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去世
秋一行人赶到医院，在病房里看见爷爷安静的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老人已经说不话了，但意识还算清晰。
银白色的头发稀疏的贴在头皮上，胡子已经全白了；嘴巴微微张开又合上，脸上的皮肤松弛的耷拉在脖子周围，老人安详的闭着眼睛，身上插满各种管子。
“爷爷怎么样？”秋强忍着泪水问父亲。
父亲蹲在医院走廊的角落里，双手不停的摩擦着头发，长叹一口气，“医生说不行了，让接回家准备后事。”
“就不能再治了吗？”秋说着眼泪便顺着脸颊两侧纷纷落下，她把头转向了一边。
父亲没有回答，依然蹲在角落里叹气，小叔扶在门框上眼睛红红的看着病房里。
姑姑见到自己老父亲的那一刻崩溃大哭，跪在床边拉着自己老父亲的手……
哭完后秋扶起姑姑走出病房，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姑姑又掩面而泣。
下午五点，医生还是过来病房拔掉了爷爷身上的各种管子，慢慢的取掉了爷爷的呼吸机和心电图机。
爷爷被接回了家，父亲和小叔把爷爷安排在了上房里，捏好被角，父亲跪坐在旁边，小叔去洗漱了一下也过来跪坐在了爷爷的旁边，爷爷的胸膛微弱的起伏着，鼻子口处已经感受不到了气息，脸色渐渐的恢复了往常的模样儿。
母亲和婶子、还有姑姑在厨房忙碌着晚餐；秋和弟弟开车去县城买葬礼上需要的东西，和舍散的也贴。
“爸，白布需要买多少？红色的布需要多少……”弟弟打电话问父亲。
秋回到车上看见买的东西哭了，弟弟转过身拍拍秋的后背。
许久后，秋擦干了眼泪，“我们回吧！”
“还是我来开车吧。”弟弟让秋坐在了副驾驶上，自己来开车。
凌晨三点，爷爷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安详的走了，在痛苦中他走完了这辈子。
女眷们的哭声响彻了整个夜空，村子中的狗远远传来几声狂吠。
第二天，爷爷的葬礼开始了，父亲眼眶红红的从爷爷的房子里出来让小叔找人安排打坟，父亲又找来三叔让去请人……
早上八点多，亲戚们开始陆续来探望爷爷的遗体，小叔被父亲安排在爷爷旁边迎接亲戚探望，回礼。
生前无人问津，生后众人来探望。
老年人的埋体房里不允许有哭泣声，只有男的才能跪迎亲属探望，女眷们哭着瘫坐在房门旁边，姑姑哭的最凶。
这天，天气异常的寒冷，光秃秃的树枝在风中摇曳，北风呼啸着，滴水成冰，几只麻雀冻的飞到了房檐下躲避北风的袭击。
下午两点多，爷爷被男家属抬着向坟墓缓缓走去，姑姑趴在秋的肩上泣不成声。
爷爷就这样平凡的走完了自己的一生，一个黄土堆包含了爷爷的前生今世。
秋帮母亲料理爷爷身后事宜。送完埋体，家里需要宰羊招待亲戚朋友，宴请宾客……
第二天，姑姑问秋，“我们什么时候走？”
“这次就家里多住几天吧，您也刚好陪陪我奶奶，回去家里看看，店先关几天没事儿。”秋心情沮丧的说道。
“也好。”姑姑慢慢的说道，又转身睡在了炕上。
秋走出了房门，一个人来到爷爷的坟地边，看着爷爷新起的坟头泪水模糊了双眼。
“喂！”秋离开坟地接起了电话。
“秋，你怎么样？还好吗？”唐腾在电话那头关切的问道。
“我还行，你先把店停止营业几天，我回去了再正常营业。”秋靠在车上说道。
“听你的，按你说的做，这边你放心，有我呢，你自己照顾好自己身体……”
“知道了。”秋挂断了电话，坐进了车里。
不一会儿鲍鑫宇也打来了电话，“你怎么样？没事儿吧？”
“我没事儿，从理智上能接受，每个人老了都会离世，只是从情感上一时无法接受，太突然了……”
“每个人都会离世，谁也逃不掉的，我不在你身边，你照顾好自己，别着急上班了，在家休息几天。”鲍鑫宇关切的说道。
“知道了，谢谢你！”秋尽量压低声音，强忍心中的悲伤。
“要不要我过去陪你？”鲍鑫宇小心翼翼的问秋。
“谢谢，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秋擦干了掉下来的泪水。
“真担心你，却不能替你分担一点……”
“谢谢你的关心，我真的没事儿。”秋表达谢意后挂断了电话，一个人静静的坐在车里。
晚上回家，母亲做好了晚饭，秋叫来了姑姑吃饭，“您打算什么回去看看吗？”秋问姑姑。
“那你啥时候走？”
“头七过了，我们走吧，您要是事儿就多待几天，我得回去上班了。”秋边吃饭边说。
“我也没事儿，明天回去了看看，收拾点东西，跟你一块儿下去。”姑姑说着又开始抽噎起来。
秋递给了姑姑一张纸巾，拍拍姑姑的后背，嘴唇颤抖着，强忍泪水。
姑姑哭了一会儿擦干眼泪和鼻涕，吃完饭秋洗碗筷，收拾灶台上，姑姑和母亲坐在一旁聊天。
“你这次走的时候把恩惠一起带下去？还是等开学了过段时间？”母亲突然问秋。
“看孩子，想回去了，我就一起捎带上，若是还想待段时间，那就过段时间我再来接，离开学时间还早。”秋边收拾碗筷边回答母亲。
“你也一把年纪了，找上个人一起过日子，谁知道谁那天就没了。”母亲长叹一声。
“知道了。”秋低着头收拾东西回复母亲。
“我一说了，你就说知道了，我们眼看黄土已经埋到脖子上了，唉！要是命大死了，也就不管这些事情了。”母亲有些生气的说道。
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和母亲说，选择了沉默不语，她自己心里也很纠结。
若是最后选择唐腾，父母肯定不会答应，要是选择鲍鑫宇，那自己真的又会幸福吗？鲍鑫宇的父母能接受她吗？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说服父母接受唐腾；父母如今都已经老了，也不能不和父母商量就和唐腾结婚，去刺激他们，这件事情成了她的一块心病，她却又无处诉说。
姑姑看出了秋的心事儿，故意打断了大嫂的问话，秋收拾完趁机就出去找女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