你也想的挺美的。”
话音刚落，他的手中出现了一个黑色的长方形小物体，看着那个物体，强烈的危机感袭来，照愿脱口而出：“快跑！”那个物体她是认识的，那是她外公入梦的灵器，本体就是一个照相机，但比一般的照相机要小一圈。
要是换做以前，她肯定不会躲，因为这个相机根本就没有杀伤力，并不能对他人造成伤害，可是别忘了，之前从孩子们的口中得知，北祁仅凭着那部相机，就能够将数个孩子拉入梦境之中，现在说什么都肯定是不能出现在镜头的范围内的，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照愿话才刚出口的时候，竹星涟就已经身随声动，避开了相机正面的视角，另外两个陪同金时岚同来的金家人也堪堪躲过了，唯独两名大叔之中的一名躲闪不及，抱着半截大腿倒在地上哀嚎，他的腿在瞬间就消失了，只留下一个碗口大的血洞，鲜血喷射而出，被黄褐色的结晶地面所吸收，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条腿已经被拉入了梦境，找不回来了。
北祁看着倒在地上的大叔直点头，脸上带笑，似乎挺满意的样子。
照愿扶着大叔，怒视北祁，“我外公的本事你全偷去了？”
提起这个，北祁的脸上露出遗憾的神色，他说：“可惜了，并没有，他死的太早了，我只能勉强用一用他的相机。”说完举起手里的相机，对着照愿，想要再拍一次，但是这次，北祁脸上的笑容出现了裂痕，他发现，自己的手指变得迟缓了，似乎是有什么阻力一直在影响他，让他没有办法在瞬间就按下拍摄键，正是这几分迟缓，让照愿很轻松的就带着受伤的大叔闪出了相机的拍摄范围。
怎么回事？是自己的失误吗？北祁难以置信，他连着好几次追着照愿的行动路径，都没有办法捕捉到照愿的衣角，更别说将她拉进自己制造的梦境之中了，照愿甚至还趁着这个空档，让大叔们离开了雾灵塔先去治疗伤势，雾灵塔里现在就只留下了她、竹星涟和金家的两人。
在发现自己没有办法很果断的对照愿下手后，北祁站着没有下一步动作，开始寻找问题的原因，照愿那方也没有动，双方就这样对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