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七十章 一场梦
九天玄剑，在这浩瀚深邃的星空中消失了。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彻底脱离太初空间。
第五重界与第六重界的交间之地。
原本遍布深渊的“听觉”，但因某位强者的遗留此地的印记被触发了，导致它们疯狂地向着第五重天的方向逃遁着。
虚空中到处都没有眼、也没有任何触条，唯独嘴巴微张，吐着丝线、如同蚂蝗的生物，铺满天际、密密麻麻。
突然，有一道亮光从极为遥远的远方一闪而过，像是划破黑暗的晨曦，却又很快湮灭。
这些生物在这一刻、像是感受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瞬间收缩成一团，疯狂聚集、想要依靠合众之力，抵御未知的恐怖。
紧接着、原本湮灭的光芒、再度复来了。更多的亮光从远处而至。
那些亮光并非这座天地中所诞生的光源，只见其形状，竟好似无数颗流星，拖曳着绚丽的尾焰，朝着此方而来，速度越来越快，最终化为一片璀璨的光海。
这一刻，深渊中的“听觉”像是被定格住了，竟是忘记了逃遁。
于是，整座交间之地、开始寂静。
直到一束极细微的银光划过天际，将整个世界分成了两半。
那是……剑光？
刹那之间，变得寂静的世界，有一股可怕的气息横扫而过。
那股气息仿佛来自于深渊最深处，无穷无尽，无法用语言形容。
一道道万丈冲天而起，将漆黑的深渊照得犹如白昼。这一刻，整座这交间天地，仿佛都要炸裂了，四周的虚空剧烈震荡着、轰鸣着。
这座世界变得明亮刺目。
无论是谁，都无法直视这光芒的真实模样。
这是一柄剑！一柄，将深渊的听觉短暂间湮灭的剑！
紧接着，万丈光芒从剑身迸射而出。
一种难以想象的毁灭性力量在剑中酝酿……
这种毁灭性力量的，已经超越了所谓的神通术法范畴，乃是另外一种极端的剑意，凌驾在万道之上。
而这股力量，正是出自于这把剑中。
那一抹亮光都无法看清楚，只能看到剑光一掠而过，瞬间斩破了无边的黑暗。
“听觉”消散，深渊沉寂。
这一幕在不久之后，注定将震撼世间所有人。将有一则惊天动地的消息传便无量大界。这条消息，绝不会逊色于洛水长河中、一尊仙王骸骨，带着传来众强者危矣的这条消息。
这无疑是黑暗中的一道曙光，是有绝世强者斩断深渊听觉，悄然而至、转战第十重天。
……
洛水之变，闻天仙王战死，如一股狂风般席卷人间、地界。除了部分闭关的强者之外，皆是知道了这条讯息。
天下大震！
___闻道仙王陨落。
___剑祖、圣祖及一众绝顶大能在十重天中遭遇到了生死危机。
情况危矣！来自未知世界的黑暗将降临！届时，整座无量大界，都将陷入黑暗中，无人能存活，哪怕是世间与天地同寿的仙也是不行。
唯一的希望，便是离开赖以生存的这座茫茫大界。
强如闻道仙王这等超脱苍茫规则之外、站在这世间最高处的强者，依旧逃脱不掉黑暗的侵袭，被吞噬，一丝残魂都难以留存，只剩下一丝生前的意念。
那么、那片黑暗中究竟存在怎样的滔天恐怖？更是连无量大界最强的一批人都性命危矣。
传说中的九色天魔，还是…禁忌？
唯一的生机，便是离开这座大界。只是茫茫大陆，已是无边无际，又有多少人能够横渡？更何况是那未知的苍茫之外。
那是无边的黑暗，混沌之地。能有资格踏足的唯有空境大能，但自知晓大界之外后，未曾有一人能够真正走出那片黑暗，最终还是无功而返。
何人能够真正走出这座大界？
怕是普天地众生，无一人能存活，而这世间最顶尖的强者们，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战死十重天中，要么迷失在那无穷黑暗里。
………
………
第八重界，已有洛水古城中的强者退离。
老一辈的强者，曾经历过黑暗降临，知道黑暗的恐怖，选择了找寻离开无量大界的道路。
苍茫彼岸的道路，只是在传闻之中、无人敢妄测。那是一切生灵的禁区，传闻、大界之外没有任何规则，是一片混沌，若是无法超脱，一旦迈出一步，修为便是将尽数消散。
但这只是传闻，究竟是否如此，无人得知。毕竟，真正的苍茫之外，还无人能够真正踏出。
“无量大界之外，真的还有天地？”
一艘飞舟，行驶在星河中。飞舟速度极快，一颗颗星辰、在视野里被拉成了一条条横线，这些人都是洛水古城中的强者。
一共十二人，有的人曾经历黑暗降临，而有的强者对闻道仙王的陨落产生了恐惧，故而选择了一同寻往走出无量大界的道路。
“曾经，有人曾踏足无量界，入那重天世界，所过之处、漫天冰封，让世间强者只能止步。，那人的出现，震动了所有沉睡的古老强者。只因那人实在太强大了，无量大界中，无人能够匹敌，甚至将击穿第十重界时，折身而返，欲夺古老界灵，动摇无量大界根基。”
“是那个女人？”有人惊呼开口道。
“不错，一袭黄裳何其霸道强势，压圣灵、退剑祖，让人间白玉躲在暗处不敢出声，惊了数十个时代。若不是无量大界界灵苏醒，融于圣祖之身，将其逼出无量大界，怕是十重界早就被打穿，最后的那一重天界，显露世人眼底。”
“……”
众人沉默，大多数人未曾亲眼目睹昔年的惊天一战，但却是耳闻一二，也是被那名女子的风采所折服。
“逼退无量大界，那么那女子如今去了何处？若是她过来，必当平乱黑暗。”有人双眸闪烁，像是看到了黑暗中的曙光。
比之无量大界三巨头还要强大的存在，若是现世、众生应当无所畏惧。
“听闻对镜仙王的大弟子所言…那位女子陨落了。”老一辈的强者开口。
“……”
众人震惊，这可是无敌于天下的强者，竟是陨落了？
“我与观景道友交好，听观景道友所言，界灵曾经苏醒，集结世间最顶尖的那一批强者进行了一场推衍，这些强者中，便包括了圣祖与剑祖。那名叫幽冥之主的绝世强者将陨落，再无踏足无量大界的可能。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恐怕就是如此，闻道仙王才会渡洛水而来，告知天下离开无量大界。”
“……”众人沉寂许久。
“道友之意…那幽冥之主，不是无量大界之人？”不久后，又人开口问道。
“不错，正是幽冥之主的到来，才知晓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所处的天地，名为沧海大界！”老一辈的强者娓娓道来。
“只是我不明白的是，这样的强者…为何会陨落？”
这相当于圣祖与剑祖陨落十重界中一样震撼，无上强者岂会死去？
“或许同样遇到了黑暗，又或许…遇到了更强大的人……”
话语刚落，忽然四周起大风。
下一刻，距离极为遥远之地，突然出现了漫幕流光，将要填满整座第八重界。
流光刹那接近，一种莫名的力量牵引起来，纷纷聚拢在一起，化作了一柄剑！
当它完全凝结成形的刹那，周围的星空骤然扭曲了起来。
这一刻，举世皆惊！
这一柄剑，像是穿透了所有的阻碍和桎梏，飞速向着远方而去，只是眨眼间便越过了这一艘飞舟。
远远的，隔千万光年之距，只是余光，却是让飞舟崩散，十二位半空境强者静止原地，稍有动弹，身躯便将支离破碎。生机不灭意，阻挡这股毁灭。
洛水古城中强者们，所有强者飞向了城池墙头，望着来自远方的那一道璀璨的银芒，感受到那惊天剑意，心神剧颤。对镜仙王更是增大了眼睛。
那是怎样的力量？
片刻后，人们看清了那是一柄剑。
他们征战重界中，亲眼目睹了数不清的神兵出世、仙器出世。但无论怎样的盛况，都比不上遁向洛水长河的这一剑！
这剑的威势，超越了想象，也超越了常理，那已经超越了他们对于世间之物的认知。
他们看着那一剑，同样看着洛水长河，心中惊恐。
洛水长河，乃是无边无际的血液汇聚而成，里面充斥着怨恨、憎恶、暴戾等一切负面情绪，它蕴含的力量太磅礴，每一滴血液都足以压垮山峦，一滴水便是万斤重，哪怕是一片小湖泊的范围，便足矣压毁任何一座星域。
长宽仿佛无边，深同样如此，自古以来无人能够撼动。
然而今日，却是长江翻涌，竟是在那一剑之下，掀起滔天的波澜，将席卷九霄。汹涌的波涛，将淹没屹立在此数年岁月的洛水古城。
血浪滔滔、这洛水古城将淹没了星域，淹没一切。
“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将粉碎古城，同样也要让他们粉身碎骨。
“铮！”
一声剑鸣。一道剑痕划破虚空。
洛水古城中诸多强者抬头仰望，看着这一幕，心灵在发颤。
这是难以想象的一剑。这一剑斩开了一条河，斩开了洛水长河，这一剑之锋锐，令人心悸，剑芒更是盖压长河汹涌。
这一剑，似是斩断了时光，将这里的岁月定格住了，让众强者的思维也停滞了。一时间，这洛水长河，如同雨滴般分散于星空各处，静止于空，彻底显露洛水长河水下的世界。
深处，一名白衣男子站在洞府之外，缓缓一笑，手中握着一柄剑。
在她的身旁，站着一名红衣女子。
白衣男子对着红衣女子说道：“你看，我便是一早就说了，我这一生、一路豁达，所靠的都是玄学，世间唯有这一剑而来，才能斩开这洛水长河，找寻到通往九重界的通道。”
“现在，我找到了。”白衣男子轻轻一笑，挥手之间、向着虚空斩出了一剑。
一剑落下，天地恢复安宁，无数水滴倾盆而落，将再次汇集成洛水长河。
仿佛先前发生，都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