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悲喜并不相通
面色苍白且干瘦的年轻人，胸前十几个血洞往外飙着血，他一步步踉跄着走向何终。
似乎每一步都要忍受巨大的痛楚。
自己什么时候到了这个烟雾弥漫的地方？四周建筑影影绰绰，何终分辨不清。
“杀人犯！”
那年轻人一声怒吼，直接飞扑上前。
何终想后退却发现连扭动脖子都难以做到，只能眼睁睁看见对方那的苍白如纸的面庞抵在自己脸上。
他想尖叫，想转身就跑，却无法做到。
但他转念想到什么，怒吼出声：“我杀人犯？你没资格说！你是骡子你该死！”
“哈哈哈，是你自私！你能代表法律？你那是为了自己活下去而剥夺别人生命！”
那苍白脸庞说话如恶鬼嚎叫，何终突然觉得似乎是自己做错了。
转瞬之间，那苍白脸庞化身成为两具上下唇缺失的怪物，它们生着两张嘴，位于咽喉那张嘴流着黑血，冷酷贪婪撕咬着他身上每一寸血肉！
“啊！！”他终于忍不住哀嚎起来。
下一秒，眼前两个怪物消失，变成了谭青、姚锦夫、包括先前他所见到的老付处理的每一个人。
最后竟然变成了田哥和黑子。
“哈哈哈哈！”何终大笑起来，他终于明白过来，这是个梦。
我有错吗？？
不！我没错，错的是他们！
……
“呵！！”
听着自己胸腔传来的呼吸声，让何终想起远在另一个宇宙中的爷爷的家中的破风箱。
一个噩梦……
他擦了擦脸上汗水，掀开身上薄毯，站起长舒了一口气。
“我杀的都是人渣，都是恶人，他们该死！”何终双目无神自语呢喃道。
转身正好看见张来凤母女俩睁着双眼看向自己，那眼神惊恐无端，好似在看鬼一样。
但何终自己习惯了，如此这般的梦境折磨了他整整几个月！
且人数每次都在增加！
但那又如何呢？他苦笑一声，招了招手将张来凤唤了出来。
张来凤将小静安抚睡着后，小心关上房门，只穿着睡衣拘谨地坐在何终对面。
不过，她摆出这幅姿态，反倒令何终别扭。
“放松些。说说吧‘田哥’是怎么回事儿？”何终点上了一支烟。
张来凤则显得不安，她双手先是放在满是疤痕的膝盖上，而后又抬手搅动胸前的长发。
她此刻很害怕这年轻人因为反感或者厌恶终止合作。
“怎么说呢……
我之前为了给儿子治病，在飞龙贷借了一笔钱，三万块。”
“最后，儿子病没治好，傻了。这钱也还不上，利滚利到现在快六十万了。”
张来凤一撩长发，壮着胆子向何终讨了支烟，点着咳嗽两声声音沙哑说着，仿佛回到曾经的暗淡时光：
“说来怪我啊，那时候年轻钱好挣，一不注意就怀上了，我琢磨着孩子是无辜的，就不顾别人反对生了下来……”
“俊俊从小很聪明很可爱，那年冬天因为一盆炭火变成了傻子！我不甘心，拉着他南下北上找大夫，最后也就那样，钱也是那个时候欠下的。”
“呵呵~病没治好，还欠了一屁股债。”
“我不敢回去，我害怕看见俊俊脸上的涎水鼻涕，我害怕爸妈自责的目光……”
张来凤娓娓道来，却没有一句跟‘田哥’有关。不过飞龙贷何终倒是知道，那是强茂大厦内的一家信贷公司，也就是薛强的子公司。
个人的悲喜并不能相同通，他只想确定‘田哥’两人的信息。
于是何终摆了摆手，止住张来凤悲戚的讲述：“说‘田哥’！”
张来凤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虽然这么多年讲述了多次，但不知为何这次却多出了一丝畅快之感。
“田哥就是催贷的，但我每个月那点钱连利息都差点还不上。前不久田哥不知从哪里听说了小静，就打起了小静的主意。”
“他也跟我说过，七十万换小静，我没同意。我想自己虽然不光彩，但总归是个人。”
张来凤用力地将烟头碾在地上。
“好，我知道了。”何终松了一口气。
虽然知道这是自欺欺人，但两人是人渣的结果总会令他内心舒服不少。
“你本子和笔呢？我说你记着。”
张来凤一脸无语，一点安慰都没有，感情这半天老娘真情流露给瞎子看啦？
何终只当看不见张来凤脸上的表情，自顾自说道：
“第一，库房租赁，只要你能联系上，价钱好商量。”
“第二，食品批发，只要你知道的，全部写下来交给我。”
“第三，整个河海的大型超市的地址，写下来交给我，只要地址准确，其他不做要求。”
“第四，钢铁批发公司的地址，写下来交给我。”
“第五，化工原料批发或者生产公司的地址，要求同上。”
“第六，药品，应该都是些处方药，要求同上。”
“这些，你要先打听清楚确认后交给我，明白么？”何终一口气说完。
库房掩人耳目用的，食品是他活下去的保证，钢铁五金化工则是火种造物的基本材料，超市是退路，迫不得已的时候只能当当悍匪了。何终暂时只能想到这么多。
张来凤直发愣，这年轻人想干什么？他虽然有钱，但他有这么多钱吗？
“哦哦，明白。”张来凤扫了一眼笔记，慌忙回答道。
“从明天起，你每天什么都不用干，就联系这些东西，一天一千。”何终补了一句：“这是另算的。”
张来凤自然是喜出望外，这事儿说难不难，她想起那个开长途大车的相好，知道得多。去年还一直说要娶她来着，现在派上用场的时候到了。
何终交代完，也没心思继续睡了。
“我出去一趟。”何终说完推门而出，他要去姚锦夫的妹妹家看看。
此时已经凌晨两点，城中村的街道上除了醉鬼外就是正在打烊的摊子。
他好不容易找了家摊子，要了碗混沌，何终打开张来凤的手机，搜索起了姚锦夫妹妹家的位置。
他从拿到张来凤手机后，便忘了还给她，现在派上用场了，想来那女人也是有备用机的。
广秀区距离长兴村差不多三十来公里距离，不算太远。
吃完混沌，何终也确定了路线。找了个无人处取出姚锦夫的车，收走车内两团窝在后座的血肉之球，一丝血迹都没留下。
亚空间是一处特殊空间，里面除了火种并没其他物质，生命不能入内。
现在想起来，那两人或许是因为在车内的缘故，才被挤死压成了两团血肉之物。
他又取出姚锦夫尸体，找到了钥匙。
等他的开车上路时，才发现根本行不通，每个大路口、小区门口都设立了临时防控检查站。
穿着防护服的医生和配枪的警察五人一组，过往的人无论是谁都要下车接受检查。
何终一想，便猜测可能是那尸体上携带的病毒扩散了。
这下麻烦了！
何终不得不把车子找机会收进亚空间，试着找找其他路子。
这时一溜渣土车让他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