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别撒娇
“宝贝儿，乖点儿~求你了。”
谢呈抚摸着他的脸庞，头一次感到了绝望。
他不是为自己的境遇绝望，而是为迷茫的前路。
他喜欢的人，有病。
哪怕他在尽力成为他的药，可他的病情一直在加重。
这种无力阻止的绝望如日落时分的灰蓝色一点一点漫上上来，直到橙色消失，看似平和的灰蓝成了靛蓝，藏青，漆黑，最后一点光也消失不见。
而后出来的月亮，曼妙迷人却阴冷刺骨。
谢呈轻吻了下月亮。
而后，肌肉隆起，收紧了锁链。
黑夜里，打斗声和痛苦的闷哼声交替响起，似乎是发生了地震，床震杯碎，柜子倒下。
七分钟后，屋子里的灯光亮起。
沈时抹着唇角的血，从地上的人身边路过，迈步去了洗手间照镜子。
脖子上的勒痕最为明显，其次是左脸脸颊，衣服下露不出的疼痛沈时不太关心，他踏出洗手间，“omega，明天我有一整天的时间来陪你了。”
谢呈颓然的坐在地上，手臂上不知被什么划破了个口子，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胳膊往下流，他的脚踝上的锁链不知被什么绊住，链条收短，硬质的金属在打斗中因无暇顾及而被紧勒在皮肉里。
沈时出去又进来，蹲在谢呈身前，解开了锁链。
因为不被解开锁链所发生的争执，随着打斗结束，链条被beta小心的解开，谢呈身子腾空，被他抱了起来，来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这个他多天来头次踏入的区域。
沈时仔细给他清理着伤口，收起医疗箱的时候，谢呈出声问了第一句话：“你的伤口不处理吗？”
“看不到。”沈时放软了语气，说的可怜。
谢呈翻了个白眼，“过来。”
沈时挪动了下身子，直接跨坐在了谢呈的腿上，方便他给自己的脖颈上药。
沈时的伤势同他比着要轻的多，伤口不见血，撑死破点皮。
“我是alpha还是你是alpha？”谢呈帮他处理着其实没必要处理的伤口时说道，他扔下棉签，单手掐住沈时的下颌，“各个方面都比我厉害，占有欲都比我强，你真的是beta吗？”
沈时被掐着脸侧说不出话，抬手揪了下他的头发。
谢呈松了手，阴沉着眉目看了他会儿，起先沈时同他对视，半分钟后，沈时打了个哈欠，谢呈托抱着他站起来，去另一间房里睡觉。
沈时白天忙工作忙上学，晚上陪谢呈折腾了一通是真累了，不多时就睡着了。
谢呈则全无睡意。
凌晨三点，谢呈起床，走到大门边。
果然，从里面打不开。
谢呈开始翻箱倒柜的找钥匙。
沈时睡到一半，翻了个身，发现没人了，闭着眼摸索了两下，嘟哝着喊人，“omega？omega？”
夜深人静，谢呈轻易就听见了他的声音。
“在。”谢呈应了声，徒劳无功的爬上了床，撒气的把人勒到怀里。
没半个小时，沈时就被热到了。
挣扎着想出来，谢呈不松手，沈时挣扎着挣扎着睁开了眼，不开心的闷闷道：“热。”
谢呈装睡不理他，心说，他也热。
沈时起初没发现他是装睡，推了两下没推开，才意识到他是装睡，趴到他耳朵边，对着他耳朵吹风。
三次后，谢呈哑声道：“别闹。”
“你也别箍着我了，热。”沈时道。
“不是你先喊的我？”谢呈不松手，不睁眼，“你不是想和我腻着吗？腻的够紧吗？”
过了会儿，谢呈听见沈时在装哭。
别问他不睁眼怎么知道是装哭的，因为他根本不相信沈时会哭，尤其是这种像呼吸不上来的抽噎。
“你跟谁学的？”谢呈纳闷道，“谁瞎教的你？”
“我觉得装可怜对你来说应该很有用。”沈时声线清冷低沉，没一点儿沙哑的质感，“没用吗？”
“咱们俩比着你觉得谁更可怜？”谢呈没正面回答，而是问道：“你在我面前装可怜，沈时，你觉得合适吗？”
“我可怜，我有病，你心疼心疼我。”说完，沈时又开始装哽咽。
“有病得喝药。”谢呈冷酷道，“去看病，去喝药。”
这次，沈时沉默了很久。
就在谢呈以为他重新睡着的时候，听见这人说：“治病要花很长时间，这期间你可能会遇到更喜欢的人，我不想。”
“我会陪着你的。”谢呈道。
“你得上学，上学会交朋友，他们都会压缩我在你心里的位置，慢慢的，你就不喜欢我了。”他说的不疾不徐，平静且执拗。
“你只是不信我会爱你而已。”谢呈说道。
沈时笑了下，“我当然不信。”
“小时候，有很多人想和交朋友，你猜为什么到现在我还是一个朋友都没？”
不需要谢呈回答，沈时接着道：“你才多大，我大你五岁，你现在年少不懂事，可我不一样，我……”
“呵。”谢呈冷笑了声，打断他的话，“我特么不懂事，你可真懂事！”
沈时不以为意，他在乎的是另一件事，他说，“omega，你别凶我。”
“你别撒娇。”谢呈冷冷道。
“omega，ab是可以结婚的，如果你想的话，等你成年了，我可以娶你。”沈时手臂搭在他胸膛上，手指拨弄着对付凸起的喉结，蛊惑道：“omega，我一直知道你想做什么，等再过几年，你长大了，我可以允许。”
“长大成年啊……”谢呈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我真怕没到那时候我就疯了。”
谈话无疾而终。
沈时说的话，谢呈相信，谢呈更相信，他敢碰他，这朵食人花肯定会完全把他拆骨入腹，这辈子，他都出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