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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2章 奚沉卿是自己的仓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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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砚衡看向她的眼神就像是虔诚信徒的仰望,目睹她亲手编织憧憬着女性觉醒意识的锦帛,她将亲手撕裂女性最灰暗的时代,他不敢想,她要如何同时接受理想与现实的碰撞,这是一场无声的哑剧,也是无法直视的惨剧。

    他是男性,没有女性更懂女性的苦,但他想要站在他的身边,哪怕只是虚无缥缈,什么都无法改变的一刻,可日后若是回想起来,他们也曾一起为这场无声的交锋并肩作战。

    商砚衡走到奚沉卿的身边,握住她的手,与其十指相扣,“历史上的湖南江永,女性不被允许读书,她们就创造了女书,这是世界上唯一一种只属于女性的文字。她们用女书传递喜怒哀乐、生老病死、人生大事,在那些被封建束缚的岁月里,她们的文字像草,坚韧地生长在手心里、膝盖上,最后漫山遍野生生不息,他们不让女性识字,那女性就做自己的仓颉。”

    最后的言语结尾,他的目光落在了奚沉卿的脸上,与她四目相对。

    在他的心中,奚沉卿就是自己的仓颉。

    “你们可以选择不作为,可以选择沉默,可以成为女性的败类,但请不要攻击其他女性的努力奋进。你们是女儿,是妻子,是母亲,没有谁能比女性更懂女性的苦。如果所有的女性都像你们这样,你们今天连站在这里的资格都没有,所以请谨言慎行。”

    商砚衡的声音掷地有声,字字珠玑,带着不容人抗拒的压迫。

    奚沉卿看着他,眼眸中有不可思议,她没有想过商砚衡为她站出来、为她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准确来说,他能够为女性站出来、为女性慷慨自己的觉悟见解。

    她不禁也握紧了他的手,尘封的心脏有了一瞬间的跳动。

    他们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有力量,足以在此刻振聋发聩。

    谁说只有女性能为女性发声,男性照样可以为女性发声。

    就算只是左耳进右耳出,就算是只是一瞬间的感慨,不少人也都被奚沉卿和商砚衡的这番话折服。

    忽然寂静的人群中响起有节奏规律的鼓掌声,是极为标准的鼓掌声,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到。

    奚沉卿顺着鼓掌声望去,是方才唯一一个敢为她出声的年轻女性。

    她露出标准式的微笑表示感谢,女性同样用标准式的微笑点头回礼。

    这应该是这里最美好的瞬间。

    有折服的自然就有不服的。

    他们从来不怕敌人的来袭。

    那个女人很是嫌弃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我呸!你们俩个一唱一和的,说的冠冕堂皇,就知道说些人听不懂的大道理,我告诉你们,别在我面前摆出这副高高在上读书人的样子,我只知道你这个叫什么的女人打伤了我老公,我就要五百万,没有五百万,哎——我今日就不走了我!”

    女人就要往地上一坐,准备耍无赖,奚沉卿上前两步,毫不犹豫直接一巴掌就过去了。

    女人直接被打倒在地,嘴角都被打出血来,整个人都是懵懵的。

    “不是听不懂吗?好,既然如此,那我就说点做点让你听得懂的,对付你这种人,暴力永远要比讲道理管用。你可以继续闹,因为马上就会有警察以扰乱公共秩序罪、诽谤罪将你逮捕。我要提醒你,你可以不知道我是谁,但你丈夫知道,你还记得你丈夫方才被我禁锢手腕,连忙求饶的模样吗?像你们这类人连求饶都不配!”

    奚沉卿从来都不是任意欺负的主,既然道理说尽了还不管用,那就没有任何手下留情的必要了。

    那个女人听完果然有些害怕起来了。

    奚沉卿指了指高角处的监控,“这里有监控,所有发声的事情都会被记录下来,明明白白记录你们是如何诽谤议论进行人身攻击,你是如何威胁索要大额赔偿,你丈夫是如何恼羞成怒率先动手伤人,而我不过是正当防卫,顶多是防卫过当。”

    忽然,奚沉卿半蹲下来,死死盯着面前有些害怕的女人,露出一抹冷到极致的笑,“你觉得就凭你和你丈夫,斗得过我奚沉卿吗?别痴心妄想了!”

    她站起身,从推车里拿过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叠不知具体数额的百元大钞,砸在那个女人的胸前,纷纷散落,“拿着钱给我滚!”

    众人都觉得奚沉卿此时还能给钱已经算是大发慈悲了,做人一定要懂得见好就收,给台阶就下,特别是面对比自己强大的人,低头要快。

    果不其然,那个女人慌忙捡起地上散落的百元大钞朝着门口的方向跑了出去。

    奚沉卿曾天真的想过,什么时候能有一次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解决一切。

    她能等到这一天吗?

    旋即,奚沉卿的目光扫向方才议论过的那些人,那些人比方才那个女人要聪明的多得多,触及到奚沉卿的眼神后便连忙弯腰低头道歉,而后快速逃离这里。

    奚沉卿走向方才为她鼓掌的年轻女性,主动朝她伸出手,微微一笑,“你好,我是奚沉卿,不知怎么称呼?”

    步调一致的人总是会相互吸引。

    年轻女性同样露出一抹笑容,伸手回握,点头致礼,“奚小姐,你好,我叫归葭,蒹葭的葭。”

    “归小姐好。”

    奚沉卿看向商砚衡,无论何时何地,她都不会忘了商砚衡的存在。

    商砚衡明白她的意思,“归小姐好,我叫商砚衡。”

    “商先生好。”归葭与其简单相握。

    “奚小姐和商先生是恋人吧!俩位看起来格外般配,一看就是要白头到老的夫妻。”归葭笑道。

    奚沉卿:“……”

    商砚衡高兴得不得了,在奚沉卿即将开口解释之时主动开口,“谢谢归小姐。”

    奚沉卿:“……”

    怎么又误会了。

    归葭淡淡地笑了笑,“方才感谢奚小姐的出手相救,否则去医院的人可能就是我了。”

    奚沉卿笑意浓烈,却将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是我应该感谢归小姐仗义执言。”

    归葭表现的谦虚得体,很有大家的风范,“奚小姐客气了,正如奚小姐方才所说作为女性应当关注自我成长、自我领域和自我表达,拒绝一切社会身份的凝视,避免性别之间的对立和刻板印象的加剧,女性自当为女性争取。”

    归葭看向商砚衡,很显然她不仅不会拉踩,而且不偏不倚,“还有商先生方才说的,他们不让女性识字,那女性就做自己的仓颉。奚小姐和商先生见解独到,我今日算是受教了。”

    简单的交流,完成最基本的礼仪双方告辞彼此。

    那个叫归葭的年轻女性推着推车去往收银的地方,忽然在货架的拐角处转身看了朝生菜区走去的奚沉卿一眼。

    这位奚沉卿奚小姐似乎就是三年前在机场的那个女孩子,是让萧总萧照夜哭到晕厥的那个女孩子。

    三年前,萧照夜遵守约定放奚沉卿离开,亲自送奚沉卿前往机场,可分别的滋味太过痛苦,萧照夜直接哭晕过去,当时机场正好有一个突然出现的女医生相救。

    归葭,就是那个女医生。

    商砚衡陪着奚沉卿挑选食物,他问,“沉卿,你为什么放过方才那个女人?”

    奚沉卿没有看他,只是看着肉质的新鲜,“你觉得我放过她了?”

    商砚衡剑眉微蹙,他一时竟然听不懂奚沉卿的意思。

    奚沉卿见他沉默,没有故作高深莫测的卖关子,而是缓缓解释,“你有注意到我没有打她之前,她的嚣张气焰完全就是天不怕地不怕,而我打了她之后特别是在提起她丈夫都只能向我求饶后,她连一句话都不敢说了,甚至很害怕。”

    “有注意到。”

    奚沉卿看了一眼商砚衡,便知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我在她的手腕上看到青紫的伤痕,隐约有旧伤交叠的痕迹,不知道这个你有注意到吗?”

    商砚衡顿时反应过来,“你是说,她丈夫家暴?”

    奚沉卿将两盒腌好的顶级雪花和牛放进推车里,价格标注34600¥,她不可否认地点点头,语气颇有些轻描淡写,“她丈夫只是一言不合就开始动手,而且看方才的架势根本没有一点手下留情的意思,是惯性形成的。”

    奚沉卿往前走,商砚衡紧随其后。

    “明明之前如此嚣张,而后便又不管钞票的数量,捡起来便往外面跑,她不知道我的身份,他丈夫显然是知道的。”

    商砚衡忽然意识到什么,“那她回去,岂不是要被她丈夫再次家暴?”

    “这应该就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奚沉卿毫不在意说。

    商砚衡有些沉默。

    奚沉卿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你是觉得我做的不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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