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八章
还记得墨侧月的梦想吗？
今天，苏允见识到了墨侧月那来自家族遗传的强大的音乐能力。
音乐室。
墨侧月坐在钢琴前，她的手指在琴键上飞快地点击，她的头发随着身体摆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
她的双眼紧闭，凭着以前的基础和天生的感觉，一首优美的乐章在她的手下流出。
苏允站在一旁，此时的墨侧月在她眼里和平时完全不一样。
平时的墨侧月安静。
此时的她让人感觉很奔放。
阳光又透进来一些，它跳到墨侧月的脸上。但墨侧月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她的手继续在琴键上跳动。
“厉害！”一边的于韩发出来自心底的佩服。
音乐老师也在一边点头。
三个人就这样沉浸在墨侧月的钢琴曲中。
一曲毕……
“牛啊侧月！”于韩跑过去给墨侧月揉肩，“来来来，我们的大音乐家，快请坐。”
“谢谢。”墨侧月接过苏允手里的茶。
“真的挺不错的。”苏允看着墨侧月，没想到她不仅提琴拉得好，钢琴也是一流。
在三人中，最兴奋的肯定是音乐老师。
他激动地抓住墨侧月，“侧月同学！”老师两眼尽露深情，“厉害！实在是太厉害了！你简直就是个天才啊！”
天才？
这两个字想雷一样轰进墨侧月的记忆海域。
在小时候，妈妈还愿意让她学钢琴的时候。有一次，家里来了客人，妈妈就趁机让墨侧月表演钢琴。
记得在弹完的那一刻，客人满脸泪水，他激动地跟妈妈讲述了墨侧月出色的天赋。
还记得客人刚开口的第一个词也是“天才”。
“侧月？”见墨侧月愣在原地，苏允开口提醒。
“侧月。”老师继续追问，“你什么时候学会钢琴的？”
墨侧月思索了一会，“大概是三岁左右吧。”
“难怪呢。”老师推了推眼睛，一副对一切了然于心的模样。
接下来，老师开始了自己的忘情演讲：“你看看你，能把那首钢琴弹得那么好，这都得归功于你小时候……”
三人一脸无语地听着老师的演讲。
“班长，”于韩说道：“我有个问题哈，就是老师他们为什么一到这种场景就开始在那演讲？”
不累吗？
苏允的答案肯定又是不知道。
两人聊起来……
此时的墨侧月站在那里，脑子里还是“天才”两个字。
小时候，在那次墨侧月被人夸钢琴弹得好之后，妈妈不知道为什么不让她去学钢琴了。
后来墨侧月知道了，因为妈妈说过，要把墨侧月身上的音乐细胞发挥出全部作用。
老师还在忘我地演讲，苏允两人还在聊天，墨侧月依旧在发呆……
中午。
“侧月，你没事吧？”苏允见墨侧月一回教室就趴在桌子上，过去问了一句。
墨侧月摇头，然后继续趴着。
“行，那我先走了。”苏允说完，转身离去。
苏允离开后，墨侧月重新坐好，她问了自己一个问题：
我真的是钢琴那块料吗？
……
放学的时候，大家都不约而同地跑向音乐教室。
教室里，墨侧月在忘我地弹奏着。
大家聚起手机拍照，手机的闪光灯对墨侧月好像没有影响，她继续做着手上的活。
又是一曲毕。
“好！”
人群中，一声又一声的称赞涌入墨侧月的耳朵，她面带笑容。
这种感觉真好……
她在众人赞许的目光中离开了音乐教室。
她回忆起从前――其实墨侧月的提琴拉得也不错，只是她在拉提琴的时候没有像弹钢琴那样享受，在那时的她看来，为什么拉提琴，为的是妈妈，为的是她对自己的期待。
钢琴就完全不一样，她喜欢那些琴键带来的声音，这让她觉得放松，仿佛身临一座森林，坐在一条小溪边，让风吹过她的发梢……
“真棒。”苏允跟在墨侧月身后，“明明就是拉提琴的，偏偏钢琴也这么优秀。”
墨侧月谢过苏允的赞美，不过很快，她就想到了自己老妈。
她知道自己动了钢琴会怎么说？
动了她眼中的没用的东西会怎么样……
“侧月？”苏允见墨侧月满脸不自在，猜到了她心里想的。
“要不你再去和你妈妈说一下，毕竟妈妈永远都是支持你的，更何况这才是你想要的。”
墨侧月内心挣扎起来，“可我不想我妈妈对我失望。”
“这不一样！”苏允站到墨侧月面前，“同样都是音乐，你妈妈不应该把你限制在提琴上。再说了，你自己也承认更喜欢钢琴，为什么不去改变呢？梦想不是不是为了不让谁失望，是为了不让自己失望，侧月，你应该勇敢啊！”
苏允一股脑地说完这么多话，有点累，但她更期待墨侧月的答案。
墨侧月低着头，细细品味着苏允刚才的那番话。
的确，这些年，为了不让妈妈失望，她每日每夜地练习提琴，只是为了赢得更多的荣誉让她开心，虽然妈妈是开心了，但她越来越不清楚自己想要的。
现在她算是知道了，自己想要的，不仅是妈妈幸福的笑容，还有她自己最初想要的钢琴……
“侧月？”
“我知道，”墨侧月终于开口，“我明白了。”
墨侧月家里……
“回来了。”墨侧月的母亲在听到开门声后从厨房走出来，她边说：“侧月，我我跟你说个事，明天那个老师就有时间了，记得去找老师。”
走出来，她看到了苏允。
“这位？”
“阿姨好。”苏允向她行了个礼，“我是侧月的同学。”
“是吗，来，快坐。”墨侧月母亲连忙把苏允带到客厅，随便给她倒了杯水。
“谢谢阿姨。”苏允接过水，在喝的同时听着两人的对话。
墨侧月母亲先说话，“我刚才说的你听见没有？”
“什么？”
“老师啊，你记得去找她。”
墨侧月内心又挣扎起来，她在犹豫。
见女儿没有说话，母亲继续说：“我跟你说，那个老师的技术很不错，你一定要认真学，这样的话你那提琴就可以拉得更顺了……”
“妈。”墨侧月打断她，“我也想和你说个事。”
母亲闭上嘴，看着墨侧月。
墨侧月深吸口气，“你觉得，提琴适合我吗？”
母亲有些疑惑，“那是自然，我和你爸都是学提琴的，你身上有我们的基因，自然适合提琴。”
墨侧月继续说，“那你觉得我会喜欢吗？”
母亲看着她，仿佛猜到了她心里想的，“你不想学提琴。”
这是句肯定句。
墨侧月看着一脸严肃的母亲，有些害怕，她的脑海里又浮现出小时候妈妈在她面前砸坏钢琴的模样。
她的嘴动了下，但没有声音。
场面僵持了一会。
“你到底想说什么？”母亲不耐烦起来，“我说过了，提琴才是最适合你的，你怎么就不明白啊？”
墨侧月闭上眼睛。
这时，苏允走上去拉住墨侧月的手，“侧月，听自己的，相信我。”
墨侧月听后点点头，她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母亲。
母亲的脸明显变了，不再是她小时候看到的白皙，眼睛也没当初的明亮，她的身上里布满岁月的印痕。
她又深吸一口气，说出了自己隐藏许久的话：“我不喜欢提琴，我志不在那，我喜欢的永远是钢琴，那才是我心里想要的。”
母亲皱眉，她有些生气，“你说什么呢！提琴才是你需要的。”
“不，我不需要。”墨侧月连连摇头，“那是你想要的，不是我的。”
母亲生气了，“你什么意思啊！我这是为你好！你身上有我的基础，那才是你应该学的！”
“可我不想！”
听到墨侧月的回答，母亲的火气更大了，“不想也得学！我这是为你好！我这是为了你的未来！”
此时的墨侧月内心深处的委屈瞬间爆发，她俩眼通红，“我说过，我不需要。”
说完，墨侧月夺门而出。
“你！”母亲看着打开的大门，一时间说不上来什么话。
“阿姨。”苏允也走向大门，“你真的觉得自己做的是为她好吗？”
“不然呢！我是她妈！我辛辛苦苦把她养大，把一切最好的都给她！结果呢！”
说着，母亲的眼眶也红起来。
这些年来她自己一个人抗下所有，为的就是墨侧月的未来，她在她出生的那一刻就发过誓，这一辈子，她一定不会让她受苦走弯路……
“我这是为了她的未来啊！”
“那她的现在呢？”
母亲愣住了。
苏允继续：“阿姨，我明白你的感受，每个父母都希望孩子能在人生路上少走弯路，所以他们才会早早的为孩子规划人生。但是，如果现在的路都走不好，还有什么资格提未来呢？”
母亲没有说话。
苏允轻轻拉住门，“希望你能理解侧月，梦想这种东西可以不放弃就坚持下来吧，希望你能听听她的心。”
随着大门关上的声音，家里恢复了平静。
母亲跪坐在地上，她回想着过去种种，又想起墨侧月和苏允的话。
我是不是做错了……
“侧月！”苏允一路追着墨侧月。
墨侧月在前面走，她抹掉眼泪，没有停下。
“侧月，等等我！我跑不快！”苏允在身后哀嚎。
墨侧月虽然没有停下，但速度慢了不少。
苏允赶忙追上去。
“你说你，也不等等我！”
墨侧月没有说话，她别过头。
“好啦，没事的。”苏允把手搭在墨侧月肩膀上，“你们只是需要沟通一下，相信我，经过这件事，你妈妈一定会听进去你的话的。”
“真的吗？”墨侧月扭回头。
“自然啊。”苏允帮她擦掉眼泪，“别哭了，这样不好看。”
两人就这样走在路上。
“你想清楚自己想要的了吗？”
墨侧月点头，早就想好了。
“那不错。”苏允拉起墨侧月的手，“现在你们都需要冷静，要不要去我家。”
“好。”
两人朝苏允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