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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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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说什么,就说你小时候她工作忙,没时间管你,把你放外婆家,觉得对不起你,说她心里很惦记你。”商裳的注意力还在手机上。

    顾寒屿往她怀里拱了拱,抱着她,“她说你就信啊,你知不知道我爸当初腿受伤就是为了救她,她只回来照顾了我爸两个月,就又回云南去了。”

    “她有使命在身啊,抓坏人是她的责任。我相信,叔叔也没怨过她,因为他们一样,都是为了国家能牺牲自己的人,所以他们才相爱,才生下你。”商裳摸了摸顾寒屿脖子,像安抚小狼一样安抚他。他只有在她身边才会收起利爪,变得驯服。

    “你怎么知道我爸没怨过,我小时候每次我爸带我去吃饭或者出去玩,他都会说,要是你妈妈也在就好了,从我记事起到我九岁,我每年和我妈相处的时间不超过两个月。每次她休假回家,我爸都像过年一样,给她做好多菜。”顾寒屿不知不觉就和她说起往事。

    商裳引导他,“那还是因为爱呀,你为什么要恨你爸爸爱了一辈子的人呢,他为了保护她宁愿牺牲自己,为了不影响她工作,从一线退下来照顾你,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顾寒屿沉默了一会儿,脸贴在商裳心口蹭了蹭,“有一点我和我爸一样,我们都喜欢漂亮的。”

    “肤浅。”商裳踹了他一脚,“人家是在共同的工作中产生的感情,一开始是卧底假夫妻,后来才发展成真的,不像你,见色起意。”

    顾寒屿笑,“那咱俩在西安不也当过卧底假夫妻,卖水果的小老板和老板娘,也是在共同工作中产生的革命感情,哪里不高尚了,怎么就见色起意了呢?”

    “那你为什么没对阿湘产生感情?”商裳反问他。

    “因为你作,作天作地让我拿你没辙,久而久之就把我虐成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对你产生了感情。”顾寒屿笑着去摸商裳的脸。

    商裳想起他俩初见的时候,他作弄她,让她和母鸡握手,她被气跑了,卖卷粉的黄阿婆说,他喜欢你才逗你,忍不住笑。

    “下午你干嘛坐车顶上?”

    “能第一时间看到你回来没有,你上车的时候我就看见你了,我认出了车牌我才没去追。说到这个我得提醒你,幸好这回是我妈派车来接你,有惊无险,下回你别那么轻易相信别人,一旦你上了车被人带走,我想救你都不容易。”

    顾寒屿想想都后怕,她怎么那么轻易就上了人家的车,连个电话都不给他打,万一对方是用假冒的身份,她岂不是会上当。

    “他们给我看了证件啊,我一看是警察,还以为是你什么上级或者长辈,我真没想到会是韩阿姨。”商裳直到此刻都无法忘记下午和韩栀月的谈话。

    韩栀月是那种外表温柔和煦,但内心很有力量的女人,她身上有一种让人见过一次就永远忘不了的坚毅气质,就像她说的那句话,失去亲人的时候,把枪口对准自己是容易的,但她会把子弹留给敌人。

    “反正你以后小心点,不管去哪儿跟我说一声,哪怕你不和我说,和阿湘阮波说一声也行,别叫我担心。”

    看着商裳明媚的脸庞,顾寒屿俯身上去吻了吻她,她是他最牵挂的人,她的安危时时牵动他神经,比他自己还重要。

    商裳放下手机,随手关掉床前灯。

    次日清晨,顾寒屿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商裳已不在枕边,下床穿好衣服去找她,看到她在厨房里忙碌,非常好奇,以往这大小姐是不会在一大早下厨的。

    “在做什么呢?”顾寒屿从商裳身后搂住她,亲昵地吻在她耳畔。

    “蛋炒饭。”商裳把切好的火腿丁、玉米粒、黄瓜丁、西红柿丁倒进浸泡过蛋液的米饭里,加油翻炒至金黄色。

    米饭油亮饱满、夹杂着翠绿的黄瓜丁和嫩黄的鸡蛋,闻起来香喷喷,尤其是有了西红柿丁的点缀,红的红黄的黄绿的绿,颜色也非常好看,最后再撒上一点点葱花和少许胡椒粉,一盘色香味俱全的什锦蛋炒饭就做好了。

    “我第一次炒饭,炒得不好你将就吃。”商裳把蛋炒饭盛出来,叫顾寒屿赶快去洗漱,别等饭放凉了。

    顾寒屿拿着筷子,看着盘子里的蛋炒饭,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小时候他妈妈每次回家都会给他做蛋炒饭,别人做蛋炒饭很少放西红柿丁和胡椒粉,只有他妈妈炒饭的时候会放,这是他记忆里的味道。

    商裳是跟谁学的不言而喻,顾寒屿看到她拿筷子的手上红了一块,握住她的手问:“手怎么了?”

    “被油烫了一下。”

    商裳自己不以为意,顾寒屿却心疼地不行,摩挲着她手上的烫伤,说:“涂点药啊,不然会留疤。”

    “没关系,过两天就好了。”

    顾寒屿放下筷子,起身去拿烫伤膏,小心地替商裳抹在手上。这样的细嫩白净的手可不能留疤,以后还是不要让她下厨的好。

    冬至前两天,秦曼殊打电话给商裳,邀请她到秦家过冬至节,同时还告诉她,他已经和他爷爷说好了,把那幅临摹的仇英仕女图拿出来给商裳赏鉴。

    “好啊,到时候见。”商裳盘算着,这回去人家家里过节不能空手去,一定要带上礼物。秦家二老什么都不缺,收礼物应该更看重的是心意,于是打开自己的百宝箱,取出其中一件宝贝。

    顾寒屿头回看到她打开她从贵州带过来的两个箱子,暗自揣测里面都是些什么宝贝,除了一些字画书籍,他还看到小件的玉器和十几块大大小小颜色各异的石头印章。

    “这是什么?长得像块肥皂。”顾寒屿拿起一方印章,发现上面并没有篆刻文字。

    “那是田黄石,做印章最好的料子,红的是鸡血石。”

    商裳把一件件宝贝拿起来又放下,有些价格不够,有些又是她心爱之物舍不得出手,选了半天,竟没有一件送人合意的。

    “真是百宝箱啊,赶上杜十娘了。”

    当初他还挖苦过她,恨不得把全部家当都背在背上带出来,这么多的宝贝,不随身带着确实不放心。

    商裳像是看出他心思,说:“家里还有特别珍贵的两幅画和几样瓷器没法带出来,竹姨一直把它们放在贵阳的银行保险柜里。”

    “有秦家的传家宝值钱吗?”

    “那没有,差得远。”

    商裳把两个箱子翻来覆去看了半天,最终选定了一只牙雕笔筒。顾寒屿拿起来看看,颜色发黄了,但是雕工非常精细,上面的渔樵耕读栩栩如生。

    “这是象牙的吧,我听说国内禁止象牙制品买卖交易。”

    “所以才珍贵啊,因为越来越少了,我家这个是老辈人传下来的,清晚期造办处官制,拿去送礼最合适。”

    顾寒屿把笔筒翻过来看看,底部确实有落款,给秦家人送礼,自然是不能马虎的,人家什么好东西都见过。

    冬至那天,商裳穿一件黑色羊毛长裙,外搭紫貂斗篷,脖子上戴着上回秦老太太送她的珍珠项链。

    “真隆重,还穿貂。”

    “我怕冷,又是去人家家里做客。不好看吗?”

    “你的衣服件件好看。”

    若不为做客,她也不会把她衣柜里最贵的一件衣服穿在身上。别人穿貂显得笨重,她这件紫貂看起来却格外轻盈,不知道是怎么处理的,摸起来软滑无比,顾寒屿想起吕萦说过的话,商裳这样的姑娘,要很多钱才能养得起。

    坐在车里,商裳说:“竹姨说,女人平时穿什么衣服都行,但是一定要有几件拿得出手的好衣服,做客或者出席社交场合的时候穿。”

    顾寒屿笑了一声,“怕我养不起你啊?”“无所谓,我养你也行。”商裳看着他,满眼都是喜欢,觉得他怎么看都好看。

    “你没吃过苦,能跟我过苦日子?”

    “为什么要过苦日子?我们有手有脚,有资金有技术,也不比谁笨,多赚点钱不就不用吃苦了。”

    顾寒屿叹息一声,她把什么事情都想得很简单,也确实是从来没吃过苦受过穷的姑娘,前二十多年有商青竹妥帖照顾,以后的几十年,如果他一直在她身边还好,如果没有他……他不太敢往下想。

    冬至是春节前最隆重的节日,北方人家会在这一天包饺子吃,而老杭州人在这一天往往吃年糕和汤圆,如今生活节奏快,没这些讲究了,但是家人聚在一起吃一顿饭的仪式感却不可少。

    秦曼殊陪着商裳去秦老爷子的书房,老爷子午睡去了,书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秦曼殊戴上手套,小心翼翼推开画的卷轴,把画铺展在巨大的紫檀木案桌上。

    卷长两米,展开后,上面绘制的仕女有五六位之多,姿态各异、妆发也不尽相同,但人物眉眼生动、表情栩栩如生,就连家具陈设也画得一丝不苟。商裳看得惊讶,临摹已经达到这样的水准,真迹岂不更令人拍案叫绝,难怪书画界对仇英的仕女画推崇备至,非亲眼所见很难体会其中的震撼。

    看到画上的落款,商裳才知道,原来老爷子名叫秦壑风,取的大概是万壑松风之意。

    “这个呢,谁是桐山?”商裳指着其中一枚印章上的字,问秦曼殊。秦曼殊说:“是我二叔。”

    商裳有点讶异,“你二叔?我记得秦家二伯伯不是叫秦柏舟吗?”

    “是叫秦柏舟,桐山散人是他的别号,他在书画上题字的时候都是用别号,我爷爷擅长绘画,但字还是二叔写得更好,这幅画上所有题字都是二叔代笔,所以他盖了一枚印章在上面,金石方面二叔也是专家,我们家里所有人用的印章都是他刻的。”

    秦曼殊说起这些,颇有几分家学渊源的得意。也只有商裳这样同样出生于书香门第的姑娘,他才愿意把家族的历史说给她听。

    商裳却只觉一阵心悸,桐山散人,会不会就是那个山爷?如此说来,威胁竹姨造假画的人果然就是秦家人,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也或者,根本不是巧合,除了和商家是世交的秦家人,别人怎么会知道竹姨是商家的传人、擅长书画装裱、伪造古画?否则又怎么解释,每年竹姨回家祭祖都会在杭州停留那么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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