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番外：颂月
颂月在去往司狱监前，和齐虽讲了自己和李郎的故事。
我是在一个大雨天遇见她的，她穿着紫色的官服，和我一起在檐下避雨。
后来，他的家仆过来给他送伞，他见我一个女子单薄，便把伞给了我。
我仍然记得她说的那句话：“小生已然是淋湿了，这伞给姑娘你用吧。”
我那时只是觉得这人真傻，但还是接过了伞。
后来，寻凰谷的人来找我，大长老很固执，他想我嫁给他，来稳定他的地位。
我不愿意，所以我跑了，在我东躲西藏的时候，我不小心藏进了李郎的家里。
李郎是正气之人，寻凰谷的人不敢进去，所以我有一段很长时间的太平。
我每天都假装仆从，在李家宅子里闲逛，管家偶尔会发现我的存在，管家骂我偷懒耍滑，她却说：“干活累了就歇歇，不能把人逼得太紧。”
你看，这人多傻。
我那天躲在浴室里只是觉得好玩儿，但我没想到李郎真的会来沐浴。
那天我知道了李郎是女子，我问他为什么要装作男子？
她答我说：“我有些妄图，但却生于女子之身，无法施展。”
李郎叫我保密，我答应了。
后来，李郎也常与我亲密，那是我几万年里最快乐的时光了吧。
她一下朝就会来找我，我们有时会一起梳妆成女子的模样，她会带我看书，写字，我们两个都很快乐。
后来有一天，抓我的人得了特赦，进了李郎的家。
我说他们是坏人，李郎信了，拉着我，不让他们带我走，还和他们说我是她的妻。
那些抓我的人，听李郎说我是她的妻，面面相觑，便走了。
我问李郎，我能做你的妻吗？
李郎脸红着，带我回了房里，她和我说了她的资产有哪些，又问我我家在哪？如果我愿意嫁给她的话，她今日就派人去提亲。
我不敢和她说，我是寻凰谷的圣姑，就骗了他，我说那些人是我爹派来抓我回去的，我爹想我嫁给一个糟老头子来提升他的地位。
我记得李郎的话：“蛇蚁鼠辈长久计之便会勾搭相引，月儿你离了那些人也正正好。”
我们的成亲仪式办的很宏大，因为我没有嫁妆，所以是李郎亲自为我置办的嫁妆。
她和我说：“我们这儿的女孩子嫁人都要有嫁妆，那是嫁到夫家那儿的体面，今日你离了家，就由我来为你置办嫁妆。”
我俩成亲后，我以为我们可以，长相厮守，琴瑟和鸣。
但是大长老出面了，他会从寻凰谷里出来，无非就是因为我。
我和大长老打了一架，大长老不相信我会真的伤他，所以他输了。
但他却和我说：“颂月，如果你是因为你的夫君才不嫁给我，那你等等，但如果你是因为我老，那我很快也会变得年轻了。”
我没理他，和这样的人说话，多一个字我都嫌恶心。
后来，李郎处处碰壁，那个皇帝扣了李郎的俸禄，又罚了李郎很多钱，这个家到了后半年已经开始用起了我的嫁妆来维持体面。
但是很快李郎就知道了，我用嫁妆的事，李郎说自己很没用，我告诉李郎，这些钱都不重要，等渡过难关了，我以后会有更多嫁妆。
后来的有一天，我见接李郎的小厮有事了，我便想亲自去接李郎。
下朝的人里，我竟然看见了大长老。
他变得很年轻，也穿着官服，后面李郎垂头丧气的出来。
李郎见来接他的是我，便立刻换了心情问我，今日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们夫妻两个可以去逛逛街再回家。
我说，我想吃碗汤圆。
李郎就牵着我的手上了马车，带我去街上吃汤圆。
吃汤圆的时候，大长老也来了。
大长老问我们在吃什么，李郎拱手回答说：“孙大人，下官正带家眷一起吃汤圆。”
大长老问我们，能不能一起吃？他还没吃过汤圆呢。
李郎对谁都很好，对他也是，当即便应下了。
我这汤圆吃的如梗在喉，还没吃完，便对李郎说，我不舒服，我们回家吧。
李郎一听我不舒服，便和大长老说要带我回家了。
我知道大长老一定不高兴了，但是大长老那么聪明的人，要是呆久了，他一定会发现李郎是女子。
幸好，那一次没有发现。
我回家的时候，问李郎说那个孙大人是谁？
李郎跟我说，那个孙大人是新上任的金光紫禄大夫，言辞犀利，但又句句戳在点上，是官家身边的红臣。
我还记得那天晚上我们吃的饭菜里，李郎加了一道汤圆。
李郎和我说，今天上午的汤圆，因着身体不舒服，没吃完，现在是不是还想吃？
我想，我真的完完全全爱上了这个傻子。
但是幸好，这个傻子也完完全全的爱上了我。
纸终究包不住火的，大长老很快就发现了，李郎是女子之身。
那天也是一个大雨天，我在家里等李郎，等了很久，但是李郎一直没有回来。
我想出去找，然后看见了平常接李郎的那个小厮，倒在血泊里。
能划出这样伤口的，除了我们尾巴的暗刺，根本没有可能。
我去找大长老，刚刚进去他的家里，就听到了李郎的叫声。
我急忙的推开房门，我杀了那些人，那些妄图玷污李郎的人。
那一天，我抱着李郎，但她没有温度了。
大长老做的太绝了，那些人一看见我，就杀了李郎，我第一次恨自己杀人的速度不够快。
我想带李郎回我们的家，但我的法术没有办法给她疗伤，我帮她捂着伤口，她最后和我说的一句话，我永远都忘不了。
她说：“颂月，我知道你不是人，我终将会有死去的一天，别担心，我会化作尘埃永远陪着你。”
李郎死了，我的心也死了。
我杀干净了大长老府上所有的人，除了大长老。
我很快就被抓了，送了司狱监，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在这之前我已经埋葬好了李郎。
我一想到，我只要等到我出了司狱监，就可以和她再团聚，我就不难过了。
李郎是支撑着我活着的唯一信念。
我逃出来了，我想早点见到李郎，无论她的年纪有多大，我都可以接受。
可是我没有一个合适的身份和李郎再在一起。
于是我找到了刘天，刘天还算是个好人，对南南也挺好的，所以我没有杀他。
但他的妻子不喜欢南南，所以我就对她没那么好了。
听到这里，齐虽对颂月说道：“大长老该死，所以他两千年前就死了，可那些普通人不该死，该死的人会有真正的判决来杀死他。”
颂月冷薄的笑了一声：“但愿我出来的时候还能是水木清华。”
齐虽：“会的，那个时候你还会遇上属于你的李郎，或者，为自己而活，你便是李郎。”
颂月看着齐虽，久久不能平息，最后只剩下一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