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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72.感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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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队以总记分第一的成绩早早结束了区排位赛,成溢也赶在元旦前能消停一下了。他虽然体力充沛又没什么思想,但毕竟还不是个机器人,趁着一部分人去报告厅忙元旦汇演的午休,老实趴在桌子上小憩了一下。

    进入女生众多的文科班为数不多的好处就是不会再在这种场合被拉着充人头了,我从下面的桌板上搬上大字典,刚把脑袋枕上去,就看见成溢闭着眼皱了皱眉头换了一边背对着我趴着。

    我也不是真有困意,趴了两秒就觉得有些无聊,从书桌里掏了半天才想起来月初借的漫画已经全部偷偷看完还给李未来了。

    “喂成溢。”我盯了好一阵他的后脑勺还是没来半点睡意,无聊至极下忍不住想跟他搭话。

    他微微挪了一下肩膀,沉沉地呼了口气,然后慢悠悠地吐出两个字:“干嘛。”

    我戳了一下他的肩膀说:“我睡不着。”

    他说完那句话就跟自动关机了一样,半点反应再没给我了。

    “成溢。”我压着声音又叫了他一下。

    他抬手搓了搓后脑勺,明显耐心不足地压低声音凶了我一句:“干嘛。”

    “我睡不着。”我再次声明。

    这句话就好像是他反应的开关,我一说完他就又跟睡着了一样不给回应了。

    “你说话啊。”我轻轻搡了搡他的肩膀。

    “嗯。”他顺力往远离我的方向挪了一下,哼出一个闷困的鼻音。

    “嗯什么嗯,我说我睡不着。”

    “我睡得着。”

    “乱讲,你也睡不着。”我轻踢了一下他的椅子说,“我一直讲话你怎么可能睡得着。”

    这一下没轮到成溢发言,前桌的男生从桌面上爬起来,转过头眯着眼朝我嘟嚷了一句:“金满你别吵。”

    我赶紧意思一下拿手地捂了捂嘴,等他转回去继续趴着才凑到成溢脑后用只够彼此听见的声音说:“晚上元旦汇演你在的吧?”

    “不在。”他言简意赅地回答我。

    我揪了揪他的羽绒服帽子问:“为什么不在?”

    他吸了一下鼻子,毫不犹豫地说:“请病假了。”

    “你生病啦?”我一下子没留意挪了挪屁股,连带着椅子也在瓷砖地面上磨了一下发出刺耳的噪音,惹前桌的男生又一次回头啧声瞪了我一眼。

    “没有。”他老实又嚣张地说。

    我想在他没有防备的后脑勺上弹一记栗子,手伸到半空还是因为突然而来的犹豫放弃了,无奈地诘问道:“那你是装病喽?”

    “不然呢?”他厚颜无耻地反问我。

    虽然我很鄙视他这样明目张胆地破坏规则,但说实话,我很羡慕他能这么理直气壮地做些规矩之外的事。

    “没事。”我轻拍了拍我的大字典,找了个最舒服的角度躺好了说,“祝你身体健康。”

    其实记挂着成溢能不能在场的不止我和云襄两个人,下午他们彩排回来后文艺委员就插着兜站在成溢的桌前通知他说:“成溢,晚上你帮忙搬一下琴吧。”

    他刚从抽屉里摸出来的漫画还没翻开第一页,两只拇指按着书封,抬起头不冷不热地说:“我晚上不去。”

    本来想站在他一边帮他说句话的我这下决定靠在椅背上安静地看会儿热闹。

    文艺委员皱了皱眉,做了大半个学期的同学大概也知道他说一不二的脾气,但又不甘心就这么放走他,于是歪着脑袋质问道:“为什么不去?规定每个人都必须参加。”

    “我请病假。”

    “什么病?”

    “感冒。”

    文艺委员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从外套口袋里抽出手抱在胸前说:“看起来好像不严重啊。”

    成溢没脸没皮地点了一下头说:“严重。”

    文艺委员显然有些不悦起来,看着成溢那张没有表情的脸深吸了一口气,我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赶忙在她小情绪发作前跳出来打圆场:“他是怕传染给大家,这样吧,晚上我替他搬,反正我没事。”

    但我这个好人好事做的没一方领情的,虽然成溢要是能感激涕零地跟我说句谢谢我才要被吓到。

    文艺委员当然也没觉得满意,瞥了我一眼边走开边说:“不用了,又不是没有别的男生了。”

    成溢这下一副得了清静的满足表情,捏着书角翻开他觊觎已久的漫画,半道被我给伸手拦住了。

    趁他还没抬头骂我,我先发制人道:“成溢,身为你最好的朋友我这就要说两句了……”

    他一只手掌搭在书页上,微微侧过身毫不留情地插嘴说:“那是谷小屿。”

    我哏吃了一秒钟,假装没听见,继续心平气和地发表我的言论:“作为你最好的朋友……”

    他挪了一下腿,整个身子侧过来面对着我一副看笑话地样子扯了扯嘴角,继续没礼貌地打断我说:“你假装没听到?”

    我忍无可忍,用力踹了一脚他的椅子趴回桌上结束这段让人火大的对话:“你烦不烦!不认识你行了吧!”

    他慢悠悠地挪正身子,拇指拨了两下书角,难得地好奇心发作地用手肘碰了碰我问:“你想说两句什么?”

    我躲开跟他的肢体接触,赌气地说:“被你一打岔忘了。”

    他更扫兴地点点头说:“哦,那等你想起来再说吧。”

    我没忘了我要说什么,但也没惦记着什么时候要再说,因为以后有的是机会再教育他,现在最让我良心不安的就是这事儿没法跟云襄交代了。

    谷小屿虽然贵为一班之长,但在这种场合也只能跟我一样游手好闲,我们两个坐在报告厅大门边的椅子上,在忙忙碌碌的人堆里显得格格不入。

    他敞着两条长腿靠在椅背上倒是一副惬意自得的样子,我侧着头瞅了他好一会儿才纵容好奇心发作地问了句:“成溢今晚忙什么去?去找曲萩禾吗?”

    谷小屿双腿一收给过往的人让道,漫不经心地搓了搓手说:“去医院。”

    我伸脚碰了一下他的鞋子说:“别骗我。”

    他挪了挪屁股,一脸无辜地看向我说:“没骗你。”

    我看他一副真诚的样子,忍不住耸了两下肩嘲笑他说:“谷小屿啊,真是他说什么你信什么啊。”

    谷小屿两只手往后脑勺上一枕,挑起一边眉毛看着我问:“什么?”

    我边甩手边耸肩,不掩饰得意地说:“他装病的。”

    谷小屿听完非常淡定地把双手一收搭在身前,继续看向舞台,比我还得意地抖了抖腿说:“你才是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吧。”

    我掰过他的手臂不敢相信地质问道:“他不是装病吗?”

    “他去检查膝盖老伤。”谷小屿转过头肯定地点头眨眼说。

    “哦。”我松开他靠回椅背上,假装不屑地说,“小事。”

    谷小屿在我面前风光了一下,整个人就都一下子精神了起来,伸手拽了一下我的马尾问:“坐不住了,出去晃两圈吧。”

    我才在他面前丢了面子,甩了甩脑袋说:“不去,我坐得住。”

    他一点也没觉得扫兴,拉上外套拉链准备站起来说:“去铭实看你同桌打球也不去?”

    “有什么好看的。”我揉了揉后脖子,朝天翻了个白眼说,“真以为你们是球星啊。”

    谷小屿把我的帽子往上一掀,帽檐的长毛一下子遮住了我的眼睛,他捏着我的肩膀搡了搡说:“起来吧,一起去,你老坐着都胖了。”

    “你才胖了。”我扯下帽子,远远瞄到苏亚织和云襄走上舞台调琴,果断就站起来拉上拉链说,“走吧走吧,我真是对你太溺爱了。”

    虽然这话我是不会说出口的,但确实看他们打球肯定是要比精心为校领导准备的元旦晚会有趣的多。

    今天校队一群人一个不少,深浅训练服一穿就开始阵营分明地打起比赛来。谷小屿今天没像平时回家探亲一样地高调入场,默默领着我在二楼的观众席上坐了下来。

    “你今天怎么不跟他们玩了?”我瞄了眼他毫无情绪波澜的眼睛,悠闲地往椅背上一靠说,“还说坐不住了,这会儿又换了个地方坐。”

    他从羽绒服口袋里掏出手搓了搓鼻尖说:“今天新鞋子磨脚。”

    我低头扫了眼他脚上白的发光的新鞋,心血来潮地捏起拳头采访他说:“谷小屿选手,请问你现在坐在观众席的时候会不会觉得有点难过?”

    他转头看了我一眼,没显得扭捏犹豫,也不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说:“不会。”

    “别逞强。”我拿胳膊肘碰了碰他说。

    “真的不会。”他轻轻哼笑了一声,又转头继续看球场,“我以前也没少坐过。”

    我想起他以前时不时就要跑去看别的学校的比赛,就忍不住感叹道:“你真的很爱观察别人。”

    谷小屿狡辩道:“我那是陪成溢去的。”

    “那你真的很爱成溢。”我随口附和说。

    还没等到谷小屿一句承认或否认,江老师一句怒吼就震得铭实头顶的钢管嗡嗡响:“涂袁西你给我跑快一点!你是不是要人家笑你死胖子!”

    报告厅今天格外大声的音响也震的我耳朵疼,苏亚织穿着隆重的雾色长裙坐在钢琴前弹奏那首她最拿手的《钟》,配合云襄的小提琴听起来比去年更生动了一些,但我其实不懂音乐,一切的音乐对我来说不过就是感觉而已。

    成溢非常守约地没有到场,但我们班被安排的位置也并没有因此多出来一张,好像他的不到场也是有预谋有准备的一样。

    十二月的最后一天,也是今年的最后一天,一切照常进行,谁也没比谁长进多少,来日像往日,又开始忽悠起我这样不思进取的人来日方长起来。

    直到期末考结束的那天沈老师突然宣布,下个学期的座位要按成绩来排。

    其实从小到大我经历过不少这样安排座位的班主任,我都习惯在排座位这件事上还要因为成绩差被鄙视一遍了,但我没大习惯不跟成溢再做同桌。

    寒假正式开始的那个放学,我头一回少了以往的兴奋,拦住抱着篮球就要跑的成溢问他:“你觉得你这次考的怎么样?”

    他当然明白我的意思,也直截了当地知会我说:“不怎么样,你赶紧收拾收拾搬点东西回家吧,你东西那么多,别人没地方给你放。”

    我盯着他手上的篮球长长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你寒假好好读点书吧。”

    他听到读书两个字就没什么耐心了,转了一下手里的篮球说:“你越来越像谷小屿了。”

    我知道换同桌这点小事根本没办法让他感性一下,这点看起来矫情十足的情绪只有我自己孤独地消化一下。

    “我要是像谷小屿的话你才轮不到跟我做同桌呢。”我一边伸手抓起椅子上的书包一边低着头嘀咕。

    成溢把球挎到腰间,一只手插进裤兜里,在我头顶慢慢悠悠地说:“知道了。”

    “嗯,你算有点自知之明。”我吐了口气,不知道是不是该感觉欣慰地点点头。

    他握着拳头用指节猝不及防地推了一下我的脑门说:“我说读书。”

    我有些发懵地半仰着脑袋,看他一脸认真又无辜地用力眨了两下眼睛。

    这下我确定我是该欣慰地点点头了:“成溢,我要说两句,你总算在骗人的时候用心一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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