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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飞跃血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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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鹰在空中肆意盘旋,一个俯冲下来,呼呼的狂风将地面上的尘土掀起,曹祥的身体周围散发一股真气,将尘土隔绝在外,而其他人就没那么体面了,纷纷侧身以手掩面,身形后撤,避开狂风最盛的地方。

    朱通从战鹰背后显出身形,松开捆缚身上的绳索,有些狼狈地跳下来,对着迎接自己的顾侯微微一笑,战鹰却是扑棱着巨大的翅膀似乎是要再次飞翔,朱通弯腰闪避,一个闪身便出现在了战鹰十步之外。

    喂养战鹰的伙计灵巧上前拉住战鹰脖子上的一根锁链,翻身骑在上面,口中发出奇怪的声音,不断地抚摸战鹰修长的脖子,不一会便见它安静下来。

    朱通站在原地看着战鹰被驯服之后便转身走到曹祥的身边,唏嘘道:“这畜生还真是不好驾驭!”

    到军营之后,朱通便迫不及待地了解了血落的详情,曹祥的帐下似乎并不是很忙,老兵剩的不多,都在带着新兵不断地训练,有所小成之后便会被送走,其中大部分都是去了濯溪战场。

    曹祥知道朱通的来意,特地安排人带着朱通在血落的周围巡视了几天,结果都是一无所获,连血魔都未曾出来,魔族像是知道域西府军的一举一动,处处都在配合行事,掩盖自己的真实实力,这一点让曹祥心中大骇,朱通得知始末更是忧心忡忡,打算亲自深入血落其中,像上次一样走遍血落每一处地方,只不过自己的滤波丹早已吃光,药庄提供的驱魔散效用不足,除非朱通愿意搭上余生的修行。

    曹祥感慨朱通的大义,对其甚是钦佩,在一旁出谋划策,想要探查血落并非一定要以身涉险,战鹰一日千里翱翔万丈高空,可以不受戾气侵扰,朱通闻言大喜,事不宜迟,急匆匆地让曹祥带着他熟悉如何驾驭战鹰,曹祥自然是无有不准,亲领朱通让他体验一把遨游高空的滋味,结果貌似不尽如人意。

    “需要战鹰与人磨合的,不能着急,慢慢就熟悉了。”想当初曹祥驾驭战鹰可是足足练了数十次才堪堪能稳坐其背上,朱通第一次能不落下来已经很不错了,怎么说自己身为过来人也要安慰安慰朱通的。

    只不过时不我待,朱通哪能在这浪费太多时间,虽说磨刀不误砍柴工,可血落的情况日新月异,谁都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这两日的濯溪战场战报一封封的从曹祥手中发往府城,其中的伤亡触目惊心,减员之大也不禁让朱通咋舌,即使是东线训练好的新兵一波波的送去也是显得捉襟见肘。

    曹祥语气黯然道:“朱兄可能不知道,西线战事再次失利,折兵万余人。”

    朱通眼神满是不可置信,这是他第三次听到关于西线的不利消息了,曹祥对朱通的反应视若无睹,自顾自地将近期西线的战事与他说了一通。

    白长新的八万府军尽皆都是域西的正规精锐,从与魔族交手伊始便是败多胜少,战线狭长主要沿着濯溪,一方面不能集中战力,另一方面还要兼顾后勤供给,期间多次被魔族截获军需,是以有半数兵力撒在了濯溪南部的粮道之上,现在曹祥已经着手接管白长新的后勤,集中兵力切断血落与真魔山的联系。

    南北夹击,北面的七万府军还是由被降级的杨猎指挥作战,不管他是谁的人,现在正值用人之际,接替他的军侯尚未到位,况且杨猎对手上的军队更熟悉,战事吃紧,便让他将功折罪了,自从冒进一次受到惩处之后,杨猎便放缓了攻势,防御为主,像东线一样,慢慢地侵蚀血落的戾气边界,一个月下来进展缓慢,兴许是由于北部的松懈让魔族逮到了机会,所以白长新才会受到数千魔族的反扑,损失惨重。

    曹祥夸大了白长新的损失,浓墨重彩地描绘了西线的惨烈情景,伤兵营人满为患,多少士兵的躯体无人收敛,只能慢慢地被戾气剥蚀,只消数日最后只剩下白骨累累,士兵们人心惶惶,怯战的情绪蔓延,白长新的副将孙津巡视各营安抚将士,并且向曹祥提出预支军饷的提议,希望能用银钱安抚焦躁不安的大军;而北部的杨猎则是趁机发动攻势,像一根尖锥深深钉在了血落与真魔山的咽喉处,一举深入数十里,南北双方攻守转换,杨猎接过了强攻的大旗。魔族深知此间的重要性,间隔一日有序地组织了第二次的反扑,三千魔族大军裹挟着缭绕的戾气席卷整个杨猎大营,一日的激战下来府军生生被逼退三十里再难前进分毫,府军面对的再也不是零散的魔患了,现在的魔族大军令行禁止,戾气像是一碗清水将面粉变成了面团,打不断揉不烂,最主要的是现在的魔族知进退懂得失。

    “一战下来,只斩杀三百魔物,索幸魔族也不是雄兵百万,见到损失不小也偃旗息鼓,西线这才又消停一些。”

    曹祥双手叉在腰间,眼神淡漠地望着一望无际的军营,现在的军营之内几乎没有了老兵,前两日已经全部开拔赶赴西线支援,整个域西都在大举调兵,桂潇、黎山、檀溪、蒙凉、煦樵五镇兵马都在朝西部调动,迫于形势压力,域西府放弃了在南光军事辖区,回防域西,烛落、胥融、丹瓶三镇作为域西的西三镇此时已是枕戈待旦,南光府的蜈牛像蚁群迁徙一般涌入域西府,府城在丹瓶镇设立了多处兵器作坊,将大大小小的数百家军械厂搬到那里,笼络域西各地的工匠,或是威逼利诱或是以大义强压,加紧生产供应前线,这让身为军械商翘楚的张家敢怒不敢言,因为其中不少的能人巧匠都是从张家几辈培养出来的。

    “可是我们不能因为魔族一时的安静便放松警惕,现在全府戒备,也是我的意思,顾府主深明大义,言之凿凿会稳住域西的大后方,让我专心应对魔族,早日肃清血落,让真气重返丹瓶。”

    曹祥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身边的朱通,只见他一身绯红色的劲装,上面有些破损,兴许是在战鹰背上被其锋利的羽毛划伤的,墨色的护腕深蓝色的护腿,简单干练,其面上阴晴不定似乎是在思考什么事情,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不远处的战鹰围舍。

    朱通对血落的情况知之甚少,以前身边还有狗腿子张庆爽可以帮他打听到不少消息,可是自从到了西线大营之后便被他舅舅的人接走了,而玉姨算是张府的人,自然没有留在朱通身边的道理,在几番不舍之下还是跟随张庆爽北上,因为张明照就在丹瓶。

    “我欲以幻术迷惑战鹰,使其温驯能够为我所用,曹司马以为如何?”朱通眼神不变,语气却是平淡异常,似乎根本没有听进曹祥的话一样。

    曹祥顺着朱通的眼神朝前面望去,淡淡一笑,自己一番唇舌看来是白费了,朱通果然是个死脑筋,无论自己说的如何天花乱坠,朱通都是要亲自去看看的,就像一个多月以前一样,他既然执意如此,曹祥也只能成人之美道:“这倒不失为一个好方法,是我眼界狭隘了,不妨一试!”

    朱通咧嘴轻笑,将前襟下摆塞进腰带,着人抓出一只战鹰出来,看着桀骜不驯的畜生挥舞着双翅,尖锐的鹰爪将地面抓出四个大洞,渗着寒意的眸子巡视在场的所有人,只有一旁的饲养者面无惧色,朱通稍稍后退两步,一支朱红色的毛笔落在手上,只见他双眸紧闭,笔尖点在自己的眉心处,原本松散的笔尖像是沾上的无色的墨水一般,凝成一股,接着朱通便左手负于身后,右手执笔在空气之中虚画起来。

    旁人自是无所觉,但是身为超凡境的曹祥确是能看见,准确的说是能感受到虚空之中若有若无的真气在沿着笔锋的轨迹固定起来,形成一副奇妙的图案,粗细深浅不一,像是一幅绝美的画卷引人入胜,渐渐地有了色彩,沁出了声音,像是昔年云海的钟鸣,又像是破境之后仰天的狂笑,色彩绚烂得耀眼夺目,五彩斑斓宛如仙境,此时的曹祥恍若置身云海,自己已是超脱凡尘万人敬仰的朝天大修。

    猛地一惊,曹祥的灵慧魄一阵翻滚,滚滚真气洗遍全身,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那无形的图案蒙蔽了自己的五识六感,即使自己是即将大成的超凡境修士,此时也险些中招,心中不免惴惴,看向朱通的眼神饱含忌惮之意,毕竟朱通的对象不是自己,若是自己被不经意的一击,恍惚之间便可能身陨此处,曹祥随即后退数步,切断了自身与外界的真气联系。

    战鹰原本焦躁不安的情绪慢慢缓解,朱通无形的墨宝渐渐靠近战鹰,顷刻之间消失在战鹰周身,朱通略显疲态,自己的修为尚浅,这一幻术消耗真气颇大,再来几次自己怕是要吃不消了,眼见战鹰老老实实地对自己低眉顺目,朱通咧开嘴角轻笑出声,心道果然管用,脚上快步上前,翻身骑上战鹰坚实的后背,单手按在战鹰的脖颈之上,这畜生便像是能听懂人言一般,展翅而去,平稳异常,比之有数年战鹰驾龄的老司机还稳当。

    朱通感受耳畔传来的咧咧风声,心念之间一股真气流转,耳畔清净了不少,遥遥往下一望,大地之上的景象尽收眼底,星星点点的山坳散落在大地之上,点缀着绿意和斑驳的青石,田垄断断续续蔓延到看不清的远方,青一块黄一块,红红绿绿煞是美丽,白色的军帐就在正下方,烟尘滚滚,蚂蚁般大小的马匹将士黑压压地左右移动,转了几圈之后,朱通已经分不清方向,随意地一瞥之下,便见到远处绵延不尽的群山,红色的雾气蒸腾,群山之中的草木由近及远颜色也是由绿转黑,颜色越来越深,那里像是谜一般的存在,令人恐惧不安,血落像是一个初生未剪断脐带的婴儿一般紧紧与真魔山相连,那条横亘万古的濯溪像是产婆手中的剪刀,只差最后一剪便能断绝双方的联系;血落也像谜一样笼罩在层层戾气之中,朱通促使战鹰不断地向上飞去,最终才窥得全貌,常人难以望见的距离在朱通这里倒不成问题,他推开眼前的云雾,只见血落像是一个蜷缩的婴儿躺在真域大地,头顶燕岭臀坐胥融背向煦樵面朝濯溪,最可怕的是它在一天天长大,而且有着域西难以匹敌的力量,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人祸。

    战鹰在高空唳叫,将朱通的视线拉回来,他缓缓地输入一股真气,战鹰带着他俯冲而下,直奔血落之地而去,速度一日万里擦到戾气的边缘才急速爬升,朱通转头看向下方,只见魔影森森,像是水中的鱼躲进了水草之下,朱通可不认为魔族是那任人宰割的无害青鱼,心念急转直下,向后一掌推出,原来自戾气之中喷出一个直径数丈的圆球,凝而不散,直奔向上的朱通而来,遇到朱通的真气巨掌之后速度稍缓,周围的戾气消散一空,露出一团半透明的戾气,像是有生命一般不断变换形状,最后化作一支箭矢急速射来,朱通面色大惊,指挥战鹰不断变换方向,却是始终无法摆脱后方的魔物,最后横下心来,调转方向迎面而去,朱通全身真气浮现,一把将魔物抓在手中,魔物像是一条脱水的大鱼挣扎起来,身上的颜色越来越淡,朱通也有感觉,自身的真气正在被消耗,赶忙将其抛出,谁知对方一个转身化成一条钢鞭猛地抽打在战鹰下腹,一声凄惨的鹰唳响彻云霄,那魔物像是死去的鸟儿一般坠落下去,埋进了血落戾气之中不见踪影。

    战鹰的翅膀像是千斤重一般,怎么也挥不动,身形急速下坠,朱通将所剩不多的真气灌注到战鹰体内发现其生机受损,气血亏损严重,哪还有气力驮自己回去?若是落入血落中,自己定然是十死无生,眼下也顾不得许多,将所剩无几的真气灌输出去,靠着幻术最后的效用,艰难地驱使战鹰升到高处,四下张望之后向着最近的一处军营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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