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8章
中午吃饭的时候，商裳碰也不碰顾寒屿炒的那盆小龙虾。顾寒屿问她：“龙虾你怎么不吃啊，昨天不是说想吃吗？”
“我没说我想吃。”商裳见他剥了一堆虾壳，没好气地说。
“跟谁赌气呐，是不想自己动手吧。”顾寒屿挑了一只大一点的龙虾，剥虾壳。
商裳没理他。阮波把剥好的龙虾放到商裳碟子里，说：“裳裳姐，我剥给你吃，反正我一会也要洗手，你就不用动手了。”
“不用了，你吃你的。”商裳脸色稍和。
顾寒屿也不知道她在别扭什么，本来想把手里剥好的虾给她，但是见她闷闷不乐，似乎对自己炒的小龙虾一脸嫌弃，倔脾气也上来，不吃就不吃，做现成的端到你面前还得惯着你，没这规矩。
阮湘看他俩气氛不好，向阮波使了个眼色。阮波会意，剥了好几只龙虾给商裳。商裳不好再拂逆他的好意，只得蘸了点醋吃下去，味道确实不错。
一抬眼对上顾寒屿似笑非笑的眼睛，商裳垂下眼帘，有点得意，反正你不给我剥虾壳，我弟弟会给我剥。
有人剥壳，自然吃得多，商裳一个人吃了小半盆，阮波面前的龙虾壳都堆成山了，他自己倒没吃多少。顾寒屿看着摇了摇头，不知道将来得什么样的男人才能忍受她。
“我不吃了，你自己吃吧。”商裳吃饱了，拿纸巾擦擦嘴，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痛快地吃小龙虾了。
“你是不能再吃了，吃了一盆了，都没给阮波留几个。”顾寒屿看了看盆里，也就还剩个三五只。
“没关系的，我昨晚吃了不少，裳裳姐昨晚没吃。”阮波很善解人意地说。阮湘也在一旁附和，“对啊，屿哥，你让我买龙虾，不就是因为裳裳姐昨晚没怎么吃么。”
顾寒屿无奈，看着他们三个笑，“我算是明白了，她这么矫情，这也不行那也不会，都是被你们惯出来的。”
“怎样？我就不行、我就不会，专治各种不服。”商裳挑衅地看着顾寒屿。
她还来劲了她，顾寒屿笑得更厉害了，“没人逼你会，承认自己不行就行，不行还整天哔哔，就讨人厌了。”
商裳没说话，低头喝鱼汤。顾寒屿无意中看到她端着碗的手，和瓷碗一样白皙细腻，心说，这手一看也是不干活的，这样细皮嫩肉的。
一下午，商裳都窝在阳台的小沙发上，顾寒屿午睡之前就看到她在那里，午睡后在客厅上网两个多钟头，走到阳台上，看到她还窝在那里。
“你怎么了？不舒服啊？”顾寒屿看着她，怀疑她是不是小龙虾吃多了肠胃不适。
“没什么。”商裳轻轻咳嗽一声，裹紧身上的织锦披肩。
“不舒服就去房里睡，这样身体蜷曲着会更不舒服。”
商裳没动。顾寒屿伸臂把她打横抱了起来，商裳一惊，花容失色，“你干嘛？”
“送你去你房间，矫情什么，又不是占你便宜。”顾寒屿把这个不听话的女人抱回她房间，轻轻放在床上。
“我猜你大概是中午龙虾吃多了，胃疼了吧。”顾寒屿拿起被子盖在她腹部。商裳无语地看着他，随随便便就抱她，还让她别矫情，世界上到底为什么会有直男这种生物？
躺了没多久，他又端了杯热水进来，非让她喝下去，还说热水能润肠，缓解胃疼。商裳只得把水喝了，要是不喝，他大概又要怪她矫情、掐着她脖子往下灌了。在直男的世界里，女人只要不舒服，就得灌热水，热水包治百病。
水还有点甜甜的，像是加了蜂蜜。商裳喝下蜂蜜水以后，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倒是觉得胃里没之前那么难受了。
傍晚的时候，阮湘端着一碗金黄色的南瓜小米粥到商裳房间里，说是屿哥让她熬的，南瓜小米粥清甜养胃，最适合肠胃不舒服的人喝。
“哪来的南瓜和小米？”
“屿哥去市场买的呀。”
“他那么讨厌我，会专门去市场买这些？”商裳搅了搅浓稠的南瓜粥，有点不相信是顾寒屿让她熬的，阮湘一向会来事，没准就是从中调停。
阮湘抿嘴笑，“我没觉得他讨厌你，他就是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不太一致，一个讨厌你的人不会大晚上给你买鸡粥、炒龙虾给你吃、还去市场买南瓜小米，你想要茶几沙发他也给你买，如果这样还算讨厌一个人，那我宁愿多几个讨厌我的人。”
商裳心里受用了，低头把粥喝了。
第二天，阮波早早出门去找劳务市场找临时工干，顾寒屿和阮湘正在吃早饭，看到商裳穿着一件莲灰色长裙从房间出来，真丝料子，风一吹飘飘洒洒，好奇地多看了一眼。
“裳裳姐，你这么早就起来了？”阮湘也奇怪商裳会早起。她夜里浅眠，白天不睡到日上三竿不会起床。
“我有点事情，要出去一趟。”商裳在门口换鞋。
“你不吃点早饭再出去？厨房里有熬好的粥。”顾寒屿下巴微抬，心里更加诧异，她在西安人生地不熟，这么早是想去哪里？
“不用，饿了我自己会买吃的。”商裳挽着手包出门。
“你去哪儿？我送你。”顾寒屿跟到门口，抓起玄关上的车钥匙。大小姐不经常出门，真怕她一个不留神就走丢了，还得费时费力去找她。
商裳似乎看出他的想法，再次推辞，“不用送，我自己打车过去，再不济手机里有导航，你不是要去批发市场吗，不耽误你们时间。”
不等他说话，她开门而去。
还真是不好相处，顾寒屿不想一大早跟她置气，不吃就不吃，不送就不送，反正挨饿、迷路，难受的是她自己。
阮湘扭头看着他俩，见商裳走了以后，顾寒屿皱着眉回来继续吃早饭，只是吃不了几口，他就到窗口去张望，大概是看商裳有没有打到车。
嘴角浮起一丝微笑，阮湘见顾寒屿转过身，赶忙回转视线低头吃饭。
上午，顾寒屿租了一辆电动三轮车，带阮湘去最近的水果市场批发了一车西瓜，把车停在曲流觞住的小区对面。
看到顾寒屿坐在树荫下乘凉，阮湘切开一个西瓜，递给他一块，“屿哥，天热吃点西瓜。”顾寒屿接过去，把手里的棒球帽丢在一旁，低头吃西瓜。
三十多度的天气，在室内还好，在路边卖瓜、太阳下暴晒很快就热得浑身是汗，路过买瓜的人倒是不少，顾寒屿挑瓜卖瓜、阮湘负责收钱，一上午过去，一车西瓜卖了一大半。
看顾寒屿汗流浃背，身上的黑色t恤被汗水浸湿了以后贴在身上，额头的汗顺着脸庞往下滚到下颌，阮湘说：“我看别人摆摊卖东西都搭一个棚子，就算没有棚子，也可以支一把大遮阳伞，不如我们也去买个遮阳伞挡挡太阳。”
“好，等下午把这车西瓜卖了，就去买遮阳伞。”顾寒屿去超市买了两条新毛巾，绞湿了给阮湘一条，自己拿着另一条擦汗。
擦过的皮肤被风一吹，确实凉爽不少，顾寒屿想起什么，问阮湘：“你们在西安有熟人吗？”阮湘摇了摇头，“我从来没出过贵州，这还是第一次离开家乡。”
“那她出去一上午办什么事？”顾寒屿时不时用手机看一下家里的监控视频，商裳自从早上出门，一直都没回去。
“可能去买点东西。”阮湘也不知道商裳的去向。
“买东西这附近就有超市，用不着打车。”
“那我就不知道了。”
就在顾寒屿想着要不要打个电话给商裳问一下情况的时候，有个纤瘦的女孩过来买西瓜。阮湘一看到她，登时站了起来，她一眼就认出来，这女孩就是曲流觞。
自从她加了曲流觞好友，趁对方没删掉她之前，她已经迅速把对方的朋友圈看了个遍，通过她发的自拍牢牢记住了她的长相。
顾寒屿余光瞥见阮湘有些慌乱的动作，心思警觉地从手机上离开，身体却没怎么动。
“唉，老板，麻烦挑个西瓜——”
曲流觞有点不耐烦地站在三轮车边上，要不是家里什么水果都没有了，她才不会顶着大太阳下来买西瓜，偏偏这个卖西瓜的还心不在焉，叫他好几声都听不到。
“老板，买西瓜——”
“哦哦，你要买瓜啊，我帮你挑，买几个？”顾寒屿佯装才回过神来，挨个儿在西瓜上敲了敲，选了一个花皮滚圆的放在秤上称，笑容可掬对曲流觞说，西瓜包熟。
曲流觞没想到卖西瓜的小老板是个帅哥，心里的烦躁顿时消散一大半，“给我挑两个吧，我放冰箱里慢慢吃。”
顾寒屿一边称重一边说，“夏天的西瓜最好当天吃完，不要放冰箱，冰西瓜吃了容易拉肚子。”
小老板不仅人长得帅，说话的声音也好听，曲流觞推了推眼镜，说：“多少钱？”
“二十二块四，收你二十二。”顾寒屿把西瓜交给早已准备好塑料袋等在一旁的阮湘，阮湘麻利地把西瓜装起来，点开手机二维码收钱后把西瓜交给曲流觞。
等曲流觞走了，阮湘才松了口气，走到顾寒屿身边，悄悄说：“刚刚她忽然出现，吓了我一跳，没想到第一天卖瓜就看到她。”
顾寒屿嗯了一声，“别慌，这才是第一步，这几天你要先把自己融入瓜贩子这个身份，才能让曲流觞对咱们放下戒心。”
一天的西瓜生意进行得很顺利，不到五点，他们的西瓜已经全卖完了，回到家里，另外那两人还没回来。阮湘在厨房准备晚饭，顾寒屿打开笔记本电脑上网。
天快黑的时候阮波才回来，在外面奔波一天找零工，回来的时候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湿透了，阮湘赶忙拿毛巾给他擦汗，问他工作找的怎么样了。
“有两家装修公司老板看过我以前打的家具照片觉得还不错，让我明天去试工，说是干得好的话一天能给300块钱。”阮波头一回听说做木工能挣这么多钱，以前他在镇上偶尔帮别人打家具，一天才给30到50。
“手艺好的木工本来就很挣钱。”顾寒屿看了眼电脑上的时间，都快七点了，商裳还没回来。阮湘给商裳打电话，说是还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