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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87.排除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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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说好是我去找谷小屿的,结果一过五点反而是他先来敲我的门,身边还跟着迫不及待的阿录。

    “早上答应帮奶奶遛狗的,一起去吧。”他甩了甩手里的牵引绳邀请说。

    我看了眼他又看了眼尾巴都快摇断的阿录,答应说:“我换个鞋子。”

    谷小屿先走过去按电梯,我偷偷打量了他好一会儿,在电梯到达声中被他逮了个正着。

    我赶紧为自己编排了一番合理的救场:“那个那个,昨天回去你妈问你了吗?”

    他一只手插进裤兜,边走进电梯边说:“肯定没骗过去,但她也没戳破,拉着我消完毒擦完药以后话里有话地教育了一通。”

    我抬头看了看他嘴角的伤,比他这个当事人还烦恼地祈祷说:“希望开学之前能看不出来了。”

    他作死地用舌头在口腔里轻轻顶了一下受伤的那块位置,然后自己又痛得皱了一下眉。

    我忍不住问:“那你把邱行揍成什么样了?”

    谷小屿清了清嗓子,眼睛瞟向别处说:“没怎么样,抡了两拳,他就站在那儿让我揍,再多我也下不去手了。”

    “他没还手?”我错愕地张了张嘴,“那你脸上怎么弄的,打他的时候摔的?”

    “想什么呢。”谷小屿扯了一下我的马尾说,“是他队友。”

    我倒吸一口凉气,走出电梯刚准备说道他一番,转头就看见成溢冷着张脸站在大玻璃门外,盯着我身边的谷小屿,那个眼神我见过,在小区里神出鬼没,一被阿录找到就炸毛的野猫身上。

    我回头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谷小屿,他不自觉咽了口口水,然后拽了一下手上的绳子,边缓慢往前挪着脚边尽力让自己笑得看起来自然些。

    成溢这个眼神谁看了心里都要发怵,更别说是谷小屿这个他此刻目光集中的对象了。

    我善解人意地先一步走到门禁前伸手开了门,僵硬地笑了笑跟成溢打招呼说:“你怎么来了?找我的还是找谷小屿的?刚好跟我们一起遛狗呗。”

    成溢打量了我们两人一狗一番,最后还是心无旁骛地看向谷小屿,用陈述语气故意问了一句:“你脸上干嘛。”

    谷小屿假装若无其事地忍痛摸了摸自己的伤处,眉毛一飞拿我挡抢说:“她问也就算了,你还来大惊小怪,夸张,又不是没见过。”

    我轻咳了一声,拿手肘碰了碰谷小屿提醒他不要装过头了。

    “你差不多得了。”成溢突然开口,我以为说的是我还吓了一跳,结果抬头发现还是我自作多情了,他依然黑着脸,眉目却已经舒展开来,看着谷小屿摸了一下鼻尖不客气地说,“不打球就安分点当你的好学生。”

    “好好好,知道了。”谷小屿哭笑不得地安抚他,随意地举了一下手学我之前的语气说,“体育生万岁!”

    我笑着骂了句谷小屿“狗腿”,转眼发现成溢还是那副严肃又郁闷的表情,也是,他顺风顺水的球路突然接二连三地遭遇挫败,换成快乐篮球代言人的谷小屿都不一定能笑得出来。

    身边已经没有耐心的阿录不停地拿脑袋顶谷小屿的小腿,我们只好一起走到门前的大草坪上,谷小屿把牵引绳上的扣子一解,让阿录到草地上自在地打滚。

    成溢站到路缘石上蹲下来,随手拔了几株面前的草在手里一下一下地撕碎。

    我盯着他圆圆的后脑勺看了好一会儿才有了灵感,拍了拍还在发呆的谷小屿说:“诶,你表演一下那个。”

    谷小屿很没默契地抬了一下眉毛,满脸莫名其妙地问:“哪个啊?”

    “哎呀,就是那个啊。”我又急迫又兴奋地跟他比划了两下,“我们成溢看了肯定会高兴的那个。”

    谷小屿这才领会,甩着食指给了我一个赞许的眼神,下一秒就蹲下来在成溢面前表演了一套福田对付田冈教练的蛇拳。

    成溢以前每次看这个都会笑得比谁都高兴,我猜他可能潜意识里一直很想干这种事。

    这次也不例外,他哼出一个鼻音,忍着笑埋下头去挠了挠自己的后脖子,嘴上却还是死要面子地嫌弃我们说:“幼稚。”

    我全当夸奖,因为能幼稚的资本不是年纪小或者心态好,而是一直有愿意配合你幼稚的人在。

    谷小屿还意犹未尽地表演着,成溢却突然一摸脸站起来说:“回去了。”

    我挽留说:“索性一会儿遛完阿录一起去吃顾一碗好了。”

    他很干脆地拒绝说:“你们去吧,家里有事。”

    目送成溢离开后谷小屿把阿录叫过来,重新扣上牵引绳上的环,捡起地上狗狗的水壶和拾便器跟我说:“走两圈吧。”

    我抹了把鼻尖的细汗点头说好。

    对于我这种容易出汗的人来说,七八月南方的天气真的太难熬,不要说走路,即使是在太阳下山以后搁户外站个两分钟都闷热得快要蒸发了一样。阿录和谷小屿都还精力旺盛,但绕着小区走了一圈我就不行了,哈着腰扒到一条长椅上,甩手跟谷小屿说:“你们去走吧,我快热死了。”

    谷小屿领着阿录走过来,跟个老大爷一样牵着狗绳背过手,嘲笑了两句我的体力后也往我边上一坐,双手搭在膝盖上,弓着背跟瘫坐的我刚好成了两个方向。

    我扒下手腕上的皮筋胡乱地把马尾拧成一股盘起来,谷小屿扭过脖子看了看我,然后一拱鼻子来了句:“小满,来北京吧。”

    我扯紧那个乱七八糟的丸子头,侧头翻了个白眼说:“又来了。”

    他抬手搓了搓额前的短发,带着一副委屈的表情有点埋冤地说:“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

    “我想了,但再给我点时间嘛。”我强调说,“这么重要的事。”

    谷小屿有点被我说动了,手指刮过眉毛,换了个还有点高兴的表情说:“那有没有其他心仪的学校?”

    我快速地眨了两下眼,用无赖的口气说:“哎呀,这种事等到开学再讨论行不行。”

    他还拿我这句当是询问,自作多情地思考了一下,然后坚定地摇头说:“不行。”

    我差点被他这理直气壮的口气给唬到了,懒得把背从椅子上直起来,就用力拿手臂拍了拍扶手,及时制止他的蹬鼻子上脸:“呦呵,我的事我自己还不能说了算啊!”

    谷小屿突然像下了负隅顽抗的决心一样,穷追不舍地跟我辩论起来:“你要是把自己的生活当作自己的事,那早就该想好了。”

    我被他绕晕了,赶紧比了个暂停说:“知道了知道了,但我跟你不一样,我又没有非去北京的理由。”

    我一说完这话就觉得有失人情,赶紧在他转过头之前抓住他,一脸谄媚地弥补自己的鲁莽说:“我的意思是,如果能跟你在一个城市当然好啊,但也不是非得在一起对不对,而且就算我真的去了北京我们也不可能在一个学校,北京那么大,跨区指不定还没有跨省近呢。”

    谷小屿没有接受我这番诚心诚意的解释,还是固执地转过头去目视前方,几秒后在我有所松懈时突然转过头压着声问:“如果是温昶哥呢?”

    我原本还热得冒烟,他这话一出来让我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几乎没过脑地就脱口而出:“什么如果是温昶,关他什么事。”

    谷小屿摸了一下耳朵,比起我更像是差点要被揭穿秘密的人一样,着急地拿手掌按了一下椅子说:“你非去哪里不可的理由啊。”

    我趁还没彻底破防,赶紧起身要走人,又被谷小屿抓住手臂按回椅子上,跟审犯人一样紧张又急迫地盯着我说:“你是不是喜欢他?”

    “搞什么啊谷小屿。”我试图把手腕抽出来,但他用着劲不肯放,我就瞪着他威胁说,“我咬人了啊。”

    他微微松了手劲,但依然扣着我的胳膊,肢体碰触的地方汗淋淋的,好像下一秒就要从这里开始着火,然后让我们两个同归于尽。

    我见形势好转赶紧连哄带骗地试图脱身:“真的是几岁了啊你,我考虑行了吧,北京,行,我考虑,那给我点时间行不行呢?”

    谁知道这会儿已是亡羊补牢,谷小屿对北京这个敏感词已经毫不敏感,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后面冒出来的那回事上,冷静下来了也依旧执着地追问答案:“你是不是喜欢温昶哥?”

    我拿还能活动的那只手放到面前扇了扇风,然后故作镇定地继续答非所问:“我现在就答应你去北京总行了吧,如果分数够得上,我一定毫不犹豫在第一志愿上填北京的大学。”

    谷小屿在我蒙混过关的手段面前还是不够老道,他一分神我就快速地把他一把甩开,往后跳了一步面朝他做了个得逞的表情说:“让你注意力不集中!”

    “你根本没明白我说北京是什么意思。”谷小屿摆正坐姿,不再急赤白脸地要跟我一争高下,顺便变了个脸,泰然自若地看着我,在我开始觉得纳闷的时候说了句我能听懂的话,“反转牌,游戏继续了,说点真心话吧。”

    我瞬间像被浇了一大盆冷水,最重要的是这盆水还是我自己搁自己头顶的。

    “好卑鄙啊你。”我指着他在原地痛心疾首地跺了两下脚。

    谷小屿装出一副无辜又得意的嘴脸,一只手扶上椅背说:“你自己定的游戏规则,然后放在苹果盒子里送给我,现在又说我卑鄙,什么话都让你说了。”

    我无言以对,这种大弱势下保持沉默才是不二选择。

    谷小屿突然又站起来,换汤不换药地继续问:“你喜欢谁?”

    我根本一点准备都没有,谁能想到在这么草率的时间和场合,谷小屿就这样硬生生地揭发了那个让我整个青春都如鲠在喉的罪魁祸首。

    我挣扎着别过头说:“你干嘛非要问这个,一点意思都没有。”

    他晃了晃刚才被我甩开的那只手,义正严辞地说:“我都已经被你甩了,还连问一问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喂喂喂!”我赶紧边求饶边阻止说,“注意你的措辞。”

    他毫无悔意地放松了一下肩膀,嚣张地说:“那真心话,快点。”

    我咬了咬酸胀的后槽牙,目光略过他瞄到身后还在地上打滚的阿录,忍不住问:“你怎么知……你为什么会猜我喜欢的人是温昶?”

    他微微低下头,咬了一下嘴唇才不情愿地发出三个模模糊糊的音说:“排除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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