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兵临城下
这一觉，利贞睡得更沉！第二日，她是被床边的“咔嚓咔嚓”之声弄醒的，半睁开眼睛去瞧，吓她一个激灵，一大早的，怎么有个人头凑在她眼前吃苹果。
“呀呀呀，醒了，醒了，金丝雀可算是醒了。”李涵有些些无聊，一大早守着个睡觉的表嫂，多没劲。
一听这声音，利贞便知她就是昨夜那位表妹。近前瞧着，这长相艳丽，果真倾国倾城，乌发编成长辫，干练而飒爽，天青色的曲裾刚好衬出她的身段来，高挑而丰满。
若是被纯郡王见了，得多欢喜这女子呀！
“表嫂，我叫李涵，我知道你叫利贞！”说着，凑近利贞耳边，悄声问着，“表嫂，实话跟我说，你是在坐月子吗？”
利贞恶寒地连连摇头，她莫名其妙成了表嫂，还成坐月子了？
“不是？那我给你看看我表哥给我写的，三尺长的纸，密密麻麻都是字。哼，他求我替他照顾人，还屎多屁多。”
说完，将放在小案上的纸卷捧了来，慢慢晕开，倒也没有三尺长那么夸张的。
李涵指着上头道，“比如这条，出门必得给表嫂戴顶暖帽，还说你不能见风，不能让你碰冷水，不能让你吃凉的硬的。你喜欢吃肘子，但不能太辣……这倒正常，你看看这条，又说，如果给你吃水果，必须得把水果煮热哦，对了，表嫂，这是我刚给你煮热的苹果。”
利贞木楞的接过苹果，心思却全停在那句“肘子”！竟然连她喜欢吃什么都知道，若说他不是她认识的人，该是无人会信了！可她认识的人，都是纯郡王质子团中之人，那会是谁呢？
不禁问道，“我们这是在哪里？”或许从祖籍能推测出这人是谁。
“哟哟哟，金丝雀这是被骗进苦峪城的呀。”
“苦峪城？”利贞也从未听说过！
“嗯，我们这里可好玩了，等他们今日这战事打完了，我带你去玩儿。”
“今日？战事？兵马未动，先动敌军粮草，所以他昨夜匆匆离开救粮去！”
“哦，不是，这是两波人！表哥昨夜离开，是因为有人抢我们的粮食，但今日的战事，是因为有人想来抢我们的城。”
“被抢粮，又被抢城，你们也真是够难的。”怎么办，这土匪窝的日子，该是刀尖舔血，虽然刺激，可利贞还得留着命去救舅父，得去找纯郡王和佘皇后算账的，“不行，我得去看看，或许帮得上忙呢。”
说完，利贞爬起身来，但，才坐好，便觉脑袋晕乎乎地，一边额角痛得厉害，心中如饿着一般发慌，四肢无力！脑子越是动弹，头痛得越是让她怀疑人生，感觉身子是不是又要倒了！
“表嫂，这是饿了？”
“该是饿得慌。”
“那咱们边吃边聊。趁早去城墙上看看战事。”说着，就跑去拿了食盒过来，她有些迫不及待上城墙了！
利贞几口喝完两碗粥，戴了顶毛茸茸的帽子，又被披了一件厚厚的披风，感觉头痛好受了些，两人这才打马过街，直奔南城门去。
街道上清净整洁，地面的青石板被扫得干干净净，只是，街上竟无一人影。该是因为战事，人都躲在家里了吧。
来不及多想，南城门已近在眼前。爬上城墙，便见城外不远的荒滩之上，一队气势如虹的军马，如潮水一般奔涌过来，呼喊声、锣鼓声震天撼地。他们身后被扬起的灰尘，飘向天际，在太阳光的照射之下，像一颗金色的火树黄花！
可见对方人马众多，一场大战迫在眉睫了！利贞既兴奋，又惊恐！惊恐的是城墙上稀疏站岗的守将，太过懒散，一个个像老妪一般，磕着瓜子，话着桑麻！
“李涵，我方有多少人马？”
“我们这南城墙，三千人马不到。”李涵双臂环胸，笑嘻嘻地立在那里，像朵傲娇而艳美的凌霄花。
她也没有观战的紧张感，倒更像是来欣赏武松打虎的表演！
见她如此，她利贞还担心什么，“这么说，敌军是在虚张声势，其实他们人马不多？还是说，我们这些守将都能以一当十！？”
“表嫂，你太聪明了！他们这支流民，一共也就五千多人，三天两头就来攻城，每次劳民伤财而归，如今，只剩不到四千人了吧！”
“可也不能大意呀，或许这次他们集结了更多人马呢？”
“放心，他们不可能集结到其他人。退一万步讲，就算来他个三五万，此城门也必然安稳！”
这么有信心，说明他们自有张良计或是过墙梯！
忽然，只见城墙上所有将士都背过身去，不看城外方向！竟是如此不将敌人放在眼里吗？利贞瞠目结舌。
“呐，表嫂你看……”李涵用肩膀碰一下发愣的利贞，指向城外，让她看。
利贞举目望去，心头揪了起来！乖乖，只见敌军身前“哗哗哗”的声响，竟是活流沙在滚动，如巨蟒出山捕食，正张着血口大嘴，吞噬着一切！
一时，呼天喊地之声响彻云霄。
利贞有些恍惚起来，记忆回到多年之前，她随纯郡王的质子团去若羌的途中，就遇到过这么一次活流沙！那次，是大将军如神龙一般的出现，救了他们，否则她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命活到现在！
那种被沙土掩鼻，呼吸困难，叫天天不灵的绝望！依然历历在目！若可以，她不希望有无辜之人，再受此等罪！
“他们和城中人，有深仇大恨吗？”
李涵摇头，依然兴致勃勃地目视前方，这样不战而胜的场面，很是刺激。
一旁的守将看不过去了，替李涵回答道，“夫人，这个城，曾经是他们先住着，后来他们迁走了，我们住了进来。可他们又回来要城了，非要把我们赶出去，这怎么能够呢，就这么一直僵持下去。三五个月就来攻城，也没见他们赢过，不过精神可嘉，屡败屡战！”
“城中就没有地方了吗，让他们一起住进来不就行了。”土匪窝还嫌人少的吗？利贞疑惑！
“可人家不愿意，就喜欢讨打！可如果不是我们放水，他们该是早就绝户了。”
“他们以前来攻打过南城门？”
“自然没有，他们在此住过，对周围环境很是了解，从南城门来送死的，这还是第一次。哎，要不说我们怎么背过身来嘛，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送死。”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们，得救！”利贞不是头脑发热就这么一说。
“什么，救？ 救谁？他们？”李涵终于回过神来，惊愕地打量利贞，暗道，这表嫂该不是对方探子吧。