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宁为鸡头，不为凤尾
万众期待里，沈青辞仔细捋顺鬓发，一振长衫，做足了姿态。
“十六年苦等，就在今朝了！”心中暗自鼓劲。
十色灵石交相辉映，组成一个神秘复杂的图形。
沈青辞缓步而入。
一步，两步，一直走到阵法中心。
阵中五彩纷呈，各个灵石挨个亮起，但只是微微一个闪烁后，便了无声息。
他慌忙抬起头，目光急迫的在众仙长脸上寻找答案。
有摇头者，有叹息者，有不明所以者，有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者。
“可惜了，可惜了啊！”
“灵根俱全，同样是千年不遇，只可惜没有一脉灵根充沛，都不成型，十成十的杂灵根！”
沈青辞只觉耳边嗡嗡作响，耳鸣的厉害，大致就听明白了一个关键词。
杂灵根！
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的灵根。
孟轲一直盯着他踏入阵中，又看着阵中光芒一闪而没，心道是成了，有灵根。
听的众人碎嘴，强按捺住心中驳斥的想法，赶忙求助的望向玉虚子。
“师尊，他们说的杂灵根是什么意思？”
得了个便宜徒弟，玉虚子心中愉悦，也就不再故作姿态娓娓道来。
“灵根俱全，灵脉充裕，可谓世之罕见，比起你的雷尊身体由有过之而无不及，谓之圣灵根。”
“圣灵根，杂灵根一字之差，却是天壤之别。伪灵根者终身勤勉，还有望略得一星半点法力，杂灵根者法力流失速度胜于修炼速度十倍，此生不得寸进。”
“可惜了！”
一听玉虚子此言，孟轲顿时不干了，情绪激动，撒泼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定是你们的测试出了问题，我兄弟沈青辞聪慧过人，是誉满长安的神童，怎么会是杂灵根！”
“扑通”一声，跪在玉虚子脚下，抱着玉虚子的腿央求道：“师尊，您能不能亲自给我兄弟看看，他绝对不可能是杂灵根，我这样的惫懒之货都有什么劳什子的雷灵根，我兄弟会怎么会没有！”
二人前后兄弟情深，在场的众人也是有目共睹，玉虚子于心不忍，却也无奈，轻抚在孟轲头上，又是一声叹息：“痴儿啊！命中注定之事又何故强求！”
这边沈青辞片刻恍然，也是心知，这场仙缘注定是于自己无缘了。
两世为人，又有什么看不清的，能穿越至此，领略大唐繁华，已是至幸。
至于心中难过，失落也是无法作假，只能强自撑出一副洒脱模样，堆砌出一个云淡风轻的微笑，施施然走出了阵法，却不知一张笑脸比哭还难看！
孟轲慌忙迎了上去，话未出口，沈青辞抬手阻断：“不用安慰我！以后你就一个人了，可不能再这副惫懒样子，要好好听仙长的话！”
撇下孟轲，向着玉虚子躬身一礼道：“我家兄弟就拜托仙长了！”
长袖一甩，转身欲走。
“等一等，等一等，青辞！”
孟轲一个箭步冲之玉虚子前，不由分说，“咚咚咚”的一连七八个响头，额头霎时青紫一片。
“师尊，我求求你了，能不能破例也收我家兄弟做个徒弟！”
玉虚子坚决的摇了摇头。
“童子，做个童子也行，让他给您端茶倒水，侍奉你一辈子！”孟轲退而求其次，可怜兮兮的乞求着玉虚子。
“唔！”玉虚子略一沉吟！
“也不是不可以！”
“青辞，青辞，你听见了吗，师尊说可以！”孟轲双膝拖地，连爬带跑的一把拽住沈青辞的后衣襟。
沈青辞身形为之一顿，艰难的转过身来。
少年人本就风姿绰约，令人心生好感，又加孟轲这个新收的徒弟天赋罕见，玉虚子成人之美，轻轻的朝沈青辞点了一下头，算是默许了。
而沈青辞转身立在原地，目光难名的看看脚下孟轲，再看看玉虚子，不见动作。
孟轲摇着沈青辞的腿催促道：“青辞，赶快谢过我师尊啊！”
沈青辞苦涩的一笑，轻轻摇了摇头，依旧是毕恭毕敬的躬身一礼：“小子谢过仙长，恕小子不能答应！”
一语惊起千重浪，哗声四起。
“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那可是昆仑啊，就算是一个童子也是多少人遥不可及，趋之若鹜的梦想！”
驳了玉虚子的脸面，玉虚子冷哼一声，脸色冷了下来。
沈青辞转身就走！
“沈青辞，你给我站住！”孟轲一声怒吼。
不闻不问，照旧前行。
“童子怎么了，童子怎么了，你说过我们要在一起的！”
沈青辞双腿千钧，终是没办法再抬起，一声长长的叹息。
山风鼓荡，吹的少年人衣衫猎猎作响，也吹的少年人锐气毕露。
沈青辞再次转身，目光坦然，朗声道：“宁为鸡头，不做凤尾！孟轲，我们不一样，仙缘没了就没了，但一个童子，我决死是做不到的！”
“那我怎么办，我怎么办？我们兄弟说过要在一起的，你走了我怎么办？”
“我自小受人嘲笑，唯有你从不嫌弃我，更以兄弟相待。青辞，我只有这一次机会，我不想再被人看不起了！”
“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你不要走，好不好，我们一起去昆仑！你说过有你一天，就有我一天的，为什么到现在就不能有我一天，就有你一天的啊！”说着，说着，孟轲涕泪横流，苦苦哀求道。
沈青辞这才恍然，感情问题出在上山时的一番话。
心中百感交集，沉默了半响，沙哑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你我兄弟也是，总不能为了我，阻止你奔向更好的前程吧！放心的去吧，我不会怪你的，好好跟着仙长修行，有朝一日，你名动天下，我说出去孟轲是我兄弟，我也脸上有光！”
“我在长安等着你名动天下的那一天，告辞！”
一拱手，任凭身后孟轲哭的撕心裂肺，径直向山下而去。
天地苍茫，沈青辞满心寂寥，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山脚，长安城遥遥对望。
也许，这繁华世间才是真正的归宿。
“少侠，请留步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