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清清她居然没有失去记忆
那少年浑身一颤，他说。
“我不能代替师尊做主……只是……没有人会讨厌清清师姐。”
玉清清抬眸看了一眼这少年，她轻笑。
“没有人会讨厌我？”
“这个世间，太多人憎恶我，恨我，恨不得把我打入深渊，永世不得超生。”
“寒羽师弟一直闭关，过得顺遂，所以不能体会我的感受。”
她睫羽轻微颤动，她说。
“若是有朝一日我离开皓月，离开山门。”
“你我相识一场，也算缘分，只是缘分也分深浅，师弟是修炼者，亦是修道人，莫要把一些缘分，太放在心上。”
”寒羽师弟要好好跟随师尊学艺。愿师弟能够早日得道，成为大修士。”
苏湛辰心头一颤。
他十分迷茫。
清清怎么会想要离开……离开皓月派呢。
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总觉得她话中有话。
他沉默片刻，低声说。
“既然有缘，不能错过。”
“皓月是师姐的家，师兄弟都不会希望师姐离开的。
“师姐若是觉得，得罪了众星阁的圣女柳玉玥，怕连累师门其他人，此事不必担忧。”
“有皓月派一日，世上无人能伤你。”
他这句话亦是他心中所想。
他下定决心，这一世绝不会再让任何人伤他的小徒儿一丝一毫。
只是眼前的少女却笑了笑，她唇角的笑意轻蔑又寒冷，然后她说。
“柳玉玥算什么？”
“我早晚把她挫骨扬灰。”
“看来寒羽师弟还不明白，有的时候，最伤人的利刃，是从身边刺来的。”
“师弟说皓月派人人都喜欢我。”
“你们喜欢的是我，还是拥有天生剑骨的天才剑修？”
“若是我一无所有，师尊自然会赶我下山门，哪怕我跪求他，甚至去闯浮屠塔，他也不会心软。”
浮屠塔？
苏湛辰心里头咯噔一下。
他大脑在瞬间甚至一片空白，浑身冰冷。
心头仿佛有一个声音在拼命咆哮。
“浮屠塔是什么地方你知道的！”
“可是清清为什么会提到浮屠塔？”
她为何会提到浮屠塔……？
他浑身发冷，喉头腥甜，仿佛有一股力量撕扯着他的心脏，让他浑身动弹不得。
只是被那股无名力量撕扯着的心脏血淋淋的。
疼得他浑身发抖。
但是他却仍然要强撑着不露任何异样，只是脑海之中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地嘶吼。
她知道浮屠塔……
有可能，她根本就没有失去前世记忆！
她什么都记得。
记得他们是怎么伤害她的……
记得浮屠塔有多冷，她跳下去的时候有多疼。
苏湛辰一动不能动，他身体仿佛都麻痹住了。
许久，他才听见自己的声音，晦涩地不像话。
“清清……师姐，为什么会提到浮屠塔？”
玉清清看着一动不动的少年。
他指尖都泛白，面容白的近乎透明，那张脸本该倾城绝世，只是如今却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垂怜之感。
灵七七在她脑海之中幽幽地叹气。
“看来他是记得了。”
“既然记得，当年何必那么对你呢？”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他们五个家伙让时光逆转倒流，应该每一个都付出了极为惨痛的代价，才能够让时光倒流，才让宿主你重新回来做任务……”
“只是既然如此，当初何必对宿主你那般心狠。”
“他们何必，这不是自讨苦吃么？”
玉清清自己也是这样想。
她瞥了一眼身旁的少年，平静地告诉他。
“我听闻，闯过浮屠塔，师尊便能够实现闯塔弟子的一个心愿。传闻浮屠塔之中镇压妖魔，还有皓月剑法的最高一重——”
“很可怕。”
她亲自进去过，自然知道那是如何可怕的地方。
前世她居然能够从这样可怕的地方活着出来。
而最终换来的却是师尊一句你已经不再是本门弟子，死生不复相见。
她已经不是本门弟子，所以连闯塔都不算数了。
玉清清身侧的少年的唇角溢出一丝丝的鲜血。
心魔浮现，而心绪过大的负面作用也显露而出。
他的易感期也抑制不住了，他恨不得立刻贴近身旁的少女，却根本不敢动弹丝毫。
唯恐被她厌恶。
又是心痛。
又是心动。
又是一口鲜血到了唇边，被他硬生生忍住。
只是那血腥气根本藏不住，玉清清侧过头看着他唇角的鲜血，脑海之中小系统在啧啧地幸灾乐祸。
“宿主，他现在一定很难受。”
“你看，他都吐血了！”
玉清清一点都不心软。
“这才到哪里。前世我吐的血，都快成湖泊了！”
她是不会心软的。
她笑了笑，说道。
“师弟好好休息。”
“对了，记得转告师父，清清此生不会放弃剑道，所以清清心中是认他这个师尊的。”
“但是，只是师徒。”
“即便日后清清离开，见到师尊，也只是心中尊敬师尊，敬重师长，乃是世上人伦，天经地义，清清不想要做那大逆不道之人。”
“当年我快要冻饿而死之时，是赫连星大师兄发现我，他带我上山门，当年是师兄救年幼清清一命。”
“我所学，是皓月剑法。在皓月学艺，是承了师尊的恩德。”
“欠师兄同师尊的，清清日后会还清，最好是互不相欠，这样，谁也不会再耿耿于怀了。”
她说得认真，而眼前的少年脸色已经是毫无血色的惨白，他喃喃开口。
“互不相欠？”
可他欠那么多……
他愿意付出一切最惨痛的代价换取一切重来，只是他有勇气接近清清的前提是，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一切可以重来。
若是她没有失去记忆……
他就如同一个可笑的，卑微的……
笑话啊。
她若是什么都知道，他那么卑微的祈求，也毫无用处！
因为，他比谁都清楚，玉清清永远不会原谅他！
他浑身冰冷，但是易感期发作的本能让他渴盼接近眼前的少女，只有她，只有她才是唯一的救赎。
他呼吸都困难，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之中硬生生挤出来的。
“清清师姐……，我需要闭关一会儿。”
就算明知是戏，是笑话，他也要咬牙苦苦支撑下去。
因为，没有她……他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