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他们来了?”
装修过分奢侈的办公室,一个男人双腿搭在桌子上,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扣着桌子,看着面前跪着的女人,神色十分阴沉。
地上的女人瑟瑟发抖,还是鼓足勇气将今上午苏格和时忱结婚的直播回放投给面前的男人看。
“苏格上将和时部长最多还有两个小时就到了。”女人不敢看他,将自己的头低的不能再低。
“你抖什么?”
“怕我?”
“我有那么可怕?”
女人听到抖得更厉害,精致的的小脸没有一丝血色,却是一下趴在地上磕头求饶,“周市长,我错了,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呵,”男人站起身来,手上拿起刚刚秘书给自己倒着的咖啡走到女人身边,阴森恐怖的氛围围绕在女人身上。
“求求您,放过我!”
“啊——”一声凄厉的尖叫。
滚烫的开水直接从头淋到女人身上,男人无视女人的哀求再抓着女人头发直接拖到墙角,像是不解气番再狠狠踢了几脚。
“放过你,你配吗?”男人如毒蛇般的吐出这几个字,用力的掐紧了女人的脖子,看着女人因缺氧而挣扎的神态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都想来我这里插一手,那我就都让他们死。”
女人一倒跌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男人站起身动了动脖子,去桌上拿着提前就准备好的白毛巾擦了擦手,他嫌脏。
“楚小姐这次是真玩完了。”门外的两人能很清楚听到里面的动静,都在为楚玉默哀着。
“明明是楚小姐的妹妹出的事,怎么就算到了她的头上。”一人愤愤说道,“不过跟着这位大爷走,本来性命就是悬着的。”
其中一人听到里面没了动静向对面的人使了个颜色,都不敢再讲话了。
男人走出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结,向门外的两人挥挥手,示意他们可以进去把人拖走了。
——
星际列车高速运作中,时忱和苏格一前一后坐在座椅上。
两人前脚举办了婚礼后脚就踏上了去玫瑰星此次遭受恐怖袭击的城市——拗州。
拗州是玫瑰星西北部的重点发展城市,不同于其他州和城市直接受中央管辖,他是完全独立的自治州。总统先生即位时才将这块难啃又难吃的地方才谈和下来,但多年来也秉持互不打扰互不干扰的原则,但前两个月的恐怖袭击事件,中央自然得插手这场无差别恶性恐怖事件。
当然,从智行星传过来宣扬的光明党也是从拗州开始的。
时忱看着手上的资料,回头再瞅了一眼苏格,女人神情仍然是寡淡的,好看的手指快速划过星屏上的屏幕。
再看了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
这节车厢只有他们两个人,其他随行人员都在下一列车厢。
“你说我们两的婚礼怎么就变成你的加冕了呢?”时忱肆意的眉眼扬起,幽深城府的瞳孔却是锁定了苏格。
女人这才将手上的东西放下,漫不经心的看向时忱,轻叩唇齿道,“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哈哈哈。”时忱大笑起来,从自己的座位走过来坐到苏格身旁,环住苏格的细腰掂了几下,却是笑得更加恣意。
他希望自己的选择是对的。
苏格看向他,“时忱,我们在走一条正确的路。”
“嗯。”
——
“他情况怎么样?”木桢和陈廉焦灼的在等待结果,总统先生在仪式还没结束前就先走了。
却是直接一起奔去了第一医院。
时倏见状也跟来了。
主治医生的神情也很严肃更多的是不忍,但还是宣判结果,“总统先生能撑到现在本就是奇迹,”再顿了顿,“其实他走了也是一种解脱。”
木桢完全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不会的,他看来都好好的。只是腿不能动了而已。”
时倏也说不出话来,抬头看着走廊尽头的窗外,只觉得眼睛酸涩无比。
“能在那场暗物质爆发带来的辐射活下来已经很不容易,总统先生身体的五脏六腑早就只能靠机械带动维持了,如今的心脏上的搭桥也已经不能再换了。”
“机器可以再换,但人撑不住了。”
“他生理上的疼痛不是我们常人能想象的,可以这样说,他每天都在被疼痛侵蚀,他又坚持不使用止痛剂。”
陈廉听不下去就先走入病房,大大小小的仪器都使用在这个骄傲尊贵的男人身上。
苏昆吾看到他笑了起来,看见陈廉要死不活的样子打趣道,“我还没死你做这个样子给谁看?”
“苏格和时忱应该要到了吧。”
“嗯。”陈廉点头,看着这些精密先进的医用器械都在高速运转中,佩蒂在蹭他的裤脚,这只白狐彷佛感受到他悲怆的情绪也一直呜呜叫着。
“是你的精神物吗,陈廉?”总统先生努力将自己撑起来靠在枕头后面,弱弱叹了口气遗憾感慨,“我还挺好奇你的精神物到底是什么,可惜我是个普通人看不见。”
“我今天是不是真的站了起来。”
陈廉点头,看着他头上的白发和一下衰弱的老态,明明那么痛苦却一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疼痛感应器显示的是九级疼痛,这是苏昆吾每天都遭受的痛苦。承载了十六年,多么不可信一个普通人竟然能承受到这样的程度。
但他真的做到了。
木桢进来了。
苏昆吾复杂的看着陈廉走了出去。
“佩蒂,你说他这么些年是怎么坚持到现在的。”佩蒂一跃到陈廉怀里乖巧安抚着自己的主人,只能哼哼唧唧表达自己的回答。
佩蒂能感受到和主人同样的感受,是极其压抑极其痛苦的情感,经常也让佩蒂都喘不过气来。
“陈叔,总统先生没什么事吧。”
“还有那场暗物质辐射是什么?”时倏一直在门外坐着不敢走,他此生最崇拜的人最信仰的人就躺在里面,他害怕自己一走他的信仰就会崩塌。
陈廉揉了怀里的小狐狸的头,时倏也看不到精神物,就看到陈廉的手一直在虚浮的悬在空中。
“过来吧。”陈廉的声音一下苍老无比,时倏默默跟在他后面突然觉得陈廉的背影一下垮了下来。
“还记得斯洛克这颗星球吗,你们应该知道那场战役。”
“嗯。”
“斯洛克当时公然挑衅我们,并且公然把在斯洛克星的玫瑰星人囚禁起来进行虐杀,甚至录下具体过程在全星际宣扬这种暴动行为。而那时候正是左右两院矛盾最集中的时候,苏昆吾就是那个时候上来的。”
“他既不是哨兵也不是向导,这点在大众面前不是秘密。以前哨兵和向导在玫瑰星的地位是有失偏颇的,哨兵向导的地位远高于普通人,无论是在政治上还是个人权力上哨兵向导总是优于普通人。所以在他上任期间给了玫瑰星普通人很大的希望,从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开了一种先河。当然这点你应该也是知道的,但可以这样说,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你们。”
时倏点头,沉默的听下去。
“苏昆吾当天上任的下午,斯洛克就对玫瑰星的哨兵塔进行了定点轰炸——”
“可我们不是一直很强大吗?”时倏问道。
“孩子,那是他给你们带来的。”
“总之那场星际大战,玫瑰星所有的哨兵都参加了战争,但斯洛克星的人对我们哨兵塔进行了磁场骚扰,所有哨兵都受到了巨大的干扰,当时的将领也是,大批哨兵陷入了神游和混沌的状态。”
“当时军区所有战斗人员和长官要么是哨兵要么是向导,虽然这两者固然强大,但容易受到干扰,而就是这个时候,苏昆吾亲自上到了第三战场。”
“他带着普通人构成的临时军队,整整二十万人。”
“用的是玫瑰星当时科技最前沿研发的“星蚀级”的超级歼星舰”,但当时情况很尴尬,因为这个武器还未进行测试,固然威力强大,但潜在的危险都是深不可测的,而当时亲自操作这台军舰的人就是他。”
“我们当时和斯洛克其实势均力敌,要打赢并不困难,但要如何赢的好看,如何在宇宙中立住脚是个问题。当然现在已经没有斯洛克这颗星球了,你就可想而知当时苏昆吾赢的多漂亮。”
“斯洛克后面完全被剿灭,苏昆吾和玫瑰星都遭受了强烈谴责。但我们却是真正的打出了自己的地位,打出了玫瑰星的新世界!”
“而在最后一战中超级歼星舰失灵导致暗辐射失衡,辐射波及到了第三方战场的每一个人,而苏昆吾当时就在里面。”
“他最后赢的很漂亮,不过这是他生命的代价换下来的。”
“二十万人回来只有不到五万人,暗辐射的威力让着回来的人都生不如死,好多人都选择了自杀亲自结束自己的生命,这些年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坚持下来的。”
“我们所处的星际时代,科技文明都在高速发展,任何不可能都将成为可能。可是我们是人,我们既忌惮比我们先进的文明,自己却也在疯狂的创造新的文明。”
“属于我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你们现在身处年轻,辜负年轻,可很快也将不再年轻,你们的考验也即将降临,以后如何与智能科技共处,这就是你们将用一生和头脑处理的问题。”
时倏握紧拳头,眼眶泛出热泪,他是普通人自然知道即使在总统先生为普通人争取到极大的权益之后社会教育政治无形之中对普通人仍然有说不尽的歧视。相反产生歧视的不是向导与哨兵,而是普通人们自己。
苏昆吾能站到那个高度,一站就是稳站十六年,真正带领玫瑰星高速发展,权立于宇宙。
“我代表第二梯队无条件的支持总统先生的任何决定,我相信他的每一个选择都是为了玫瑰星,而苏格,我也会全力辅佐她。”
陈廉拍了拍时倏的肩,心里却在想,真正的神明垂眼冷漠俯瞰这一切,如今神真的要走了,那像他这样神的信徒应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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