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虎毒食子
黄山大小姐黄山冉的楼阁之上，四五间房，但房中多是空空荡荡，连个像样的花瓶都没有，就剩桌椅板凳了！卧房的屏风后倒有十几个大木箱，该是用了存放她的那些金首饰的，否则她的金器哪去了？
利贞每个房门看一眼，甚至不敢走进去，这与她在百花院的陋室，有何区别。
黄山冉见状，摆摆手让丫鬟们都退下，便干脆也不进屋了，门前的走廊上，刚好能俯瞰院内大多情形。
两人凭栏远眺，正盛的日头之下，目光所及之处，皆发出金光闪闪的光芒，唯有这六朝金粉院，翠绿翠绿一片！
“呐，到我二妹妹那去了。”金光之中，只见露慈渐渐远去，黄山冉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宽敞院落，似笑非笑的说给利贞听。
利贞恍然大悟，这露慈原来是二小姐的人。
“她那里最富贵，谁都喜欢往那凑。却不知，他们的奢华，曾经都是我这院中的！”黄山大小姐轻描淡写地说着。
利贞疑惑，她一个庶女……？
看出了利贞的疑惑，黄山冉解释道，“这府中，其实就我一人才是真正姓黄山，我娘是黄山家独女，招婿在家，招了个祸害！把我家人都毒死了，又以我母亲无子为由，贬妻为妾，将他的原配夫人，以及儿女们都带进府来！”
“狠毒男人心！”可见孤苦无依的大小姐，怎么能守得住这泼天富贵，自然会将她院中东西搬空，“可是你出门时，怎么会有那么多夸张的首饰。”
“我小时候喜欢那么夸张，我娘就给我打了十套全金嫁妆，都在官府册子上登记过，全城百姓亦是知晓的。我若哪日没得打扮那些金器了，张大人就会来过问了。”所以她父亲那一窝狼子野心的，不敢造次。
“你娘英明。”
“呵呵，又有什么用呢，不过也是被慢性毒药毒死。”
这么悲伤的事，利贞不知该怎么开口！原来这富贵人家的后宅大院里，肮脏事是如此不堪的！黄山冉这些年定是活的不容易，但既然如此，她怎么不找个依靠，“进城那日，你去城门，是想看看纯郡王如何？”
“非也，是我爹让我去的，他们更希望我嫁出去。”
“为何？”
“我家有前朝一个小金库之事，你定是听说了，其实就在我脚下，只有黄山家族的人才能打开入口，但如果是外嫁女，必须将秘密口传给家主。”
“所以在百花院时，你故意露怯，让永乐公主没选中你！”
“我那妹妹不是正好想去做王妃吗！给她便是了！可我爹依然没死心，还想让我给她做陪嫁，昨日便带我入公主府了！”
“原来如此！你知道我那茶中有毒，所以假装喝了，晕睡过去。你打破了永乐公主和纯郡王的计划，定是不同意这种人进府。”
“利贞姑娘果真聪明，一点就通。”
“还是不够聪明。想不通你为何要将这些告诉于我？”
黄山冉却不做声了，面上浮起悲伤，良久才道，“我许久不记得被人爱是什么感觉了！不知道今后还会不会有机会！”
“当然有啊！大小姐正值美好年华呢！”
“我也希望还有！所以，我想求你一件事，需要你让杜若生替我解毒！”
利贞很是讶异地打量黄山冉，不像是中毒了呀！杜若生是毒手圣人的关门弟子一事，极少有人知晓，可见这黄山冉也并非简单人物！
“我爹下在我身上的，快五六年了，除了嗜睡，并无其他症状，近来越来越不好了，我娘就是忽然一日，一睡不起了。”她自嘲一笑！
“那你直接去求杜若生便是！”
“不说我请不动他。我爹更不会容许我与他来往，否则我该是死的更早一点。”
“真狠，虎毒还不食子呢！”
“哈哈，你在说他禽兽不如吧！”竟有心情说笑！
“我帮你问问他，可他不一定答应。”
“我想你一定能说服他。我可以把你那串七彩铃铛之事告诉你！你入城那日我就认出你腰间的铃铛了！”
啥？这么简单就行？利贞想了无数种去偷看、去翻书房的情形，却不敌杜若生的医术！
见利贞不语，黄山冉又道，“看昨日情形，他们该是打算朝你下手了。”
这姑娘果然知道的太多，利贞看了眼六朝金粉外的金光大道上，露慈已回到了门口，看来得实话实说了，“我处境确实跟你一般，要么置之死地而后生，要么……”
“大小姐，二小姐在备嫁妆，抽不出空来，三小姐和四小姐出门逛街了，五小姐给捎来一盘瓜子，一盘花生，说您这定是没东西待客！”露慈人声从楼下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她踩在木梯上的脚步声，竟是直接上楼来了！
黄山冉很是无奈，偏头看着利贞苦笑，“就这么说定了。”说完，又一副少言憨态地傻笑着。
露慈近到身前，打量两人神色，端着瓜子花生便先入屋了，仿佛她才是主人家一般，“两位姑娘傻站在外头吹风干嘛？进来呗！”
“进屋吧，利贞姑娘，这里风景虽不错，就是闪瞎过许多眼睛！”黄山冉讽刺地看一眼露慈背影，冲利贞轻巧地说着，仿佛她话中没有讽刺之意一般！
“还是算了吧，你这实在冷得很，下次还是去我那，起码有地暖。”利贞一个脚踏进门槛，另一个脚硬生生顿住，黄山冉这日子是真难呀，大冬天的，尽管没下雪，但也是冷的呀，屋内却连个火盆都没有！
黄山冉“咯咯咯”地笑个不停，“难怪那些妹妹们不来，原来是太冷了吗！”
“你没事就行了，免得我愧疚。就我们两人，也不知能说些啥，还不如回去！”利贞说完就退出门去。
黄山冉并不阻拦，“我确实很困，说不定等会就忽然睡着了，就不留你了，以后多来！”
露慈挑眉，暗笑，这没落户终于走了！
利贞扫她一眼，暗道一定要这丫鬟好看！
离开黄山府，利贞就去买了两车炭，命小二指名道姓给黄山大小姐送去。
小二嘲笑，“人家黄山大小姐有的是钱，会缺这点炭？”
“你不知道，她的大丫鬟露慈苛刻了她所有炭，如今她楼里都没个火星子，刁奴当道呀！”
“那尖酸刻薄的丫头怎么成为大丫鬟的，早就看不顺眼了，原来这么可恶的！”小二嘀咕着，当真送过去！
只要黄山府的主人家脸上有光，她就多送几车炭去，也好让张掖城中百姓回忆回忆当年人事！
尽管不能断定这黄山冉就是个好的，但有利益互需时，不在乎多给她点甜头！果然不到晌午，就传出黄山府有刁奴，被打得皮开肉绽，扔出了府来，被许多百姓围观！
利贞听了，心情畅快，你狗眼看人低，区区就让你没眼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