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4章
这天,黑衣男打来电话,问顾寒屿有没有时间,他就要离开西安,走之前想找他吃顿饭。
若是以前,顾寒屿肯定会拒绝,此时忽然有了个想法,决定去赴约,“去哪儿吃?”黑衣男说了个地点。
那是城里一家高档会所,地方很隐秘、外表看起来也平平无奇,进去以后才发现,里面装修气派、奢华无比。
黑衣男正在包间里打牌,看到顾寒屿进来,叫人招呼他。顾寒屿坐下,环顾四周,除了几个打牌的男人,还有好几个穿着暴露的女人,清一色胸大腿长容颜姣好,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和她们比,吕萦的姿色就差了许多。
“这是我哥们儿顾寒屿,叫人啊——”黑衣男对那群女人说话。女人们不敢怠慢,顾哥长顾哥短,殷勤备至,要陪他一起唱歌。
顾寒屿看了看歌单,上面的新歌他一首都不会唱,有些甚至连听都没听过,就算是那些会唱的,也没有心情去唱。
“还是你们唱吧,我听着就行。”顾寒屿把话筒交给其中一个女人。女人接过去,点了一首老歌。
昨天我匆匆掠过,没有停留没有惋惜,
今天又模模糊糊、起起落落、又几番风雨。
昨天我匆匆掠过,没有回头没有犹豫,
今天又孤孤单单冷冷清清,看风云再起。
一次又一次问自己,这样的飘泊是否继续,要等多久才有人来同行。
回首灯火阑珊处有你,依然温暖亲切一如往昔。
回首灯炎阑珊处有你,依然爱我一如往昔。
mv画面中的女子很漂亮,顾寒屿看着她,不由就想起另一个人,越听越觉得伤感。
黑衣男扭头看了顾寒屿一眼,见他听得很认真,脸上有点笑意,向牌桌上某个人使了个眼色,那人知趣地站起来给顾寒屿让地方。
几轮打下来,顾寒屿赢了不少钱,但是他没要,把钱分给了在场的几个女人。女人们欢天喜地,看他穿着普通,没想到出手这么大方。
顾寒屿问黑衣男,“离开西安以后准备去什么地方?”“洛阳,有人在那边组了个局,过去凑凑热闹。”黑衣男抽着雪茄烟,慢悠悠看着手里的牌。
“那走之前帮我料理个人?”顾寒屿说。黑衣男斜了他一眼,“一有脏活儿就想到我了,我他妈是你的打手?”
“好事不也想着你了,这回你又没少赚,我在西安也没认识几个人,不找你找谁。”顾寒屿从烟盒里抽了一根雪茄点上,烟雾弥漫中笑得高深莫测。
“行,回头把那人名字照片发给我。”黑衣男答应了。顾寒屿找慧慧要了水产老板的姓名和地址,发到他手机上,同时又给他发了一张吕萦挨打后的照片。
“我靠,这他妈谁呀,怎么给揍成这德行?”黑衣男看到吕萦的照片,哪里还认得出她。
“就是上回给你看过照片的。”
“啊?被那孙子给揍成这样?对个卖x的娘们儿下这种毒手,好吧,我有数了。”黑衣男记下了水产老板的姓名地址。
一晚上喝了很多酒,顾寒屿找了个代驾送他回家,醉醺醺下车往旅馆方向走,忽然发现一个酷似张聪的人就在不远处和他走对面。
想也不想,他快步上前,张聪也认出来他,呆滞了几秒钟,看他气势汹汹向自己跑过来,瞬间警觉,拔腿就跑,顾寒屿忍着头痛,拼尽全力追了他两条街才抓住他衣襟,几番搏斗把他按倒在地上。
“跑什么跑?你他妈的还有胆子跑。”顾寒屿揪着张聪衣领子,趁着酒劲就给了他重重一拳。张聪被打得眼冒金星,想还手却根本没有招架之力。顾寒屿的手牢牢困住他,他想动都没法动。
把张聪凑得满脸是血,顾寒屿把他双手反剪到身后,带到墙角,威胁他:“老实点,不然老子弄死你。”
“你……你要干什么?”张聪吓得脸都黄了,声音也颤抖着。
“三年让你去江京找顾今洋拿货的人是谁?”顾寒屿腾出一只手用胳膊顶着他下巴,只要他敢不老实,就拧断他脖子。
“顾……顾今洋,你是说那个……江京博物馆的装裱师傅?”张聪回忆着,似乎是有这么一号人。三年前他在江京蹲了好几个月,就是为了从顾今洋手里拿货,那老东西非常不配合,没少被他教训。
“对,谁让你去找他的?”
张聪没说话,直到顾寒屿几拳打在他肚子上,他才知道眼前这个目露凶光的男人下手又狠又毒,只得招供,他不知道老板真名,只知道道上的人都叫他山爷,他每次按照指令从各地收了货,都会把货送到山爷那里,山爷验了货以后再通知祁凤轩去把货拿到勤古斋寄存,等待买家。
“山爷是谁我真的不知道,就连他长什么样我也没见过,只知道他是古玩行里的高人,出手也非常阔绰,我每次替他跑差事,他都给我丰厚报酬。”
张聪说话的时候牙齿直打寒颤。顾寒屿问得差不多,把他带到自己车前,从后备箱拿出一个头套罩在他脑袋上,把他塞进车后座。
眼前一片漆黑,张聪大气都不敢喘,他表舅祁凤轩被打得有多惨他是见识过的,回家以后人好几天痴痴呆呆,这些人都是亡命徒,自己要是反抗,没准就被扔黄河里喂鱼去了。
感觉到手上被戴了一个冷冰冰的东西,张聪内心一凛,似乎是手铐,而手铐的那一头则被靠在车门把手上。
车开了一段时间,张聪听到前座的顾寒屿打了一个电话出去,半个多小时后,有一伙人过来,打开车门把他拉下车,之后他稀里糊涂间上了另一辆车。
顾寒屿在车里看着前面那辆车带着张聪离去,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这一番折腾,他的酒已经醒了一大半,想着酒驾不安全,索性把车停在路边,步行回旅馆。
西安的秋天比南方来得早,清冷的月亮像个白玉盘挂在天边,应该是快到中秋了吧,月亮都圆了,不知道此时此刻,杭州那几个人在做什么,本来想好了这边一结束就过去,上回和商裳闹得不愉快,这个计划怕是要取消。
眼下烦恼的不是去不去杭州,而是怎么才能把借她的钱还给她,她说得对,他自己的事不该让她跟着往里贴钱,他又不是她什么人,他如今孑然一身,也给不了她什么承诺。
不行就把江京的房子卖了吧,虽然那是亲人留给他最后的遗物,但是除了那套房子他也没有值钱的东西能去变卖,而且,离开西安以后还得去杭州继续追查山爷的身份,用钱的地方不会少。
打定了主意,顾寒屿在替吕萦结清了医药费以后,把他要离开西安的消息告诉她。
吕萦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并没有表现得很激动,脸色平静地说:“我早就知道你会走,虽然我心里一直存着幻想,但也知道你是不属于这里的。”
“卖水产的胖子我已经替你处理掉了,你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以后放心生活。”顾寒屿留了点钱给吕萦。
吕萦望着他,“你能抱我一下吗?就像朋友要分别时那样。”顾寒屿上前抱她。
吕萦紧紧回抱住,眼泪狂流,“你就不能不走吗,我舍不得你,观音小姐姐都不要你了,你喜欢我一下会死啊?”
顾寒屿没说话,放开她转身离去。吕萦看着她背影,泪盈于睫。
回到江京,顾寒屿用最快的速度找中介卖掉房子,二十多年的老房子、面积也不大,胜在江京本身经济发达房价高、房子地段又还不错,卖了两百多万。
坐在车里,他攥着手里的银行卡,没有了房子就等于没有了家,除了这辆车和这张卡,他已经一无所有,实际上,从二叔自杀去世那天起,他失去了最后一个亲人,就已经一无所有。
商裳早就把他拉黑了,他只能点开阮湘的微信,转账二十万给她,备注是还之前商裳借给他的钱,除了那十万还包括水果店的房租。
阮湘没有收款,很快打来电话,“屿哥,你怎么忽然想起来要还钱?你不来杭州了?”顾寒屿打起精神,说:“我还有别的事要忙,杭州就不去了,你把钱收下,以后好好照顾商裳。”
“可是——”阮湘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商裳这些天心情也不好,不知道是不是和顾寒屿有关,她和阮波都不敢问。
“把钱收下。”顾寒屿说完这话就想挂电话。
阮湘赶忙说:“裳裳姐生病了,每年季节交替的时候她都会生病,但都没有今年严重,她咳嗽地很厉害,还不怎么吃饭。”
顾寒屿心里一紧,“带她去医院看了吗?”
“去了,医生也开了药,但是她吃了以后并没有好转,屿哥,是不是……是不是你俩吵架了,不然你干嘛不来杭州还要还钱给她?”阮湘觉得这种可能性非常大。他俩都是骄傲性子,谁也不让着谁,以前就经常吵。
“不是,跟她没有关系,是我自己有事情要忙。好了,阿湘,以后我有机会路过杭州会去看你们。”顾寒屿没等阮湘回话,就把电话给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