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境界之别
都争先接着贼笑道：“傻子也知道，凡人境，得先打通人体十二经脉，使道气能流通全身上下，才能达到气存丹田的阶段。
因此在那之前，凡人境并无内力可用，需要学会借气而行，只要会了萃气之法，那便算是进入凡人境，很简单的。”
袁昊毕竟还不是凡人境武者，听得都争先说简单，也不明白究竟简单在哪。
他更加不会晓得，凡人境十二脉，那是以道气冲通人体经脉的桎梏。
从有到无易，从无到有难，怎么会是简单小事？
对中原武者而言，凡人境，有可能是武者起点，更有可能是终生原地踏步的终点。
他只脑筋一转，想起吴犬荣、叶道源、武屠夫等三名凝气境武者。
再想想想那日在抚仙派中，见着的各门各派年轻弟子，尽都是凡人境武者。
但双方之别，除了武功高低，力量、速度等区别，以及众人阐述，实在看不出有何差异。
他追问道：“倘若我要区分凡人境和凝气境武者，有什么法子？”
都争先闻言，哈哈笑了起来，道：“你想瞧出有什么不同，是不是？
你现下还只是寻常人，根本不是武者，看不出来，也再正常不过。
待你开通凡人境一脉，就会明白。我简单和你说说，你听过就罢。”
他缓缓起身，朝草屋愈走愈远，袁昊料他是怕吵醒李若虚，悄步忙跟上去。
只听他道：“‘凡人境，有所执，开经脉，破桎梏’，这是自古流传至今，关于凡人境的前四句古言。
说的是凡人境武者，四肢百骸尚无法适应道气存体，道气难以长存，如何自生内力？
内力既不存，那武者可和常人有何区别？
因此只好萃取天地之间的道气，这才有凡人境最后两句古言：借道气，流经脉。
经脉有道气流淌，便能发挥出超越常人的能力，那种能力，近似内力，这就是借气而行。”
都争先望了过来，贼笑道：“至于，你瞧不出凡人境和凝气境的差别，那是自然，毕竟你还是常人。
若是由我来看，当武者一发力，便可知道对方究竟是借气而行，还是气沉单田，一眼明了。”
袁昊深深抽了口气，愈听愈是恍然大悟，心中不停想着“凡人境，有所执，开经脉，破桎梏，借道气，流经脉”，六句古言。
原来，他分辨不出凡人境和凝气境差别，只是因为自己还不是武者。
怪不得都争先只先说前面两个境界，其馀一概先不提，定是怕自己搞混了脑袋。
袁昊阖上眼睹，脑中细细整理方才听得的武者细节。
过得少时，睁开眼睹，道：“凡人境、凝气境之别，我算是明白了。”
都争先淡淡笑问：“明白什么？”
袁昊道：“简而概之，两者差别，以‘有无内力’作为两个境界的区别，是不是？”
都争先抓抓袁昊的小脑袋，道：“不错，不错，我是很想说你孺子可教，是个可造之材。
唉，他奶奶的，这点武者常识，是你不乖乖上练武课的后果，我也就不说啦。
方才那王芫儿的本源道气，可还记得？本源道气若再进一步，就是内力了。”
话一落，见袁昊不服气地哼了一声。
都争先嘿嘿又笑，续道：“我们刚刚说到哪里？啊，是了，回归话题。
当今世道，武律号令天下，中原人只修习武律认可的萃气心诀。
那些心诀，不外乎都是些能快速萃气的心诀。但咱们昔泥岛人，却是没办法练那等心诀。”
袁昊道：“为什么没办法练？”
都争先耸耸肩，即道：“不知道。”
袁昊皱眉道：“那你怎地知道没办法？说不定有办法。”
都争先正色摇摇头，道：“姓袁的，我说认真的，练武一事，最忌讳自作聪明，不懂装懂。
正所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你以前不练武，现下吃亏了。
我以前相信臭老头们的屁话，现下只好出岛。难道这教训还不够吗？”
袁昊一听这话，浑身大震，觉得此话大是有理，点点头道：“你……你说得对。”
自己就是不听岛上爷爷的话，不愿勤练武功，自认为没有武功也能活下来。
以致出岛尔后，频频迭遭危机，事情发展至此，才开始后悔莫及。
其实都争先、袁昊都不明白，他们昔泥岛武者和中原武者最大的差别，就在于修练逍遥定心诀的有无。
逍遥定心诀，是萃取道气的口诀，那正是不属于武律认可的萃气心诀。
倘若昔泥岛人练了逍遥定心诀，再去练就中原心诀，两个心诀就会如袁、都二人经过界门，相互排斥。
轻者使人昏厥过去，重者使人经脉爆体而亡。
因此昔泥岛先辈才会对岛上后辈耳提面命，要他们不得修练中原的萃气心诀。
袁昊眼珠子一转，忽然奇道：“姓都的，我记得你先前说过，你也是凡人境界？”
都争先咳了一声，颇为尴尬道：“是、是啊。”
袁昊眨眨眼，又问：“你这年纪，凡人境还可常见？”
都争先咳了一声，道：“当然，很常见，很常见。”
袁昊熟识都争先已久，知他露出这表情便是心虚起来。
因此他压根不信，神色转而鄙夷，道：“我有点问题要问一下李姐姐。”
说罢，起身就往草屋要去。
都争先如何不知袁昊的意图为何？正如袁昊很清楚都争先，都争先同样很了解袁昊。
当即听出这是他的借口，忙捉住他腰，道：“等等，人家李……李姑娘是女孩子，要睡美容觉。
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便是，一定如实回答，如实相告，包你满意。”
袁昊哼了一声，道：“你不是说迈入凡人境最为简单？那这么多年了，你怎地还是凡人境？”
他愈说愈觉都争先和自己根本是半斤八两，转而怒道：“姓都的，你好，你很好啊！以前你都说我不练功，现在才知道，你根本没资格说我！”
都争先同是怒道：“放屁，放屁，凡人境十二脉，我可是练到十三脉，再开一脉，便能踏入凝气境。”
他说这话时，声音颤颤巍巍。
毕竟自己确实是不务修行正业，埋头自身兴趣，整天赌到天荒地暗，乐在其中。
但和出生至今就抗拒习武的袁昊一比，那倒还算得上是勤奋努力了。
袁昊笑骂：“你说凡人境有十二脉，那你怎练到十三脉？唬弄人也要找对人，我堂堂袁昊岂会是蠢蛋？”
都争先叹了口气，没好气道：“等你练到凡人境十二脉，便知晓原因，现下我也就不和你说。
听好了，逍遥定心诀对咱们而言，不仅仅是为定心修心而用。
你所学的只是逍遥定心诀中的心斋，还有第二个效用，坐忘，就是为了萃气而用。”
他接着道：“中原人萃气，使得是武律认可的萃气心诀。
萃取天地道气，可要简单得多。
但咱们昔泥岛又不靠武律，你说是靠什么萃气？”
他话刚落，脸上一阵恍惚。
似是忆起往事，一恨铁不成钢之色，突然道：“他妈的，我之前听你说不会武功，只道你是没学过外功招式。
凭那逍遥定心诀，也难护己。
岂知、岂知……唉，姓袁的，你下次若有什么不晓得，或是不清楚，直接问我吧，免得又有突发情状。”
话略一顿，不由愣住。
心中想道：“岛主老儿究竟在想些什么，让姓袁的出岛，却只教前半部的逍遥定心诀，没教后半部。
要知这定心诀中，心斋、坐忘二者是相辅相成，后者要旨大多也是前者要旨，怎地这般草草了事？”
细想一会儿，又道：“是了，姓袁的年纪尚小，又不喜练武，定是觉得就是告知他，也难达坐忘体道，索性就不说了。”
只见袁昊脸色冷然，道：“照这么说来，岛主爷爷又骗了我？”
他既说又字，自是因为他调皮成性，捉弄昔泥岛岛民，因此不时会被昔泥岛老一辈反将一军，捉弄个团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