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水鬼的秘密
李不渝从鬼雾里出来已经三天了，他麻木地做着自己应该做的任何事——治疗，休息，吃饭，汇报，接受表扬。
但两个眼睛像死去一样，没有任何神采。他以为，自己再面对死亡，心里应该是一个逗号，只是顿一下，然后翻过去把它变成句号。
然而，真的面对时，并非如此。
从最开始对大姐头，杨老汉和孟队长牺牲的悲伤，慢慢衍变为对生命的思考，然而越是思考，越是迷茫。
那些每一个死去的人，都成为纸上一个冷冰冰，毫无感情的数字，焦头烂额的大领导听了孟队长的遗言后，也只是叹了口气，然后继续转过头做自己的事情。
这最终在他心里最终变成一个问号，他不知道自己这样下去的意义，三阶又怎样，四阶又怎样？身边还会有更多的朋友死去，还会有更多的鬼物杀死更多的人。
这就像快渴死的人面对浩瀚的海水，每喝下去的一口海水，看似解决了眼前的口渴，实际却是加速自己的死亡。
李不渝心中有了一个决定。
“你要走？”
龅牙珍惊讶地看着李不渝。
“嗯。”
“为什么？”
“我累了。”
龅牙珍听着李不渝言不由衷的话，聪慧的她没有再多问什么，而是最重李不渝的意思，离开并不容易，她跑前跑后帮李不渝办起各种繁杂的手续。
两天后。
“谢了，抱歉，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
“别客气，你……不去见见他们了？”
“……算了，我走了，你们……保重……”
李不渝回到自己那栋小楼，黄色的警戒线在风中无力的被推搡来去，毫无生气的小楼里越来越阴森冰冷。
李不渝打开房门，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只是离开不到一个月，再回到这里却恍如隔世。
夜里躺在床上，他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他起身在樊振空荡荡的被收拾干净的房间里坐了一会，心里更是萧索。来到客厅，坐在沙发上时，又看到那个青铜枝站立的地方。
它从哪里来？是水鬼带来的吗？它又是从哪里得到的？为什么会被留在这里？太多的问题涌上心头，却又没有答案。
他不禁唤出了水鬼，死机后的水鬼，一张麻木的脸浮现在他面前，无悲无喜，无怨无恨。
李不渝去卫生间打开上水阀，忽然心头一动。他立刻跑到对面，楼下，乃至所有的住户家里，他发现了一个自己忽略的惊异现象——除了他的房间，其他所有住户用的都不是太阳能！
李不渝回到厨房，站在水池面前陷入沉思。既然他们家里没有，那么看来这只水鬼就是冲我来的，他们只是遭到了池鱼之殃。
它是从哪里来的呢？李不渝突然化身虚灵，操控者水鬼沿着管道倒走，追本溯源！
“水之眼！”
虽然管道里一片黑暗，但只有有出口的地方就会散发着微光，水流在水管中激荡奔流。
李不渝穿梭于地板墙壁之间，随着一个个出口的排除，李不渝追查到小区地下二次供水的蓄水池里，这里，他终于有了发现！
布满暗绿色苔藓的水池壁上竟刻着一行字。
“找到这里了？还不算笨。来大番市华容小区21单元707室，我等着你！”
李不渝心中一震。冷静下来后，他没有被这句打乱方寸，疑神疑鬼，而是细细端详着那行字体，试图从中找寻有用的信息。
从字体结构上看，这个人字体结构相对严谨，书写字时不急不缓。
这说明这个人做事比较谨慎，想问题比较周全，处事沉着冷静，凡事深思熟虑，是一个头脑较为精密、行事较为刻板的人，很可能在性格上属于“稳重派”。
从字体落笔力度来看，虽然是在石壁上书写，但落笔依然苍劲有力，入木三分。
说明他是一个意志坚定，不轻易放弃初衷，也不轻易改变自己的主张，在性格上表现出“顽固”的特点。
而从话语内容上来看，虽然带有几分凌人的傲气，但宁愿预设地点等一个不确定的答案，也不肯主动出击。
李不渝推测，他应该是一个思想保守，缺乏主动性的“保守派”。
而为了试探自己，又放出水鬼，不在意他人性命。
综合看来，这应是一个既定目的后，不在意他人牺牲的“固执稳重保守派”。对自己目前来说，没有太大的恶意。
心情低落的李不渝转身离开，有些厌恶这种漠视生命故弄玄虚的人。
他已打定主意，不去理会，就让他以为自己没发现吧！
第二天，一夜未眠的李不渝收拾好行李，回到自己长大的小镇——安蒙镇。
老屋早已破败不堪，荒草丛生，院子里时不时还会跳出一两只田鼠。
李不渝没有动手收拾，他懒懒的坐在院子里藤椅上，看着白无常用哭丧棒赶走乱入安家的动物，黑无常用锁魂鞭卷除杂草，水鬼在屋子里用井水辛辛苦苦的冲洗地面和物品上的灰尘。
杂草除完后，又让白无常把哭丧棒尖刺收起来，用光滑的棒子把地面平整好，才慢悠悠地收起这三个苦力。
去镇子上超市里采购东西时，出门就遇见遇见了老邻居张大娘带着孙女遛弯。
“哎，这不是小瑜嘛？啥时候回来的？咋没去大娘家里坐坐呢？
来，站近点，让大娘瞅瞅，哎呦，长高了，小伙子更俊了！
你这孩子，跟小时候一样，还那么见生。我家丫头片子就是个人来疯……”
张大娘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就跳了出来，脆生生的叫了一声：“叔叔好！”
李不渝被大娘的热情搞的有点手足无措，面红耳赤。
一听小姑娘叫人，赶紧摸口袋，坏了，忘了带现金。
“叔叔不用啦，奶奶不让我收……别人的礼物！谢谢叔叔！”
李不渝敏锐的察觉到，自己摸兜的时候，小女孩本来目光很期待，可是发现李不渝尴尬后，连忙救场说了奶奶不让。
结果一顺嘴，差点说出“不让收陌生人的东西”，幸好反应快，硬生生改过来。
李不渝感叹道，很是机灵聪明！
“哎呀，真是个老实的孩子！
有对象了没？
在哪工作？
怎么回来了？
中午去大娘吃饭，你一个人别开火了，大娘这就去买肉去！”
李不渝又被拉着说了好久的话，才得以逃脱。
回来的路上菜场的吴大爷，小学的班主任王老师，卖猪肉的赵老三等等一大堆人，见着就得寒暄客套，让李不渝脸都有点抽抽了，他打定主意下次买够物资，一个星期也不出来了。
夜里躺在床上的李不渝终于安稳的睡着了，他以为一段平静的生活要开始了，但混乱的时代已经拉开了序幕。
不管他愿不愿意，都会被卷入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